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银白长发披肩,但那张脸望起来好像并不是很苍老。
由于此时相隔太远,她也看不清楚,只能眯着眼欲瞧个明白。
清脆的风铃声飘入耳中时。
老头的视线望了过来,她露出大大的笑容,朝他挥手——
“下次见!”
房屋渐渐远去……
她终于舍得将小半个身子从车窗外收回来,双膝并拢坐正。
虽目视前方,但眼角的余光却飘向了驾驶位。
男人下颚如削,嘴角绷紧,使得有些挺鼻薄唇,目光淡漠与平常略有不同,侧颜愈发冷峻。
这个老头,和他什么关系?
先后两次路过这里他都本能露出一副极为冷漠、疏离的模样。
可他既然说了要带她去看,那就证明两人并非势如水火,难道那老头也是基地的成员之一?
突然,他笑了。
笑得那一刹那犹如牡丹盛开。
梁有意呼吸一窒,下意识收拢五指,听见他笑问:“唉,你方才为什么要对那老头儿挥手?”
她赶紧挥掉脑海中他笑靥如花的模样,淡道:“孟子有说,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我挥手表示‘你好’纯属礼貌,我说‘下次见’也完全是因为、因为……”
后面卡了壳。
他云淡风轻地看她一眼,平静的收回目光:“因为我的关系?”
梁有意有点尴尬,这本就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答案,可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总感觉自己好像可以为了他去做许多事情一样。
这种想法别扭死了。
——
傍晚抵达小区后,俞扬去停车场p车,她则提着饭菜先行回家。
快到自家楼下时,远远望过去竟见那台阶上坐着一个人影。
她几不可见的蹙眉,只因那人影不是别人,正是她的责编草莓。
虽然在码字的那段时间,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但真正面对时,却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尽管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梁有意在她面前停下来,垂眸瞥了眼地上的些许烟烬,和她脚边的两个易拉罐,沉默了片刻,才轻声询问:“编编怎么坐在这里?”
草莓一顿,过了几秒,又将指间的香烟送到嘴边,吞云吐雾了两个来回,答了两个字:“等你。”
烟蒂被塞进了易拉罐里,她抬起头来,黑眼圈略重,左边脸颊有清晰的巴掌印,唇角青紫。
梁有意蹙眉:“你怎么了?”
草莓轻笑了声,眼睛里瞬间就涌上了泪水,那泪水滚落,沿着唇角的伤流进了她的嘴里。
她将泪水尝尽:“帽子,我是不是待你不够好,你要这么玩我?”
梁有意:“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任何人在面对不利于自身的言语指控面前,总会下意识说出装傻充愣的话,比如现在的自己。
“还装傻么?”草莓从旁边地上的手提包里取出了那个u盘。
然后,她站了起来。
并质问:“这是谁给你的,又是谁让你把它交给我的?帽子,其实我们大家都一样,只不过是想多赚点钱罢了。方法不同并没有错,我自认问心无愧就行!可是你呢,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害我?!”
她将u盘往地上狠狠一掷,利落的扬起手臂就要挥一巴掌!
本就料想不到她竟然说动手就动手,甚至她们之间还没有说上几句话,梁有意下意识便要闪躲。
但却见眼前突然出现一只手。
那是……俞扬的手。
他眉眼微厉,神色危险,脸上的表情淡漠而冷冽,语气同样的冰到极点:“谁给你的胆子。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