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禄没说完。
小郎君一把将陛下给抱了起来!
“小郎君……”
赵世碂回身瞪他:“也不看着点,哪能这般喝。”
“小的有罪。”福禄觉着不对劲,却又不知何处不对劲,老老实实地认错。
赵世碂抬脚下台阶,福禄立即道:“小郎君,您背上的伤可还要紧?”
赵世碂皱眉,不理他。
染陶也终于匆匆赶到,她伸手点福禄的额头:“你这个呆子!快着人清道去!”
“是是是!”福禄带着人上前,挥退宫道上的所有宫女与太监。
养了十几日,赵世碂已能直起腰背,看起来与往日并无异处。只是他贪恋赵琮哄他的日子,便故意装。今日赵琮在前殿宴请官员,他本当赵琮只是过个场,谁料久久未归,他便遣人去问。
小太监回来便道,陛下喝多了。
他二话不说,就大步往外去。
此时,夜风徐徐,拂面而来,宫道上仅他们二人。
赵世碂抱着赵琮走在寂静宫道上,忽然便想起他第一回 抱赵琮的时候。当时他才十一岁,长得快及赵琮高。可当他将赵琮抱紧怀中时却觉诧异,赵琮太轻了,轻到如一阵风,轻到似乎随时都能飘走。
如今五年已过,怀中的赵琮竟还是这般轻,他却已长得足够高,也足够健壮,他能用双手留下这阵清风。
他不由又将赵琮抱得更紧些,赵琮的脑袋窝在他的胸前,喃喃道:“西夏,辽国,姜未,赵从德,女真,郑桥……”
赵世碂的脚步一滞。
赵琮再度迷糊道:“西夏,辽国,姜未,赵从德,女真,郑桥……”
他不停重复这些话,赵世碂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赵琮为了大宋与子民当真是费尽了心思,只是这世上的事儿是永远也处置不清的。没了郑桥,还会有李桥,陈桥,只要在这个位子,总要面对这些。
赵世碂十分心疼。
但他也知道,这些都是赵琮的抱负。
他继续大步往前走,他再不装病,他好好帮赵琮做事。
走进福宁殿,他本想将赵琮送到正殿,他一想,还是将人带到侧殿。
他与赵琮共躺那张床的第一回 ,还得再等等。
夜风中,他露出些微笑意。
福禄跟在后头,要叫他们。
染陶轻声道:“你这个呆子,还看不出来?!”
“这,这——”福禄吓懵了。
“陛下喜爱就好!”
“是,是。”福禄点头。
“呆子,快去准备水,伺候陛下与郎君歇下了!”
福禄其实还懵着,但他从陛下落地便伺候着,只要是陛下喜爱的,他无条件支持。他也不顾更多的,更是懒得细想,转身便去叫人准备洗漱的各样物件。
走进侧殿,赵世碂轻手将赵琮放到床上。
赵琮嘴中还在说那句已重复许多遍的话。
赵世碂站在床边,弯腰低头吻他,堵住了他绵绵不断的话。赵琮有些晕乎地睁眼,看他,与他对视。
赵世碂伸手揉着他的眉心,柔声道:“陛下别担忧,都会解决,还有我。”
赵琮也不知到底是否听明白他的话,只是忽然灿烂一笑:“是小十一啊。”说罢,他便沉沉睡去,面上的笑容尚来不及收回。
赵世碂好笑,赵琮是醉得只记得他的小十一了啊。
他伸手点点赵琮的鼻子,却笑得比赵琮方才的笑还要灿烂。
因他就是赵琮的小十一啊。
第144章 “偶尔,朕也要吃一回醋的。”
端午将近, 因是节庆, 又能得观金明池的水战,百姓都很高兴, 自是满城欢喜。
偏又传出些不好的消息来。
前些日子众人还在痛骂孙家, 如今倒又说孙家乃开国功勋, 为皇家尽心尽力,却被陛下下令处死, 审讯也不合规矩, 有违大宋律法。又有人说那位刺客与孙家压根就无关系,更有人说这是陛下为对孙家痛下杀手故意做的局, 有人为孙家叫屈叫冤。
东京城中常传消息的大多是那些酒楼、茶楼, 这样的消息传出, 开封府衙虽不能拿了人真打真杀,却是定要管的。下了令去搜查时,却又搜不出到底是谁在传。吃客们也觉着奇怪,昨日还在与人说得痛快的那些说书先生, 怎的忽然就全都不见了。
赵琮自也听说, 他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这些人能传一时, 却传不了一世,若真能传一世,他才佩服。传这些话的,无非也就是那些人。
他不放在心上,赵世碂却放在了心上。赵世碂看得到,赵琮到底为之付出多少, 正好他的身子养得差不多,他便打算出宫去,亲自派人去调查此事。
不待他出宫,魏郡王与赵从德却先来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