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怡君压低了的啜泣声止住,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进肉里,恨不得把欺辱过她许多次的乔安安给打一顿。
但是她不能!
要是彻底惹恼了乔安安,她苦命的母亲,就再也没有继续治疗下去的机会了。
她不能这样做!
咬紧牙关,直到牙齿酸痛,尝到一丝血腥味,宋怡君才缓缓松开紧握的手掌,掌心处一片红肿,踉跄着起身,借由冰冷的墙壁站定,笔直的背脊弯曲,弯下高贵的头颅,舍弃掉她所有的尊严。
“乔小姐,今天的事情,我保证不会说出去,还请您,不要停止对我母亲治疗的费用。”
每说一个字,宋怡君眼中的恨意,也就浓烈一分,直到最后一个字说完,眼里已是猩红一片。
她恨宋家人,不管不顾她们母女十几年;她恨乔瑾懿,夺走了她生命中唯一的一道亮光;她更恨乔安安,几年时间,她不曾得到过她的一丝尊重。
当然,她最恨她自己,如此没用。
满意地看着宋怡君对她低头,乔安安噙着一抹不屑的笑意,直接将刚才擦手用的纸巾,扔在宋怡君脸上,漫不经心地道:“算你识相。”
“行吧,看在你在我身边,衷心当了这么多年的狗,你母亲的治疗费用,乔家绝对不会停止。”
被纸巾砸在脸上,宋怡君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在听到她居然是乔安安身边,一条衷心的狗时,身体一颤,眼睛倏地瞪大,恨不得扑上去给她一耳光。
死死咬住唇瓣,血迹一滴滴地落在地面,溅起一朵朵的血花。
弯下的背脊,若是再想挺直,又谈何容易?
“谢谢……乔小姐。”
一口银牙几乎咬碎,身体颤抖,双手攥紧,强忍着怒气,向乔安安道谢。
余光斜斜地瞥见宋怡君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乔安安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近日来,在乔瑾懿手上讨不到半分好处,而产生的怨气,发泄在她的身上,果然轻松多了。
哼着小曲离开,抚摸着手机小巧的外观,打开刚拍摄不久的照片,乔安安心情大好。
现在看样子,是连老天爷,也选择站在她这边了。
乔瑾懿,你说你一介区区凡人,怎么与天斗?
“呼!”
确定乔安安离开,宋怡君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双眼无神地望着沈亦修离开的方向,脑海中浮现初见时的惊鸿一瞥,清俊如玉的少年,如星星之火,点亮了她灰暗的人生。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好不容易安抚完炸毛的顾诗茵,乔瑾懿略显疲倦地回到乔家,一进客厅,乔安安不知犯了什么病,开口就是:“哟,咱们乔大小姐舍得回来了?这左手厉三爷,右手沈少爷,看不出来你原来这么有本事。”
阴阳怪气的语调,透露着满满的嫉妒和不甘,乔瑾懿不怒反笑,优雅地落座,修长笔直的双腿交叠,懒懒地勾了勾红唇,“怎么,你羡慕了?”
乔安安表情一僵,眉毛挑得老高,指着自己,似乎是有些不可思议,诧异地反问,“我羡慕你?乔瑾懿,请你不要说笑话好吗?”
“哦?如果你不是羡慕我,怎么偏要等到我回家?如果不是羡慕我,怎么语气酸溜溜的?难道你不是羡慕我,而是嫉妒我?嗯?”
单手撑起下颌,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冷冷地落在乔安安身上,眼底闪烁着彻骨的冷霜。
乔安安下意识打了一个哆嗦,一咬牙,面色扭曲了一下,愤恨地瞪着她,“乔瑾懿,请你不要胡说八道好不好?我乔安安会嫉妒你,真是笑话!我嫉妒你干啥?唉,不是,你有哪里值得我嫉妒?不过是一个在外面长大的村姑,一个被卖到大山里十几年,连清白身子,都不知道保住没的女人而已,值得我羡慕嫉妒,真是笑话!”
“乔瑾懿,快放开我!”
最后一个字落下,乔安安来不及反应,脖子上多出一只细嫩白皙的手,略显冰凉的指尖,轻轻地从她皮肤上划过,她甚至可以听见,血管里血液流动的声音。
“放开你?我为什么要放开你?”
乔瑾懿的羽睫轻轻颤动,眼底极快划过一丝狠意,原本扣着乔安安脖子的手,改为捏住她的脸颊,手上用了点劲,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乔瑾懿!我命令你放开我!”
乔安安发了狠,张开嘴就想去咬她,只可惜,养尊处优太久,身体的灵活度远不及乔瑾懿。
“命令我?”殷红的唇上扬,桃花眼眯起,缓缓低头靠近乔安安的耳边,声音轻柔,“乔安安,你觉得现在的你,有什么资格可以命令我?”
“乔安安,我最后再奉劝你一句,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名字里有两个安都不安分,一天到晚真是聒噪!”
猛地收回手,因惯性乔安安的头偏向一边,脸上几个清晰可见的手指印,喉咙如火烧般的疼痛,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乔瑾懿,咳咳咳,你等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乔瑾懿正往楼上走去,听见乔安安放出的狠话,眉宇一凝,有些头疼。
麻朵,到底要怎么才能解决柳慧母女啊,这一天天的,想清静都清静不了!
烦躁!
入了夜,黑如墨般的天空里,几颗零星的星星闪烁,站在嗨森酒吧门口,乔瑾懿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
琉月那女人,为什么偏偏要把见面的地点选在酒吧,难道是人多热闹?
正是酒吧的营业时间,场子里很是热闹,灯红酒绿,音乐声嘈杂,忽明忽灭的灯光,舞池里人们疯狂摇晃着头,发泄着白日里的各种压力。
“这位小姐,请问有什么我可以服务的?”
服务生身穿得体大方的制服,站定在乔瑾懿面前,在看清乔瑾懿的面容后,眼中极快闪过一丝惊艳。
这女人,真的好美,美得具有攻击性,令人过目不忘。
“额,我来找人。”前世今生,乔瑾懿来酒吧的次数,可以说没有,她怎么不知道,原来现在酒吧的服务,居然如此之好了。
莫非是她落后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