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莫子虞方才踉踉跄跄地回到了办公室。
苏溯正和苏成志说着话：“看来父亲的这位特助，利用公司内部财务漏洞，转出去了不少款项啊。”
她看起来似笑非笑的，苏成志却有点腿软：“这不是内部财务漏洞，这里虽然你看到的都是资金往来，可是事实上……”
“父亲不会是想说，事实上是有真实货物交易吧？”苏溯挑挑眉。
“真实货物交易需要有货权凭证，还需要有其他合同，”白筠眉头紧蹙，良久方才抬眼看向苏成志：“成志，我知道你是为了莫子虞好，你觉得她是你的特助，她也不容易，但是你要知道，她这是在掏空你的公司财产。根本就没有真实交易不是吗？这就是她在从你的账户往外划钱！”
门口的莫子虞终于听不下去了：“你们什么意思？”
“莫小姐，我们想和您确认一件事。”苏溯蹙眉开口，眼底眉心已经没有了半点笑意。
“不用确认了。”苏成志几乎是下意识开口道：“这些凭证我能让人去找，我……”
“爸爸，”苏溯沉声打断了苏成志的话：“您要知道，您要替莫子虞掩盖的是什么。”
“我掩盖什么了我？”苏成志厉声道：“根本就不存在的事情，你让我掩盖什么？公司如果莫名其妙走出去那么多笔款项，我会不知道吗？啊？当然都是有交易的，你现在问我，问莫子虞什么交易，我们可能是说不出来，可是你宁愿相信这个两小时做出来的审计报告，也不愿意相信我吗？”
苏溯看向苏成志，不由得替苏成志感觉说不出的悲哀。
苏成志似乎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甚至还在这里打感情牌呢。
“伯父确认这都有真实交易？”肖敬廷忽然问道。
苏成志梗着脖子点头：“当然，我敢保证都……”他余光瞥见亚克手中闪闪发光的东西，顿时就愣住了：“你做什么？”
“帮您留个证据，”亚克笑吟吟地指了指手中的东西：“录音笔而已。”
“你什么意思？”苏成志的脸色相当难看。
“啊？”亚克怔了怔：“没什么意思，您别误会，就是留个证据，避免之后莫子虞栽赃您，毕竟这可是要担刑责的。”
苏成志的动作僵住了：“什么刑责？”
“如果我们最终确认，公司的财产的确是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划走了，那么……我们会追究主管人员的刑事责任。当然，如果您能确认只是有基础交易合同的，那么就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了。如果公司内部人员无理由地划走了公司财产，将会涉嫌职务侵占罪。”亚克说道，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了似的，忽然拍了一下手，吓了旁边的莫子虞一跳，他认真道：“对了，说起职务侵占罪，之前肖少公司里面有一个，侵吞了不到五百万吧，最后全都返回去了不说，还判了五年还是十年的。”
亚克这边说着，苏溯那边就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苏成志和莫子虞的表情。
莫子虞简直整个人都有点摇摇欲坠，几次三番想要开口，却又紧紧地闭上嘴。
而苏成志的脸色从最初的不屑一顾到了后来的难以置信，最终还是忍住了问问题的冲动，蹙眉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这是在指控我。”
“您误会了，我这是怕您不知情，说出什么对您不利的表述来。依我看，这件事最大的嫌疑人就是莫特助啊，之前看您公司的划款流程，莫特助可是有您的授权，可以签字的。”亚克道：“您掌管着公司，您是公司的股东，您有什么理由往外划款啊？我这样想，大家估计也这样想，是吧少夫人？”
苏成志几乎是下意识看向苏溯。
苏溯微微垂眸，几乎用尽了自己一万分的演技，点头道：“我相信爸爸，我知道爸爸不是那种人。爸爸为了我，为了妈妈，为了这个家付出了那么多，没有理由这个时候要侵吞公司财产，但是对于莫小姐……我的确是一直持怀疑态度。”
莫子虞简直要被气疯了。
她难以置信地抬眼看向苏溯，又看向沉默不语的苏成志，良久方才惨白着脸问道：“证据呢？说我侵吞公司财产，你们的证据呢？”
“审计报告就在这里，能有明确的账号，而且划款签字人都是您。莫小姐，其他证据其实也不需要我们来找了，我们会让审计机构出一份完整的有效力的审计报告，接下来我们会报警，你有什么抗辩，就直接对检察院的人说吧。”苏溯平静道。
莫子虞咬紧牙关：“你放屁！我有病吗我？我好端端的特助不做，我去侵吞公司财产，我还侵吞三千多万，你动动脑子想一想，这种事我一个人做得出来？我是神仙吗？”
“你不要狡辩了。”苏成志长叹了口气，几乎是在一瞬间做出了决定。
既然苏溯已经认定了是莫子虞，那其实也是好事，至少将他干干净净地摘出去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苏成志现在其实是满意的，唯一出问题的就是莫子虞。
很显然，莫子虞没有心甘情愿地背锅。
莫子虞的脸色始终难看无比，她几乎是咬着牙开了口：“这件事我不可能认，我拿着钱做什么去了？你让我倒赃，我都没处找去，我就算是买奢侈品也不至于买几千万的吧？何况我至于吗我……苏总，我们得谈谈。”
“爸爸认为需要和莫小姐谈吗？我觉得您应该从现在起和莫小姐保持距离。”苏溯好整以暇道。
苏成志咬咬牙，点头应了：“莫子虞，我们没有必要谈了，现在证据已经确凿了，这是你的账号也是你的划款行为，你……”
“我为什么这样做的，又是谁指使我这样做的，您真的觉得没必要和我谈了？”莫子虞似乎终于冷静下来了，她似笑非笑地问道，手指微微攥紧。
苏成志的脸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来，他死死盯着莫子虞，心底惊疑不定，只希望莫子虞尽快开窍——
只要他没事，他们就还有后路。
莫子虞怎么就是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