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自己总是那么自信,如果我说不是呢?”我轻声回答。
“不是?那我倒是挺有兴趣听听的。”
劫后余生的我,心情在快速的抑制着,想到曾经也有很多次徘徊在生死边缘,现在想想也没那么可怕了。
“有好几次我都要死了,最终,我还是站在了这里。”我淡淡的说。
“那没错了,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运气用光了,离死就不远了。”
我看着她,无奈的问:“你怎么跟三奶奶一样,动不动就想让我死,却又希望我赢,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累不累?”
虞美没有看我,一张脸平静如水,也不作答。
我见她不说话,换了个问题问:“你刚才说你那时候能听到我的呼吸,真的假的?”
她用鼻子轻哼了一声,然后说;“我的养母是个盲人,那个时候我很好奇,不明白她为什么看不见,也能知道我在哪儿,甚至知道我有没有撒谎,后来我就自己蒙上眼睛生活了一年。”
我听完后便一脸愕然的看着她,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就听见场下有人惊呼,等我看过去的时候就发现,那个精壮汉子头上的苹果已经滚落在地上,而他的耳朵上正插着那把匕首,血如泉涌。
我瞬间就感到了一股股的恶心,汉子被人搀了下去,刁蛮女却还是一脸愤愤的看着地上的那个苹果。
只是比赛还在继续,大肚子的胖子和他的搭档瘦子走了上来。胖子在木板几米外的地方站好之后,便冲着瘦子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走过去了。
可是瘦子却站在那里并没有动,而是眼里流露出了哀求的神色,眼巴巴的看着胖子,但是胖子却只是笑呵呵的看着他,俩人对视了几秒之后,瘦子便露出了一个最痛苦的笑容,然后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牵着一般,朝着那块木板走了过去。
瘦子站在那木板前面,双眼不自觉的就停留在了木板上的那块血迹之上,而那块血迹似乎还散发着那精壮汉子身上的余温。
瘦子面无血色的在那木板前转过身,眼里充满恐惧的看着孙叔给胖子戴上眼罩,胖子准备好之后,瘦子用颤巍巍的手,把苹果放在了自己的脑袋上面,再一次到了大家屏气凝神的时刻,只是让谁都没有料到的是,就在胖子手里的匕首出手的那一瞬间,瘦子突然往旁边一躲!
只听当的一声,匕首深深的扎进了那木板里,而此刻那个坐在地上的瘦子正一脸惊恐的抬着头,眼睛直直的盯着那把已经钉进木板里的匕首,因为匕首现在的位置,就是刚刚他脑袋的位置!
胖子摘下了眼罩,看见了坐在地上的瘦子,他脸上的笑容头一次消失了,瘦子从地上爬了起来,眼里充满了惊慌的朝胖子走了过去,而胖子却只是对他说了句你下去吧。
瘦子的脸上立刻就开始抽搐了起来,似乎还想对胖子说些什么,可是胖子却只是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瘦子便仿佛被判了死刑一般,万念俱灰的点了点头,然后如同一具行尸一般走下了场。
虽然我不知道胖子回去之后会如何处置这瘦子,但是我知道这瘦子的结局绝对不会好,而这个瘦子虽然让胖子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丢了脸,但是我却能看的出来,这个胖子绝不是等闲之辈。
因为光凭瘦子刚才看他的那恐惧的眼神,我就知道这胖子绝对有他的过人之处,和让人如此恐惧的能力,所以我就忍不住问身边的虞美,这个胖子叫什么名字。
虞美就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眼里还划过了一丝赞赏的光芒,然后便哼了声说:“看不出来你的眼睛倒不浊,这人是大少爷的三儿子,叫王震铃。”
我听完就忍不住一皱眉说:“怎么还叫个铃字呢,这不是女人的名字么?”
没想到虞美,却只是看着那个往一边走去的胖子又哼了声说:“因为他是阴年阴月阴时阴刻出生的,这样的孩子据说都是留不住的,所以刚出生的时候就要在手脚都挂上小铃铛,而且在中间起了一个震字,希望能够真压住他。”
我听到虞美的这番解释就不屑的笑了下,因为我以前只是听说越有钱的人越迷信,没想到现实还真是如此。
不过虞美只是看了我一眼,便又冷哼了一声说:“你要是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估计你就笑不出来了。”
我就又皱了下眉,有些不解的问她:“他是做什么的?”
