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溯默不作声地跟着肖敬廷往外走，肖敬廷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苏溯的掌心，痒痒的。
苏溯忍不住笑了一声，一转头发现肖敬廷的唇角也微微弯着，她笑眯眯地问道：“你刚刚的反应真是绝了。”
肖敬廷失笑：“怎么了，常规反应而已。”
苏溯摇摇头：“也不是……就是那种感觉真的是……我完全没想到你会给姚倩那样的答复，以前不是姚倩说什么你都相信吗？”
肖敬廷顿了顿，心说其实苏溯给他带来了很多影响，包括在对待姚倩的态度上。
倘若是从前，肖敬廷从来都是会尽可能地相信姚倩。
可是后来，肖敬廷忽然意识到，姚倩救他也是十余年前的事情了，甚至快要二十年了。
都道是人心易变，姚倩呢？
现在的姚倩和当年的她还是一样的吗？
肖敬廷不得而知。
“以前也不是。”肖敬廷这一次没再摩挲苏溯的掌心，转而认真地握住了苏溯的手，静静看过去道：“我自始至终无条件信任过的人只有你一个而已。”
苏溯微微怔住，看了肖敬廷许久，这才忍不住笑了：“什么时候学会这样油嘴滑舌的？我都不认识你了。”
肖敬廷倒是没解释，只是微微扬起唇角道：“信不信由你。”
虽然这样说了，倒是也由不得苏溯不信，她的心跳都快了几分，许久方才轻声道：“对了，你刚刚估计也发现了，推姚倩进来的制片人就是那个冯青霄。”
“这个冯青霄不算是制片人，他更像是投资人，投资过的项目不少。之前盛传有个赌场就是他投的。”肖敬廷道。
“在澳城？”苏溯自然地问道。
“不，地下赌场，当然之所以说是谣传，就是因为那个赌场老板后来被抓了，是个女人。赌场老板自爆是冯青霄的情人，也是冯青霄的傀儡，冯青霄才是幕后者，很显然，冯青霄将自己洗得很干净。”肖敬廷淡淡道。
苏溯沉默半晌，轻轻叹了口气。
这种事情在这里不算少见，苏溯见多了薄情寡义的人，竟然也有点习惯了。
“你说姚倩是被这个制片人塞进来的？”肖敬廷蹙眉问道。
苏溯心底一凛，点头应了：“对，我是这样听说的，而且这个制片人处处都很维护姚倩。”
“我让人提醒下姚倩吧。”肖敬廷揉了揉眉心，蹙眉道：“这个冯青霄恶名远扬，主要就是因为他的风流史，尤其是关于那个地下赌场的事情，我倒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利用情人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
苏溯看向肖敬廷，心说可不是吗？
哪里有几个人像是你一样傻，前世他分明没有任何问题，可是为了保住苏溯，他就心甘情愿地进去了。
哪里有几个人像是他一样？
从来都没有，也永远都不会有了。
……
第二天肖敬廷看到姚倩时，姚倩眼底的黑眼圈相当明显。
苏溯怔了怔，本来没打算开口的，倒是姚倩先说话了：“嫂嫂。”
她客客气气地打招呼，苏溯只好点头应了：“早。”
“昨天……谢谢嫂嫂，是嫂嫂和敬廷哥说的吧？说让我小心冯总。其实嫂嫂您误会了，冯总只是刚好看中了我，觉得我会很适合这个角色，冯总那天是来了一趟寰宇，我在那儿上表演班呢，我和冯总之间什么都没有。”姚倩浅笑说道。
苏溯打心底叹了口气，却又比姚倩反应还快地蹙起眉头：“小心冯总？为什么要小心冯总？”
苏溯的演技多高明啊。
此时苏溯这么一开口，姚倩都愣住了：“啊？不是您说的？”
“你是冯总带进来的人，这是好事啊，冯总作为制片人认为你有潜力，绝对是好事。你毕竟刚入行，有伯乐认可你，你要好好珍惜，为什么要小心冯总？”苏溯的表情十分关切，甚至看向姚倩道：“还是说你受什么委屈了？”
姚倩整个人都僵住了，甚至向后退了半步，这才勉强抬头道：“没有没有，我就是误会了，那……”她不好再说是肖敬廷让人给她打了个电话，只好勉为其难地笑了笑：“估计敬廷哥也不是那个意思，那可能是我想多了。”
“是吗？如果有什么事记得随时和我们说。”苏溯面露关切。
姚倩简直笑都笑不出来，这摆明了就是讽刺，可是偏偏苏溯还是用关切的语气说出来的，放在谁那里都无法指摘。
姚倩没来由地就想起了付诗文，那个听说现在无比落魄，沦为众人眼中笑柄的那个付诗文。
那时候的付诗文是不是也是一样的感受？那种一拳头砸进棉花堆里面的感觉，那种看着苏溯咬牙切齿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
姚倩闭了闭眼，轻声道：“谢谢嫂嫂。”
她能忍，从决定要回到京城，回到漩涡中心的那一天起，姚倩就知道自己一定要忍。
姚倩之前补拍的戏份大多都是和其他演员的，而今天是姚倩第一次开始和苏溯修远同台。
开拍了以后，事情就变得更加尴尬了。
姚倩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影帝级别的人全方位地开始飙戏，是这样的感觉。
修远开口时仿佛自带气场，姚倩几乎下意识看向旁边的苏溯，这才发现苏溯竟然是完完全全应对自如。
“队长，您不必和我发火，”苏溯抬头镇定自若地看够去：“这个案子是怎么一回事，队长理应比我更清楚。您被感情左右了。”
“我被感情左右了？”修远不怒反笑，沉声道：“你自己看看你自己，一个法医如果麻木了，还配坐在这个位置吗？”
苏溯手上的动作分毫未慢，只是淡淡道：“请您稍微让一让，毕竟……你的战场已经结束了，而这里是我的地方。”
她的语气疏冷淡漠，推开修远的动作也自然流畅。
修远蓦地转头看向姚倩：“你在这里干什么？”
“她是我朋友，法医学徒。”苏溯淡淡道，这次她摘下手套，径自看向修远：“杨队长这是有意见？”
“无关人员请出去，这里不需要学徒。”修远看向姚倩的眼神冰冷彻骨。
“可是我是苏溯的……”姚倩不由自主地看向修远，嘴里却已经说错了台词。
“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