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王府大管家,这出来进去身后自然是有三五随从的。
眼见得对方话一说完,跟着的那些王府随从,立刻站成一排,将孙喜茹的去路就直接给拦住了,很显然是不准备放对方过去。
孙喜茹敢对萧瑾萱,颇为的不以为然,那是因为有杨氏撑腰的缘故。
可是永昌王府她还是明白,自己那位义母都得罪不起,她更是不敢触动半分了。
当即虽然很不甘心,可还是打消了跟着萧瑾萱,借机混进王府的打算。
而等到王管家眼见事情全都解决,带着人离开之后,孙喜茹这才敢不满的发泄说道: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王府嘛,本小姐还不稀罕去呢,萧瑾萱说到底不也就是个庶出,现在风光无限又如何,花无百日红,我到要看看她是不是一直都能这么得意下去。”
闻听这话,这会已经将怒气平复许多的萧瑾瑜,当即眼中就闪过思索之色,接着她更是一拉苏喜茹的手,语带认同的说道:
“我这位庶妹,对我这个嫡出亲姐姐,都多番的语出不敬。你不过是杨姨娘的义女,她自然更加不放在眼里了,既然妹妹与我都这般厌恶萧瑾萱,或许咱俩联手,便能叫对方吃足苦头了呢。”
才一到京师,在城门之下被萧瑾萱打的那一巴掌,孙喜茹到现在还觉得脸上隐隐作痛。
当即对于萧瑾瑜的提议,她自然是满心欢喜的赶紧答应下来了。
而且借此机会,她还可以和这位嫡出小姐拉近关系,将来接着对方的身份,孙喜茹在想融进京师贵族名媛之中,那可就容易多了。
眼瞧得孙喜茹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萧瑾瑜心里也甚为满意,接着便见她又说道:
“在这帅府之内,如今我这庶妹地位巩固,想动她可不容易,但是要不了几日,我祖母就要过寿辰了,到时萧瑾萱必然也会前往华国公府,对付她的法子我已经都想好了,到时若得喜茹妹妹肯配合,说不准一举就能让这个讨厌的庶妹不得翻身,到时你我姐妹二人的这口怨气就可以出了。”
接着眼见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萧瑾瑜便邀孙喜茹,前往自己的玉香院细细商讨一番。
而对于萧瑾瑜又要再升风波的举动,正在帅府门前相送皇甫澈的萧瑾萱,自然是全然不得而知的了。
因为去往永昌王府,和皇甫澈回驿馆的方向并不同路,所以两人互相见礼会,就准备各自离开了。
但就在皇甫澈转身要上马车的时候,萧瑾萱却几步来到对方身边,接着更是直截了当的问道:
“适才被孙喜茹一搅扰,瑾萱有些话还未来得及问明澈太子,我其实很想知道,若是这和亲的人选,最后并非是襄平的话,殿下会执意计较,不肯妥协让步吗?”
皇甫澈为人聪慧,萧瑾萱的弦外之音他哪里听不出来,知道对方这是有暗帮襄平逃脱和亲,并准备想办法叫人加以顶替。
当即他在沉默了些许之后,便温和一笑的说道:
“因为这和亲一事,八公主与心爱之人从此不能相守,虽说提出和亲的是我皇兄,但到底是我前来迎亲。因此已经害得公主伤怀欲死一次,若是瑾萱小姐真有办法,圆满的解决这件事情,并给两国一个都能接受的理由,那皇甫也愿成人之美,并不想去做那逼婚的恶人。”
有了皇甫澈的这番保证,萧瑾萱心满意足的再次道谢,而这会王管家也从帅府内赶了出来。
当即在不耽搁下去,萧瑾萱便当先登上马车,接着便在皇甫澈的目送下,向着永昌王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而等到四周再无旁人了,身为皇甫澈贴身小厮的羽洛,就皱眉一脸无奈的嘟囔道:
“主子你就是太心软,太好说话了。若是这和亲人选不是八公主,你到是成全了人家,可等回了大梁,董后和皇太子,定然又该借题发挥为难与您了。要我说这个瑾萱小姐,也真是个胆子大的,两国和亲的事情她也敢插手。这样的女子还真是稀奇,反正羽洛是头次见到呢。”
微微的轻笑一声,望着萧瑾萱乘坐的马车,这会已经彻底失去了踪迹,皇甫澈却喃喃的说道:
“确实很特别,难怪显御表弟会为之动情了,或许只有这样的奇女子,才能与堂堂一代战王相匹配。每年出使大周,我都争取能亲自前来,为的就是看看显御过的是否安好,毕竟映月姑姑曾对我母后有大恩,如今姑姑不在了,这个表弟我理应多加关怀才是。而眼见得显御在不是一个人了,我这心里也算安稳了。”
似乎一次话说的太多,加上这会有些起风了,皇甫澈不禁用锦帕捂着嘴,抑制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直到羽洛手忙脚乱,从随身的小背兜里,取出一个白玉瓷瓶,并倒出一粒碧绿色药丸,给皇甫澈服下之后,对方这才算慢慢将咳嗽平复下来了。
