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喻正色道:“我见舅舅船帮里的帮众,一个个威猛魁梧,又会拳脚功夫,擅长水上作战,所以,我想在此基础上,建立一支水师。”
他这并非多此一举。
陆军重要,水军当然也是关键。
这几天他已经了解过,江波接管船帮后,将船帮从一千多人发展到三千多人。
这次来的只有几百人。
他们是船帮,自然要跟其他船帮争夺水域领地,免不了打打杀杀,水上战斗少不了。
在水上作战上,他们是相当有经验的。
若是能加以系统训练,一定能够成为一支精锐之师。
楼喻不可能放弃这个计划。
江波不太理解:“你用得上水师?”
楼喻笑而不语,现在用不上,不代表以后用不上,什么事都得未雨绸缪,否则等真正需要用时,难道要赶鸭子上架?
更可况,必要时候水师还能作为一支出乎意料的杀手锏,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江波能来庆州,自然是心怀抱负的,眼下听楼喻如此重用船帮,怎么可能会拒绝?
是男人,都想要建功立业!
若水师真成了,他这个帮主岂不成了将军?
嘿嘿,听着就舒坦!
事情敲定,江波便召集帮众,开始在水道上来回忙碌。
专业运粮船队有了,汪大勇等人就得退休了。
楼喻召来他们,道:“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们。”
汪大勇如今对楼喻已经彻底心服。
单凭楼喻人被困在京城,却能运筹帷幄,将郭濂死死压制这件事,阳乌山旧部就不可能再小瞧他。
而且楼喻的所作所为,他们都看在眼里。
不管是提高农产,还是优待工匠,都证明他心怀仁厚。
倘若庆王世子日后真的荣登大宝,那也一定会是一个明君。
二公子跟着世子干,有奔头!
只要楼喻不是鸟尽弓藏之人,霍家沉冤昭雪有很大希望!
他恭敬道:“殿下请吩咐。”
楼喻问:“姚金认识吧?”
汪大勇点头,当然认识,毕竟一起行过船。
“他有购得白云花种的渠道,我打算让他远赴西域一趟,你们本是西北军,对西域不算陌生,所以我想让你们扮成商队,护送他一路前往西域。”
楼喻威望渐甚,加上自身本领有些深不可测,不管他要做什么,基本熟悉他的人都不会妄加揣测。
汪大勇也在此列。
在他心中,白云花只是供人观赏的花,他不理解为何要不远万里去西域买什么白云花种。
搁以前,他一定觉得楼喻在胡闹,但现在不会。
世子殿下一定有他的用意。
他什么也不问,干脆应下。
“你先下去准备车队行李,再将姚金叫来。”
片刻后,姚金前来拜见楼喻。
在启州时,他只知道楼喻应该是个贵人,但他没想到,楼喻是这么贵的贵人哪!
皇帝陛下的亲侄子!
这样的贵人,若非喜欢白云花,又怎会看得上他这个低入尘埃里的小人物呢?
姚金庆幸自己在牢里好心提醒了蒋勇一句。
他要是不提醒,蒋勇就不会跟他搭话,不跟他搭话,蒋勇就不会发现他是卖花种的行商。
他也就不会有今日的殊荣。
姚金虔诚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楼喻:“小人拜见殿下。”
“起来说话。”
世子殿下说话真和气!
姚金心头一松,乖乖站起来,低头看脚尖。
“今日叫你来,是想让你去西域走一趟,专门寻找白云花的种植地,并采购大量花种,越多越好。你可愿意?”
姚金壮着胆子道:“回殿下,西域路远,现在世道乱,小人一个人恐怕……”
“我会派人一路护着你,不必担心。”
“多谢殿下,小人一定全力以赴!”
楼喻温柔笑道:“除此之外,我需要你收购大量的白云花瓣,越多越好!”
如今这时节,正是棉花开放之际,等姚金他们到达西域的棉花种植地,一定能买到不少皮棉。
这些皮棉可以织成棉布,还可以做成棉袄御寒。
只要百姓知道棉花的好处,就肯定愿意种植棉花,他便可顺势推广棉花种植。
有了足够的棉花,以后冬天不仅老百姓不用怕冷,将士们也可以不用辛苦抗冻。
姚金恭敬应下。
“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楼喻郑重交待,“若是找到种植白云花的地方,你一定要向当地居民请教白云花的种植方法,清楚地记下来。”
姚金不明白楼喻为何如此看重白云花,却还是认真记下。
这是世子殿下安排他的第一个任务,他一定要办好,这样才能在殿下面前长脸!
就这样,江波的运粮队出发了,汪大勇的商队也出发了,一切都在往楼喻规划的方向慢慢发展。
忙碌这么多天,终于可以稍稍放松一下。
他趴在软榻上,冯二笔替他捏肩捶背,一脸心疼道:“殿下是该好好休息了,您最近都瘦了好多。”
“不是瘦,是长高了。”
冯二笔嘀咕道:“那也是瘦了。”
楼喻笑笑,调侃道:“你这按矫的手艺不行啊,唉,有点想鸢尾了。”
“鸢尾手艺好,长得又好,殿下若是喜欢,走的时候怎么不带着?”
冯二笔发酸道。
“哈哈哈,你怎么连这个也吃味?”楼喻敲他脑门儿,“你手艺不如他是事实,不想着深入学习,反而怪我夸别人?”
冯二笔嘿嘿一笑:“殿下,我一定努力学!”
忽然,阿砚跑进来禀道:“殿下,郭府奴仆在府外跪着要求见您!”
楼喻懵了懵:“郭府?”
他已经有些日子没跟郭濂打交道了,差点连郭濂都忘了。
“他要做什么?”
阿砚摇头:“奴也不知道。门房本来想赶他走,但他说殿下若不见他,他就撞死在王府门口。门外已经有人在看热闹了。”
楼喻:“……”
他不能放任郭府奴仆闹事,但也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见对方。
若是那奴仆心存报复,见面后图穷匕见,他岂不是太冤了?
楼喻想了想,道:“你先去将霍延叫来。”
霍延正在府兵营训练士卒,府兵营离王府很近,不过片刻,霍延便一身玄色战服,神情凛冽地来到东院。
他已经知道门外郭府奴仆闹事,进来便问:“可要我将人赶走?”
“不用不用。”
楼喻靠在榻上摆摆手,懒洋洋地起身,整理好头发和衣裳,打了个哈欠,交待阿砚:
“你去通知三墨,让他派人带那人去见郭棠。”
阿砚领命退下。
冯二笔疑惑:“殿下,这不就暴露了郭棠所在吗?”
“郭濂已经中风,郭府现在不足为虑,我已经不需要郭棠做人质了。”
天天养一个人,也是挺浪费口粮的。
而且,他突然发现郭棠还有一个用处。
他对霍延说:“你武功高,反应快,等会去见郭棠时,若郭棠激动之下要害我,你可得保护好我。”
这句话一半玩笑一半真。
他毕竟是皇亲国戚,连郭濂都不敢明着害他,郭棠估计也没那么大胆子。
提起郭棠,霍延便想起郭棠觊觎楼喻之事。
心中莫名有些堵闷。
就像是自己喜爱的珍宝,差点被别人偷去似的。
他眸色渐沉:“放心,我定不会让他伤你。”
楼喻现在对霍延可谓极为信重,有霍延保证,他丝毫不担心。
“等那人去见了郭棠,一定会告诉郭棠他爹中风的事情,届时郭棠必定会要求见我,让我放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