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先生……
整个二楼瞬间消了声。
能让华三爷尊称一句‘先生’的,有几个?
叶知秋倒是一脸无所谓,先生不先生的,称呼而已。
“我看他也不是故意找麻烦,所以留了手,再有两分钟就能恢复了。”叶知秋随手拖了一把椅子坐在华三爷身边,一手抓着他的手腕开始把脉,嘴上却无所事事的说道:“你聊天的时候能够全身放松,正好方便我给你把脉,接着聊。”
华三爷愣了愣,随即仰头大笑。
这个叶知秋,性格好,不卑不亢,还很大度,是个可造之材啊!
如果换成一般人,被龙哥那样暴.躁的对待,等到回过神来以后,就算不能报复回去,也一定会想尽办法耍点口舌之快,没想到叶知秋居然根本不在意。
其实华三爷不知道,叶知秋之所以不和龙哥一般见识,是因为他压根儿就没有把龙哥放在眼里,至于华三爷的权势,对他来说更是没有多少吸引力。
叶知秋过来,只是为了救人,就这么简单。
“啧。”叶知秋的眉心越蹙越紧,如数家珍一般的说道:“脑神经太过脆弱,五脏六腑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骨骼和血管也堵塞了,双腿倒是没有瘫痪,主要是骨头被腐蚀了,一动就疼。难道是毒?嘶……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的?”
对于叶知秋这副态度,大家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倒也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叶知秋说的这些虽然听上去很笼统,但是不可否认,全部都说对了!
“年少不知事。”华三爷淡笑着,四两拨千斤。
叶知秋挑挑眉,不说就算了。
那些医生和专家都围了过来,眼巴巴的看着叶知秋给华三爷诊脉,很想知道他接下来还能说出什么。
叶知秋缓缓道:“你还需要忍受几天头风症,视力和听力,还有味觉,也要等到那时候才能恢复。心脏也不能操之过急,看上去是自然老化衰竭,但是以你的年龄来看,不该老化的那么快,应该是经脉堵塞造成的造血过慢引起的,至于肝、脾、肺、肾,施了针就能好转,那就……明天吧,有一晚上的时间应该就够了。”
“明天?”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秃头大叔站了出来,没好气道:“大言不惭!按照华三爷现在的身体状况,能撑到今天晚上十二点都是个奇迹了,你居然说明天再针灸?我看龙哥说的没错,你就是个骗子!”
一个黑影闪过,下一秒,这个秃头大叔就被一拳头砸飞了出去……
砰!
这群专家猛然散开,留在原地的,正是刚解.开定身的龙哥,只见他指着秃头大叔大骂道:“你敢咒三爷死,是不是活腻了?”
华三爷的面色也是一冷,淡声道:“扔出去,别脏了这里的地界。”
紧接着,华三爷又转头看着叶知秋,脸色变得比翻书还快,笑道:“别理他们,谁敢多嘴,阿龙就会把他们扔出去,咱们接着聊。”
所有人都变得胆战心惊,不知不觉间还都往后面退了点儿。
叶知秋满头黑线,这脸变的,也太快了吧?
不过,由于华三爷对叶知秋的态度实在太好,所以他没想到华三爷居然是个如此霸气的人物。又见龙哥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双目近乎喷火,看来是真心不希望华三爷出事。
能让龙哥这样的暴.躁人物忠心耿耿,显然华三爷也是个显山不露水的主儿。
“刚才聊到哪里了来着?”叶知秋随口问道。
听到这话,周围的人再次被惊讶到了,这可是治病救人,有这么不上心的吗?
华三爷却笑道:“明天施针治我的肝脾肺肾。”
“哦,对。”叶知秋面色一正,沉声道:“今天施针把你全身的大血管疏通,先把你的命保住,顺便也治一治心脏,造血功能一恢复,你就能多活几年。至于其他的,都往后排排,毕竟我这段时间还有私事,闲了就过来给你治。”
最主要的还在于,叶知秋的内劲已经耗空了,要想恢复到全盛时期,少说也要两个月的时间,所以为今之计,只能先把华三爷的性命保住,其余的都可以等。
“好。”华三爷一副任凭吩咐的表情。
龙哥有些急眼,这叶知秋的态度实在太过无所谓,难道是把三爷的性命当成了玩笑吗?
