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韩歌手肘贴着剑鞘,按在胸口,对念端微微躬身,“情势所迫,多有得罪,还望见谅!只要先生愿意救她,韩某愿意答应先生的条件!”
“哼!”
念端冷哼一声,不知是对刚才韩歌的做法不满还是对他说的话表示不屑。
“第一个要求,你不许再用剑!”说完,她定定地看着韩歌,看他接下来的反应。
只见,韩歌转头看了眼焰灵姬,左手握住她的柔荑,轻轻捏了捏,示意她安心。
右手一扬起,下一刻长剑连同剑鞘一起插在一旁的墙角,韩歌看着念端。
见状,念端没有停顿,继续说道:“第二,你要向他们道歉!”
她指着周围那些伤者,再次看向韩歌。
没有给焰灵姬开口对机会,扫了眼一旁惊惧地看着他的人们,点了点头,“可以!”
轻易地就拿无辜的人性命做要挟,他不觉得自己做的对。所以向他们道歉,他也不觉得过分,甚至过分的人是他。
但是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这么做。
见他答应的痛快,念端也没有多说什么,素手再次轻点,指着地上狼藉一片,被撒得到处都是点药草,淡淡说道:“最后一件事,自己弄乱的,自己收拾干净,我要和原先一样!”
说完,不再停留,径直转身回房,也不等韩歌回答。
连前两个条件都答应了,最后一个她不觉得对方会拒绝。
若不答应,便不答应好了!
提出第一个条件,是医家的理念让她本就不应该就这么一个来历不明浑身杀气的人,她不奢求对方永远遵守。至少在她面前,他要看到一个原本用剑的人,不再拿剑!
这是她最基本的底线,如果对方依旧不依不饶,她不会退让的,即使他将剑指向自己。
后面两个要求也有她的用意,这是要求,也是考验,也是她说服自己出手的理由。
念端回里屋,端木蓉低着头为还没止住血的人包扎伤口。那些已经包好伤口的人赶紧远离这一片,去院子的另一边。
这一次,吃瓜群众受到了无妄之灾。
韩歌自嘲一笑,他和焰灵姬被孤立了,可这对他来说重要吗?
随即,他松开握住焰灵姬的手,开始收拾散落在地上的药材。
刚蹲下身,就看见焰灵姬一声不吭,也蹲下身子拈起散落在地上的像韭菜一样药材。
韩歌微笑着看她,没有拦着她,小声偷偷对她说了句,“这是不是夫唱妇随?”
“所以你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和我说这句话么?”
焰灵姬只是看了他一眼,对于这个上一刻还面不改色用鲜血与性命去威胁他人,这时又如同一个普通无赖来逗自己的人,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
闻言,韩歌一时语塞,“那……不然我要说什么?”偷偷瞄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呢!
手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抬起那绝美的容颜,俯过身凑到韩歌耳边,“对我做你想做的事啊!”
她的声音仿佛远方的天籁在耳边回荡,却带着丝丝撩拨心弦的魅惑,让人心痒难耐。
韩歌一转头,就看着焰灵姬带着既不屑又挑逗的笑容,从容地走到一边,捡起一根根药草。
看着这样的她,韩歌有些失神,这种感觉,就像是韩歌第一次见到她的模样!
那种媚到极致,让人欲罢不能,却又飘然离去,恍然如梦!
“你自己答应的麻烦事情,难道要我一个人帮你全部做了?”
扶起一个药架,焰灵姬见他还在发呆,似乎有些不满地问道。
“哦…都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你…”韩歌反应过来,小声嘀咕了一句,便低下头双手快速地捡着沾了些土的奇奇怪怪的药材,对于想不通的事情,索性懒得去想了。
瞥了一眼韩歌,见他老老实实去将那些架子一一扶起来,将那有些泛黄的竹箕捡起来,放在架子上摆好,嘴角划过一抹好看的笑容。
即使是那些畏惧忌惮着韩歌这个无情杀手的人,看到这一幕都心跳快了半截,眼神忍不住地时不时偷偷往这边瞟。
他不是在安慰她,她的生命真的没有到此为止!
这边端木蓉很快将这些病人处理好之后,便沉默地也去拾捡被弄乱一地的东西。
今天发生的事,让她的心里产生了许多矛盾的想法。
她觉得,医者只需要负责医好自己的病人就行,但是今天发生的事情,让她明白,许多事情并不是自己想得那么简单。
也许事情本身比较纯粹,但是复杂的是人啊!
当最后一点饼状的药材也全都被收拾起来,看着端木蓉不言不语,自顾自地对着它们轻轻吹了吹,随后又整整齐齐将它们摆放好。
“对不起!”
韩歌主动打破了这种沉默,他带着歉意对端木蓉说道,为自己先前对她不友好的行为道歉。
但是端木蓉并未答话,挑挑拣拣,几乎将所有东西都恢复原状之后,才转过身,抬起头看了韩歌一眼。
“你是不是觉得,武功高强,所有人就都生死都掌握在你手里?”这是她在被韩歌用剑指着威胁念端后说的第一句话。
“我只想自己的命掌握在自己手里。”对于她的质问,韩歌只能摊开手,无奈地回答,但是显得十分没有说服力。
端木蓉也的确不在意他的回答,揩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她无比郑重地对韩歌说道:“也许在你这种人的眼里,他人的性命像杂草一样一文不值,像发丝一般轻易可断。但是,在我心中,每一个生命都像山间的鲜花一样美丽,像奇宝美玉一样珍贵。”
说着,便错过身子也朝着念端那间屋子走去,走到韩歌身边她停顿了一下。
“了解生命且热爱生命的人,才是幸福的!”
说完,不再停顿,疾步离开。
沉默片刻,韩歌叹了口气。
“我热爱生命啊!”
为了能够及时将焰灵姬的情况稳定恢复,他大概是将这两位有坚持有理念的好人给得罪死喽!
所以,他就是那个最坏的人了啊!没得解释的权利,解释了也是在强词夺理。
他将目光转向另一边,将一只手放在腰间,另一只把玩着钗子。
表情有些冷酷又不屑,面对着那群以已经躲到一边的伤残人士。
这群男人目光期待又害怕,看着面前这位美得不可方物,但是又好像全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女子,不知道她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