她就冷冷的说:“澳门的这几个最大的赌场家族,每个家族里都会选一个人出来,一辈子不娶妻,不生子,然后专门负责家族生意里的逐杀令这一块,他们之所以不娶妻生子就是怕杀的人太多,会报应在自己的妻子和儿子身上。而这个王震铃就是这个家里负责逐杀令的人。”
听到这儿的我立刻就睁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置信的看着,那边依旧笑呵呵的这个大肚子胖子。
因为我知道澳门的赌场,每年都有无数的烂赌鬼因欠下巨额赌债无法偿还,然后选择跑路,而赌场就会对这样的人下逐杀令,无论你跑到天涯海角,赌场的人也一定都会找到你。
而那个时候如果你还是无法偿还赌债,那就只有死路一条,而眼前的这个大肚子胖子王震铃,那无疑就是一个真正的刽子手。
我也是这时才突然意识到,刚才的那个瘦子是个什么人,或许就是一个被刘挂铃抓到的无法偿还赌债的烂赌鬼,所以才会有刚才的那一幕。
想到这儿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而这个时候场上就只剩下阿贝那一组还没有上场了,大家的目光就再次自然的落在了那个女人的身上,孙叔这个时候,就也走过去对那阿贝说:“阿贝,到你们了。”
阿贝就微笑着点点头,然后牵着这个女人的手就走了上来,只是走到场中央的他也并没有松开这个女人的手,而是冲着大奶奶他们的那个方向,一字一顿声音洪亮的说:“这一轮,我选择放弃。”
所有人都愣住了,连我也不禁睁大了眼睛半张着嘴,惊讶的看着他,他说完后就转头对着身边的她轻轻的笑了下,而那个女人也立刻回报给他一个微笑,而全场的男人也再一次变得目瞪口呆,只因为这个女人的微笑。
不过此刻在场的这些人中,却还有一个人,脸上却丝毫没有一丝惊讶的神情,那就是坐在那里的大奶奶。
大奶奶用那双沉浮半生,深不见底的眼睛看着眼前的这对璧人,而阿贝此刻正跟她十指紧扣,俩个人全都目光坦荡的看着大奶奶,不过大奶奶的眼里,却只是闪过了一丝轻蔑的神情,便点了点头。
然后得到了大奶奶指示的孙叔,就大声的宣布道:“既然阿贝选择放弃,那么这一轮唯一的胜利者就是三少爷家的刘明辉!”
我听着这三个字,虽然很别扭,但是也知道我改变不了什么,他们为了家族的颜面,自然得这么叫,叫就叫吧,我也不会少什么,毕竟能证明我身份的东西,还是叫高明辉。
只是场下并没有任何的掌声,有的只是大家那冰冷的眼神,还有那看不清的立场。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边的三少奶奶,却发现她根本就没有看我,似乎这一切跟她完全无关,不过我却无意间发现,坐在那里的阿贝的父亲,也就是这个家里的二少爷,刚刚长出了一口气,而脸上那紧绷的神情也才刚刚开始缓解。
在宣布完这轮的比赛结果之后,孙叔就让佣人抬下了那块木板,不过佣人很快就又抬上来一张小桌,而孙叔也从场下拎上来一个精致的保险箱,然后放在了那张小桌之上。
而孙叔看了看我们四个就又大声的说道:“第一轮获胜的是五小姐,震铃,还有阿贝,第二轮获胜的是刘明辉,也就是说你们四个人的成绩现在是一样的,谁要是能在这轮中取胜,就是这次将要上山的人!”
孙叔说到这儿的时候顿了顿,然后才又接着说道:“最后这轮比的是运气,何为运气,就是能让人生,能让人死,无法被人所决定,但是却又能决定人生死的东西,这个东西你想求求不来,想躲也躲不开,用我们赌徒的话来说,那就是转到谁家是谁家!”
孙叔一边说着,就一边在那保险箱上拨着密码,而当他说完的时候,保险箱就正好叭的一声打开了,然后里面的那支银色的左轮手枪,就那么赫然的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我当时看了就不禁有些变了脸色,因为我隐隐的就感觉到,这次的比试的危险程度,或许比上一轮还要恐怖。
因为上一轮即使是蒙眼飞刀,也只是有死的可能性,更多的可能是伤,可是现在摆在这里的,可是一把货真价实的枪啊!
而旁边的三人却明显比我要镇定的多,刘挂铃笑呵呵的看着那保险箱里的枪,似乎那并不是一把枪,而只是一个他玩腻了的玩具。
而五小姐则是一脸的轻视与不屑,似乎无论怎么比,都只是浪费时间而已,最后上山的人肯定是她。
而阿贝则还是牵着那个女人的手,脸上带着淡然的微笑,似乎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他身边的这个人。
孙叔的视线在我们四个人的脸上依次扫过,然后哼了声,就把箱子里的枪拿了出来,接着特熟练的掰开了手枪中间的转轮,又从箱子里拿出一枚银色的子弹放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