情.事揭穿(下)

小说:侯门风月 作者:离九儿

他亦如彼时君临天下的蛮横与霸道, 带着他的.欲.念与野心横扫一切。

赵宁的唇与齿之间都是他的气息, 所有感官被他掩埋。

她睁大了眼, 看着赵慎紧锁的眉目如黛, 不晓得如何, 赵宁心头突然一酸, 她并不觉着委屈, 相反的,这心酸来的蹊跷又出乎所料,像穿透过繁华岁月后的沉甸。

这一刻, 有种熟悉的,让人眷恋了无数日月的悸动席卷了她的所有感知。

赵宁的手还在赵慎掌中,她试图抽.离, 起先赵慎并不准她。

赵慎的亲.吻.没有任何规律可寻, 让她这个小徒儿难以跟随,她尽力学着去他, 去附和他, 但这并不容易。

赵慎岂会感觉不到她的小变化, 他积郁了太久的念想在这一刻险些崩溃瓦解, 随风自流。赵慎放开了赵宁的手, 他突然抬起她小.细.腰,将她放在了鸡翅木圆桌上, 遂又抓着赵宁的双臂,让她圈住了自己的脖颈。

如此, 二人的瞬间.体.息.相.缠, 赵宁以为四哥会暂且放过她,毕竟上几次的亲密都不曾这般抵死.相.拥。

赵宁腰肢被人重重摁住,对方恨不能将她融.入血骨之中。

四哥身上滚烫.灼人,隔着薄薄的衣料,她甚至于可以感受到了他胸膛的纹络与胸腔搏.动的力道。

赵宁浑然不觉,何时她肩头的中衣已经被人扯下?

她惊呼出声,“唔-”!

赵慎的动作突然止住,他意志收拢,在失控的边缘强行将自己拉回来。

他低头看着赵宁,额头抵着她的,在她错愕与羞燥的眼神中,他哑声道:“知道怕了?”

赵宁像得了水的鱼儿,攀附着赵慎,借着他的力道,急急的喘.息。

她总感觉四哥方才不是在亲她,而是想弄死她。

稍缓片刻,她点了点头,娇红.微.肿的唇微微发颤,她竟从不知一个亲.吻会如此致命,四哥若是再迟些放开她,她大约会昏厥过去了。

赵慎到底不是普通人,他在赵宁之前恢复镇静,但见赵宁衣裳褪去,雪白.圆润的肩头.娇小可爱,上面的碧色小系带衬得肌肤白泽细嫩。

赵慎眸色再度一沉,持起中衣给她披上,却又见那上面将开未开的花.苞儿也绽放褶皱。

再看赵宁双眸朦胧如润了一层薄雾,赵慎凝眉,面露内疚之色,他真是险些成了禽兽了。

赵慎俊脸紧绷,给赵宁穿好中衣,又给她系上了腰带,给她了喘.息的机会,这才低低道:“你现在的身份是赵家五姑娘,不管是慕王,太子,还是辽王,他们都想娶你。”

“你此前的小聪明去哪儿了?不知道现在正当关键时候?”

面对赵慎的斥责,赵宁只知一半。

她何曾在他面前聪明过?现在是关键时候?这又是什么意思?

赵宁依旧坐在圆桌上,双.腿.还搭在赵慎.腰.间,样子狼狈又可怜,他二人力量悬殊太大,一强一弱,一硬一软,其实甚是不相配。

赵宁站在赵慎身边,就算是一只鹌鹑攀附上了一头雄鹰。她极有可能要成为对方的盘中餐。

赵宁喉咙.处有些难受,只点头,也不说话。

赵慎稍作内疚之后,便恢复了常色,他这人曾是无.欲.无求无弱点,唯一所求不过一个她。

事实证明,在她面前,他果然可以重新当回一个凡夫俗子,他亦是有血有肉的寻常男子,有他心念的女子,也有令他所悸动的情.欲。

即便赵宁如今就是这副模样了,他也毫不介意,老天终于结束了对他的惩罚,辗转数载,她终是站在他的面前。

桃花依旧,埋怨不在,那些荒废的日夜已去,这今后再无分离。

二人四目相视,就连空气也变得燥.热了,赵宁感觉到赵慎的指腹正摩挲着她的臂膀,她还尚未从慌乱中醒神,若是再来一波,怕是承受不起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稚嫩的嗓音,“你们几个跪在外面作甚?可是我五姐姐罚你们了?”良哥儿老气横秋道。