最让人无奈的是,三爷居然也任由这个姓叶的胡闹。
看着龙哥焦躁不安的样子,华三爷丝毫不着急,反而还指着龙哥笑道:“你呀,就是太容易冲动。”
叶知秋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道:“没错,冲动是魔鬼,迟早要后悔。”
龙哥差点儿跳脚,这个臭小子,也不知道是什么诡异的体质,一上来就定住他不说,现在还把华三爷哄得一愣一愣的,让他有火没地方发,头都快炸了。
但是华三爷对叶知秋根本就是言听计从,所以龙哥只能在心里暗骂:臭小子,你能把三爷治好就还好,万一治不好……老子要把你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叶知秋抓着华三爷的手还没松,态度是一回事,事关性命,还是秉持谨慎的原则,把一切再梳理一遍,绝对不能有所遗漏。
这一把,就又是半个小时。
松开华三爷的手腕以后,叶知秋拿出两枚金针分别扎进华三爷的左右手虎口处,随即指了指龙哥,用一种吩咐的口气示意道:“你,把老头儿抱到床上去,再把他身上的衣.服全都脱了,让他躺半个小时。还有,在我治疗期间,必须清场,不能有人打扰。”
龙哥心里很紧张,一脸担忧的看着华三爷,而华三爷也颇为紧张,低头看了看两手虎口上仿佛一碰就会掉的金针,深吸一口气,点头示意龙哥照做。
可是龙哥却忽然觉得不对,他蹙眉盯着叶知秋,疑惑道:“为什么要躺半个小时?”
“因为我饿了。”叶知秋的目光极尽真诚。
“你他妈……”
“阿龙!”华三爷及时把龙哥叫住,笑着吩咐道:“给叶先生准备的丰富点。”
龙哥恨恨的瞪着叶知秋,一双拳头捏的死紧,恨不得现在就给他来两下。
可是叶知秋却很淡定,而且还给了龙哥一个白眼,没力气还怎么施针?
没吃饭很奇怪吗?
他在看守所呆了一天一.夜,滴米未进好不好?
……
苏寒雪如同逛街一样在沿江大道转悠,看来看去也没发现什么扒手的踪迹,百无聊赖的在一个小卖部前面的凳子上坐下了。
也是,扒手小偷虽然多,却也不是上街就能捡到的。
不多时,一辆车缓缓停在苏寒雪身前,车窗摇下来之后,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重案组的组员,唐鑫。
“苏队。”唐鑫笑呵呵的冲着苏寒雪打招呼。
苏寒雪叹息一声,起身走了过来,无奈道:“我已经不是队长了,以后还是叫我的名字吧。”
唐鑫撇了撇嘴,道:“别介,你在我心里,永远是苏队。”
“好小子!”苏寒雪拍了拍唐鑫的肩膀,往车里看了两眼,没有见到其他的组员,顿时就皱眉了,问道:“一个人上哪儿去?怎么不带搭档?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刑事案件的调查取证期间也是会遇到危险的,你一个人到处乱跑,万一遇到紧急情况了谁支援你?”
“苏队,我……”唐鑫叹了口气道:“这一队二队不是合并了嘛,戴清手上捏着好几个案子,说是人手不够,我也就是去航空公司跑一趟,就让我一个人来了。”
苏寒雪咬了咬牙,心说这个该死的戴清,老娘的队员也是很珍贵的,凭什么这么不重视?等着,老娘迟早要把位子抢回来!
紧接着,苏寒雪又反应过来了,问道:“你要去航空公司?”
唐鑫坏坏一笑,道:“没错,调查栓子和黑三的事儿,要不要一起?”
“当然!”苏寒雪现在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心里一直惦记着陈香这个案子,百爪千挠的,早就想问问进展了。
上车之后,唐鑫马不停蹄的踩下油门往航空公司赶,并且习惯性的向苏寒雪报告进度,语气精炼的说道:“经过调查,陈辉确实转了一笔一百万的款项到黑三的卡里,但是陈辉的父亲陈鹏哲似乎是插手了,所以我们失去了栓子和黑三的踪迹,一时之间变得很被动,只能先去航空公司碰碰运气了。”
苏寒雪眉心一皱,冷道:“陈鹏哲插手?这可是谋杀案!他为了自己的儿子随便插手,死者怎么办?死者的家属又怎么办?真是胆大包天,简直就是藐视法律!”
唐鑫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犹如炸药桶的苏寒雪,轻声道:“我说苏队,咱们都见识过多少类似的情况了,有什么好气的?事已至此,只能尽力查呗。”
“我知道。”苏寒雪深吸一口气,越想,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儿。
自从穿上警服那一天开始,苏寒雪就始终保持着对法律的敬畏之心,因为法律不仅是限制,也是所有人的保护伞,看到被法律保护着的人这样无视法律,心里能好受么?
稍微整理好心情,苏寒雪缓缓道:“戴清这个人虽然讨厌,但是对待案件的态度还是很认真的,你们别因为我的事影响了工作,好好查案,才对得起你的警徽。”
“放心吧苏队,咱们心里都有底。”唐鑫扯起唇角笑了笑,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又什么都没说。
“对了,栓子和黑三的社会情况有没有调查清楚?”
“查了,就是两个连高中都没有毕业的小混混,应该是属于见钱眼开吧。”唐鑫摇摇头,又道:“不过,法医说了,死者的致命伤是因为被扎到了脑垂体,而死者头皮上一共有九个针孔,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伤口,所以加害者肯定是个医生,再不济,也是个精通穴位的人。因为陈香的头发是在送去尸检的时候才剃掉的,而针孔又细到几乎没有痕迹,普通人怎么能在那么多头发当中找到那个针孔,并且再次扎进去?”
苏寒雪心底一沉,不安道:“难道还是叶知秋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