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宗弟子协力作战,从清晨一直到黄昏。看着晚霞映红西边的高山,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姜大师来到李丰身边,喘了口粗气,开口说道:“仙师,茅山九峰上的妖怪大多都已被清除,偶有漏网之鱼,此时太疯道人正亲自带人去找,想必已无大碍。”
李丰轻轻颔首,道:“逃下山去妖怪如何了?”
姜大师道:“幸好早有国安特勤六处在下驻扎,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各宗掌教陆续从九峰各处归来,总地来看死伤并不大。
段天看了一眼罗泽,笑道:“罗兄,你斩杀了几只妖怪,握剑的手怎么都发抖了?”
罗泽的手臂的确是在发抖,这不是被吓得,而且力气透支过度所致。他嘿嘿笑了笑,道:“也不多,约摸着也就千余只吧,想必段兄也不逞多让吧。”
段天略略尴尬地笑道:“还好,还好。”
他心里略略有些不爽,自己才斩杀了四百余只,这罗泽怎么就比他多了一倍呢!这时又刚好看到元贞,便上前笑着问道:“元师妹,此次万妖出没可谓是五百年难得一遇的盛事,你斩杀了多少妖怪?”
元贞笑了笑,道:“我们这些小女子哪能跟你们相比,大致算一下的话,估计只有七八百只吧。”
段天愣了一下,怎么元贞斩杀的也要比自己多了一倍。那些妖怪虽然实力都不太高,但其中也不乏有厉害之辈呀。
难道这些人都是挑软柿子捏的?
元贞娇笑着问道:“段宗主斩杀了多少只?”
段天急忙讪笑道:“差不多差不多。”
见到各位掌教一一安全归来,李丰笑了笑,道:“此番妖魔得诛,全仰仗各位了,不过我已无什么可奖励给大家的了。”
罗泽哈哈笑道:“李仙人客气了,此番为亿万百姓出手,我等也勉强算是荣誉在身。更何况我等仰仗李仙人神通,境界都已大涨,哪里还敢讨要什么奖励。”
段天附和道:“罗宗主说的不错。以前晚辈不知仙人风姿,暗下多有冒犯,以后定当把仙人视为心中天人。”
“我也是。”元贞举着手,一双秋波双眸直直地盯着李丰,脸上露出几分小女孩的羞涩。
梅旬一适时说道:“既然你们都有如此真心,那我倒要趁此说一件事。经历今日劫难,对于李仙人的手段想必不用我再多说,他若是准备建宗立派,不知你们可有加入之心?”
这话说出后,周围顿时沸沸扬扬起来。一些小宗还好,无论是站在哪一边都影响不大,但那些大宗就极其为难了。
他们先前身为七大武宗三大法宗,本就是叶挺风或者白大虎扶持起来的,算是半个官方势力。如今国安特勤六处携国威合百宗于一家,他们自然责无旁贷。可如今再要他们选择,实在有些为难。
梅旬一嗤笑一声,冷言道:“一个个说的比唱的都好听,若真事到临头,溜得一个比一个快。”
李丰淡然一笑,对此倒无所谓。他这次来茅山本就不奢望能够拉拢青玉宗、雾化宗、这些早已投靠国安特勤六处的名门正派,只要能拉拢一些小宗小派,以及茅山和桃花天谷来助阵就已完全足够。
罗泽沉吟道:“梅宗主这么说,桃花天谷是打算反叛国安特勤六处了?”
梅旬一冷声道:“我就算做不了桃花天谷的家,但可以做自己的主。”
段天看向一木道长:“茅山如此打算?”
太疯道人飘然落下,道:“本来我已答应了国安特勤六处,不过如今来看,我更相信这小子一些。”
一木道长:“师祖的意思就是我们茅山上下的意思。”
罗泽、段天一干大宗掌教对视一眼,道:“我们要不回去联名跟李姑娘说一声,她总不能让花鹰把我们都给杀了吧。”
段天道:“或许可行。”
正说着,突听山口方向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
听到这个声音,在场的各宗掌教全都不寒而栗,齐齐地把头扭转到一个方向。那里有一个女子缓缓登上山来,她看起来很消瘦,如枯叶堆里的黄花。山上风大,她紧了紧身上的貂毛大氅,对着众人嫣然一笑。
这一笑本是美丽极了,但落在众人眼里,却犹如阎王索命,全都一一躬身弯腰、低头俯首。
随后,一个身穿五颜六色花衣服的中年男子,躬身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在她身前身后,无论是神魔还是妖佛,都要把头低了三分。
世间再无比我高之人;世间再无比我傲之人;世间再无我不可杀之人。这就是合百宗于一家的李一烟。她的此举,哪怕比起四十年前一力压王境的陈老怪,三十年前一剑过百宗的柳元宗,也丝毫不为逊色。
谁敢相信拥有如此雷霆手段之人,竟只是一个年仅十九岁的少女。
太疯道人有着老一辈王境强者的高傲,他不愿躬身,也不愿低头,于是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扭头向另外一方看去。
放眼偌大的真武道场内,各宗掌教、无数英才俊彦,只剩下一人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无论对方是谁,他仙人的脊梁可断不可折!
花鹰十指冒着黑光,眼中的杀气逐渐酝酿开来。他猎食无数,但最让他心动的猎物,毫无疑问就是眼前的李仙人。
李一烟不愿再走一步,轻声道:“花鹰,我累了。”
花鹰会意,身影一闪再闪,短短一个呼吸间的功夫都不到,李一烟身后已然多出了一座石椅。此椅名为云巅椅,重达千斤,唯有茅山掌教能够坐之,否则便会被视为对两千年茅山的不敬。
纵观茅山两千年历史,除去掌教倒也有外人坐之,但他们无外乎都有一个身份——皇帝。
今天李一烟一旦坐下,那就是第一个以平民身份来坐云巅椅的人。不说后无来者,但绝对是前无古人。
见到云巅椅竟被花鹰搬出大殿,茅山一众道士均是露出了愤懑之意,但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如今的李一烟比起古时的皇帝,又差了多少呢。
李一烟摸了摸云巅椅的护手,向太疯道人问道:“道长,我要坐吗?”
太疯道人呵呵笑道:“姑娘累了一天,该坐。”
李姑娘当真一屁股坐下,她要的就是前无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