春竹和夏雪等人定是不能让良哥儿进屋,主子与五姑娘的事若是传了出去,主子也不会再留下她们了,今日的事能不能翻篇还另当别论。

这厢,赵宁慌慌乱乱从桌案上跳下来,她脚下的绣鞋早就脱落,赵慎眼疾手快,双手扶住她的同时,提着她站在了自己的皂靴上。

他原本没有觉得哪里不妥,他赵慎即便上天入地,任谁也管不着他,可赵宁这般鬼鬼祟祟,让他也觉着在偷.情似的。

“你怕什么?有我在。”赵慎时时刻刻提醒她这件事,这辈子她再也不是一人独行。

赵宁实在结巴说不出口,她心道,正因为四哥这个时候在她这里,她才怕啊。

赵宁寻到了绣花鞋,正要弯腰去拾,赵慎一把抱住了她,又提着她坐上了圆桌,他挺拔的身段竟在赵宁面前弯身下去拾起了绣花鞋。

转而,赵慎又耐心地给赵宁穿上。

她的双足实在是小,如原先一个模样。

赵宁有些受宠若惊了,她忙要制止赵慎的动作,却被他反过来制住,“别动,又不是没给穿过。”

赵宁:“........”有么?她怎的不记得?

顾不得这么多,赵宁穿好绣鞋,眼巴巴的看着赵慎,“四,四哥,你,你先躲起来。”

赵宁此言一出,赵慎清俊的脸没什么表情,但他喉结处猛的滚动了一下,他侧身看了一眼,挑眉看着慌乱失措的小女子,“去你榻上?”

藏个男子在被窝?

不不不,赵宁拒绝这样的打算,她左右看了看,屏风后面或许可行,但良哥儿调皮,保不成就钻过来瞅个明白。

赵宁一咬唇,道:“净,净房。”

赵慎当过乱世枭雄,当过九五至尊,他是这天底下最为尊贵之人,何曾需要躲在净房?

外面又传来良哥儿的叫唤,“五姐姐,你在里面么?这几人不让我进去,我寻你有事。”

这下,赵宁彻底放下所有心里防线,她拉着赵慎的手,左右摆了摆,向他撒娇,“四,四哥,四哥最好了。”

赵慎身子微滞,彷佛回到了许久以前,也有这样一个人拉着他的手撒娇,“阿兄最好了,我最喜欢阿兄。”

“四,四哥?”赵宁压低了声音又唤了一声。

赵慎从千转百回的思绪中醒来,眸色忽地温和,他抬手捏了捏赵宁小巧的鼻子,“好,依你。”

见赵慎彻底步入净房,赵宁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和头发,方才四哥一掌插入她的长发,也不晓得他因何要那么大的力气,她又没有排斥他的靠近。

“六公子,您真的不能进去!”春竹就差抱着良哥儿的双腿了。

这时,赵宁将房门打开,见屋外跪了一排的丫鬟,这些人寻常还算忠心,做事也麻利,只是并非忠心于她而已。

赵宁想了想,也不晓得四哥会如何惩戒她们,她道:“都起来,春竹,你留下。”言下之意,其他人先退下。

众丫鬟面面相觑,主子的命令她们不敢违背,可五姑娘也是个祖宗啊!夏雪寻思一番,又不见主子出来,莫不是躲起来了?她便先行起身,几个二等丫头见夏雪离开,她们便也跟着离开了。

良哥儿往屋内探了一眼,疑惑的问道:“五姐,你怎么这么久才出来?你罚她们作甚?可是有人气着你了?”

良哥儿这几年长高了不少,但他到底还是一个孩子,又与赵宁是一脉相连的嫡亲姐弟,他还不知道忌讳,直接步入了赵宁的屋子,之后一屁股坐在了锦杌上,他一看旁边的杌子竟倒地了,“五姐,你身边下人怎的也不知道归置屋子?”

赵宁顺手将杌子扶了起来,她记得方才四哥抱着她时,听到了“嘭嗵——”重物落地的声响,刚才太过混乱,她根本没有留意是杌子倒地了。

见赵宁眼神朦胧,唇色艳红,面颊还泛着可疑的霞光,良哥儿关切的问了一句,“五姐,你可是热了?现下也快入夏了,你这屋子里门窗皆合上了,也难怪会热。”

赵宁:“.......”其实良哥儿年纪还小,他时常跟在家中几位兄长身后,以至于也养成了这般沉稳的性子,可他终归是个孩子,很多事只能看到表面,并不能懂其深意。

良哥儿知道赵宁说话不方便,他兀自说明了来意,“五姐,我有一事与你说,你可得替我保密。”

赵宁就盼着他快些离开,万一四哥突然冒出来,那就糟了。

吓坏了良哥儿可如何是好?