等到彻底缓过一口气来,望着锦帕上染着的点点血迹,皇甫澈却习以为常,毫不在意的,继续温润轻笑着说道:
“至于我自己,不过是一个残存时日不多的病人罢了。成全了八公主,回到大梁董后和皇兄在如何,也不至于将我怎样的。毕竟八公主的性子太倔强了,强迫她和亲随我回国,恐怕对方自杀殉情的事情都有可能干得出来。我这个快要没命的人,又何苦还夺了旁人的性命,能相帮一把不过是举手之劳。更何况和我提出这个请求的,还是显御中意的女子,我这个表哥没为他做过什么,这次一别我恐怕没命在有机会出使大周了,临死前帮着瑾萱小姐救下襄平,我也算心满意足了。”
眼见得皇甫澈这话里,尽是死了活了这些不吉利的话,当即羽洛就焦急的摆手制止道:
“主子你快些别说了,虽然您这病越发严重了不假,可咱们只要找到了鬼医丁一针,必然可以将您治愈的。羽洛都没有放弃,您可不能就这般听天由命了,若是西娘娘知道她走了以后,您这般不爱惜自己,恐怕都要不得安息了。”
羽洛嘴里的西娘娘,指的是皇甫澈已故的母后,因为是西宫皇后,所以向来都简称为西娘娘。
而眼见得已故的母后被提起,皇甫澈的眼中闪过一丝思念的哀愁,接着就轻咳的说道:
“羽洛并非是我要放弃,只是那鬼医咱们已经找了足足三年了,正所谓天意难违,或许这便是我皇甫澈的命数。其实我并不害怕死亡,因为也许彻底闭上双眼的那一刻,我就能和母后团聚了,也省的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上,为了什么而活都不知道要好上许多。”
望着皇甫澈因为在这严寒天气里,站了太久而微微发白的双唇。
羽洛当即不给对方继续感伤下去的机会,拉着自己这位主子就赶紧进了马车,并且向着驿馆方向而去了。
而与萧瑾萱分开之后,皇甫澈过了这许久功夫才算上了马车。
可是萧瑾萱那边,如今却已经都在永昌王府门前下了马车,并在王管家的引领下,向府内的后堂走去。
虽然如今众人皆知萧瑾萱,已经是永昌王公认的义女,而她也早改口称呼对方为父王了。
但是这永昌王府,萧瑾萱今日也是初次前来。
而等到到她才一走进后堂正门,还没看清里面的情况呢,忽然一个比她大上些许的少年,就忽然跳到了她的面前。
当即萧瑾萱被吓了一跳,本能的就向后退了几步,而那少年见此,却觉得极为好玩的说道:
“你就是萧瑾萱啊,我听说你在殿前都面不改色,怎么如今却这般不禁吓了。我叫周天浩,不过你应该叫我二哥才对,毕竟你如今也是父王的女儿了,那我可就在不是老幺,也可以被人叫为哥哥了呢。”
眼见得这叫周天浩的少年,生的到是一副俊秀模样。
可是性格却委实太过活跃,说话也没头没脑,萧瑾萱仔细想了一下,这才弄明白对方恐怕是永昌王的儿子。
而就在萧瑾萱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而不敢随便搭话的时候,就见得一名年长那少年许多的男子,从堂内也走了出来。
这男子的年纪应该有二十七八,不但气度沉稳,眉宇也和永昌王有七分相似,而等到他一到了近前,当即就语带无奈的训斥道:
“天浩你又胡闹了,瑾萱才来你这般无礼,哪里有半点兄长的样子。”
训诫了自己的弟弟之后,就见得这男子,便笑容和善的看向了萧瑾萱,在细细打量她几眼之后,这才开口说道:
“瑾萱你既然认了我父王为义父,那我觉得自己有必要和你介绍一下,适才那疯小子叫周天浩,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我叫周天景是父王的长子,以后你便是自家人,论年岁我二人确实算是你的兄长,既然来了就别拘礼太多,父王还在里面等着你呢,快进去请安吧。”
这周天景性格一看就稳重老练的多了,说起话来也有条不絮。
而终于将二人身份弄清楚的萧瑾萱,当即就微微一福身,接着便温婉得体的见礼说道:
“原来是两位义兄,瑾萱适才初次相见,并未认出二人还请务必见谅,如今请受妹妹一拜。”
眼见得萧瑾萱规矩礼仪都很合宜,周天景微笑的受了这一礼,而周天浩显然当老幺太久,如今多了个妹妹都不知道怎么高兴才好了。
因此眼见得萧瑾萱向他施礼,当即周天浩就颇为紧张的挠挠头,然后一指自己身上说道:
“往常我初次与长辈请安之时,都会得些讨喜的赏赐物件,瑾萱妹妹你看哥哥我一时糊涂,也没给你准备什么见面礼,要不你瞧着我身上的玉佩可好,妹妹若是喜欢,我就将它送与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