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承勋没回她,而是推开一个房间的门,壁灯亮着微弱的光,笼罩着床上的男人和趴在他身上的婴儿。
两人睡姿滑稽,但睡得很香。
“葛妈呢?”叶悠然看到是厉尧一脸惊奇。
“没让她过来。”厉承勋抬脚踢了下隆子明的腿,隆子明腾地抱着厉尧站起来,“乖,不哭不哭,妈咪在妈咪在……”
厉尧被吓得抽搐了一下,叶悠然连忙接到怀里。
“太太,您终于来了!”隆子明像是打了一场仗,终于放松了下来,头发乱糟糟的,苦着脸红着眼,衬衫上满是皱褶,平时的精英形象毁灭殆尽。
叶悠然都不忍直视了,可是她儿子明明很乖,他怎么搞成这样?
得了厉承勋允许,隆子明几乎是狼狈逃窜。
厉尧醒了,看到叶悠然就哭唧唧起来,叶悠然心疼不已,“宝贝怎么了?是不是妈妈走时没抱你不开心了?对不起啊,都是妈妈的错,你打妈妈好不好?”
她刚拿起他的小手,就被厉承勋挡住了她的脸,“以后不要这样。”
看着他严肃的表情叶悠然点了下头。
小孩子的习惯都是耳濡目染形成的,她有时候过于溺爱厉尧,厉承勋比她理性。
厉尧跟叶悠然腻歪够了,就找厉承勋玩,厉承勋抱着他,打开了外面的灯,刹那间照亮了天际泳池和周边油绿的森林,美景妙不可言,厉承勋说,“去泡一下,水是山上温泉池里引下来的。”
这样沐浴在大自然中,让人有种幕天席地的敬畏感,叶悠然穿着内衣裤,蹑手蹑脚的坐在水中浮床上,厉承勋和厉尧也下来了,直接到了边缘,厉尧星星眼兴奋的望着下面,用自己的语言跟厉承勋说了一通。
但他精力有限,没玩一会儿就睡了,厉承勋把他放在客厅的沙发上。
叶悠然正打算游出来,厉承勋反而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刚才不敢,和他在一起有了安全感,叶悠然就不怕了,他靠着池壁,让她坐在他腿上。
有浮排飘过来,上面有红酒和一些水果点心,很新鲜,像是刚准备好的,叶悠然吃了一块草莓蛋糕,看了眼闭眸后仰的厉承勋,修长脖颈和喉结暴露在她眼前,她声音轻轻的问,“要喝点红酒吗?”
喉结轻颤,“嗯。”
红酒在醒酒器里,叶悠然直接倒在了高脚杯中。
扭头,对上他幽深的眸,他盯着她胸前,不是泳衣的布料和海绵都是吸水的,沉甸甸的让她不舒服。
他接过酒杯,垂眸浅酌。
叶悠然犹豫了下,干脆脱光了,主动转过身面对他。
厉承勋的视线落在她胸口中间一块黄豆大小的红色火焰胎记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里刮过一阵狂风骤雨,伸臂把她推到一边,他刷地站起来走出浴池。
叶悠然不知所措了好大一会儿,他不喜欢她主动?
夜里,厉承勋和厉尧睡客厅沙发,叶悠然只身躺在卧室床上,玻璃是单向透视镜,看得到外面,外面看不进来,叶悠然盯着森林中一处,总感觉里面会有野兽跳出来把她吞没,惊惊惶惶了一夜。
清晨,她在同事群里@馆长请假一天,迷迷糊糊的入睡,一觉到中午,醒来正好看到厉承勋。
他站在客厅的开放式厨房里,一只手搅拌着灶上的锅,一只手摇晃着推车,耳朵和脖颈间夹着手机,声音平静如水,“成功了?嗯,立刻联系那个女孩,着床稳定后再通知我。”
玻璃门没关严,声音有点嗡,但叶悠然还是听清了。
她洗漱后出来,厉承勋又接到电话,语气很是不耐,“你是家主没错,但是别忘了,公司现在是我在管理,我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手段,不需要你指手划脚,行,那你撤了我职,我下一秒就带着老婆孩子去周游世界,我无所事事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呵呵,很抱歉,现在成为植物人躺在床上的是你最爱的那个儿子,不是我!”
说完他就扬手把手机往墙上砸,抬头看到叶悠然,他生生转了个方向。
叶悠然不敢想象自己被砸到会是什么后果,他很生气,力气很大,那手机落在沙发上,弹到了地毯上,她后怕的说道,“你不要当着尧尧的面发脾气。”
“粥熬好了,过来盛一下。”他摘掉围裙扔在流理台上,走进卧室。
叶悠然侧头看了眼,他打开柜子在找衣服。
叶悠然盛好粥,放着等凉的功夫坐在沙发上哺乳,她瞧了眼卧室门口,没什么动静,她迅速捡起手机,在屏幕上滑了个形状,屏幕解锁,翻出来电显示,默默记下倒数第二个号码。
隔着一层玻璃,厉承勋侧眸看着她的动作,目露诧异。
叶悠然刚把手机放回原处,厉承勋就走了出来,看得出来她很紧张,吃饭的时候筷子掉了两次。
饭后他要去公司,吻别时,他扶着她后脑勺问,“你竟然知道我手机的手势密码?”
叶悠然知道自己败露了,红着脸说,“看过几次。”
他没有责怪她,也没有追问,叶悠然事后想想,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翻他手机,大概脑抽了。
那号码不是座机,而是私人手机号,她就算记下来,也查不出持有者是不是那家医疗机构的工作人员。
而且,就算他是,她又能怎样?找到那个代孕女孩,让她堕胎?
一周后的一个中午,在食堂用餐时,一个女同事问叶悠然,“你知道胡永逸为什么辞职吗?”
叶悠然眨了眨眼,“胡永逸是谁?”
殡仪馆人员除了在编制的,流动性很大,辞职,换工作都是常事。
女同事却是一脸震惊,端起盘子愤然离去。
叶悠然回办公室,从另外一名年长的遗容师黄姐那里得知,胡永逸就是暗恋她的那个男孩,而那女同事暗恋胡永逸。
“说是辞职,其实是被炒鱿鱼了,馆长找他谈话后他就走了,他是今年特招的大学生,性格开朗,嘴巴又甜,还特会来事儿,家里底子也厚,按理说馆长该巴着他留下才是,这还没过实习期就把人赶走了,你说奇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