赵宁点头,“你,你说。”

良哥儿像是思量已久,他道:“五姐,我对二哥可谓敬意有加,这个你是知道的。公孙姐姐还没有来府上之前,二哥便是我的良师益友。可如今,我察觉到了一个秘密,二哥他......有点怕公孙姐姐,每次二哥见着公孙姐姐,他都会眼神避让,有一次我还看见他红了耳朵。”

“这样下去,二哥他.....还如何振作?我知道二哥他这是对我公孙姐姐有意思了,我听婆子都这么说,可二哥他脸皮子薄,就是不好意思。”

“所以,我寻思着能不能帮帮我二哥?公孙姐姐那么好,二哥再不抓紧,可就要被别人娶走了。我还听说公孙姐姐已经到了非要嫁人不可的时候了。”

良哥儿说的这些话,阖府上下皆知。

可现在的情况是,公孙月想继续吊着,赵翼又想继续拖着。

他们两个又都是说一不二的性子,这让旁人如何插手?

赵宁觉着良哥儿太过老成了,“不,不管你的事,你回去,睡吧。”

熊孩子,都快成精了。

良哥儿两条小眉毛一蹙,“怎么不关我的事了?我还想跟二哥学本事,他整日这样忧心仲仲,会耽搁我的课业!”

赵宁无力安抚,这个事超过了她可以解决的范围,她正要劝说良哥儿离开,却见良哥儿拾起圆桌上的一块墨玉玉佩,左右看了看。

赵宁突然懵了,刚才四哥抱着的太紧,动作太过了,赵宁无意间扯下了赵慎腰上的墨玉挂件,那上面还刻着他的名讳,根本作假不得。

良哥儿人小鬼大,他自是也瞧出来了,惊讶了一句,“五姐,四哥的贴身玉佩因何会在你这里?我听说这还是父亲亲手给四哥刻的字,取名为‘慎’,望其能行谨则能坚其志,言谨则能崇其德。”

赵宁看着良哥儿手上的玉佩,她顿了少顷才支支吾吾道:“我,我给四哥,编缨穗。”

多数人佩戴玉佩都会缀上一些缨穗,这个理由听着合理,良哥人‘哦’了一声,这才将玉佩放在了桌上。

“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赵宁都想逐客了了,良哥儿上辈子似乎有些少言寡语,后来被帝王器重之后,性子也是极为冷漠。

这辈子有点话痨。

良哥儿唠了一会嗑,这才起身,“那好,我先回去歇着了,五姐,你也早些睡。唉,我真是担心你这结巴的毛病再也好不了。”

“......”赵宁亲自送了良哥儿离开,待他一走出月洞门,赵宁便折返寝房,将门栓合上后,她跑到屏风后去看,却见四哥已经从净房出来,他额头有大滴的汗珠子滑落,春衫已经被汗水浸透,胸膛的纹理更加明显。

净房刚沐浴过,里面热气蒸腾,算着时辰,良哥儿待了有三刻钟之多,也难怪四哥出来会是这副光景。

赵宁瞧着四哥脸色极为不妙,“.......热?”

赵慎弹了弹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怪异的问她,“你说呢?”

那肯定是热的!

赵宁从圆桌上端了一杯凉茶给他,“四哥,喝。”

赵慎今晚得了便宜,现下心情尤为大好,他灌了一杯凉茶,道:“我走了,记住我今晚对你说过的话,休得再有下回!”

赵宁只有乖顺的点头,不然她还能怎样?

送走了赵慎,赵宁望着朗朗星空呆了半晌,唇角还有隐隐的灼烫感,四哥的力道太大,她此刻还能感受到他健硕的体魄,和他强而有力的臂膀。

今日这般狂.热的亲.近还是头一回,但赵宁总觉着似曾相识。

莫不是在梦里?

*

月半弯,小风清幽。

更夫刚敲过三更,一辆小油车停在了城外四里坡的酒肆外,油车外挂着一盏琉璃灯,将男子的面容照的半分阴暗,半分明。

但守在酒肆外的人一看就认出了来人是谁,她裹紧了身上的斗篷,朝着那男子快步走了过去,“四公子,您要见奴婢?”

来人是木灵,她是赵家安插在宫里的眼线之一。

木灵是坤寿宫的掌事宫女,在宫人当中有一定的份量,但到底手段有限。

赵慎直接问道:“今日宫宴上,还有谁知道慕王跟踪了赵宁?”

木灵不敢半分隐瞒,“回四公子,奴婢猜测太子爷也知晓,您看是不是先缓缓,且等太子先动手,太子看中了五姑娘,慕王此举无疑是打了太子的脸,东宫不会善罢甘休。”

这时,一蒙面的黑衣男子从暗处走来,他上前后抱拳道:“主子。”

赵慎半晌没有出声,他看着天际的一弯小月凝神,这件事他不想拖,也不想作收任何渔翁之利,他只想灭了慕王。

片刻,赵慎凝肃的嗓音才响起,“把那件事揭发出来,让慕王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木灵与黑衣人齐齐点头,“是,主子!属下/奴婢静等时机,一定竭尽所能!”

赵慎下了小油车,跃上一匹雪白色良驹之后,朝着城郊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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