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如此情况之后,蔡东来又气又急又是悲愤,崔文卿这厮也不知道有多少仇敌,居然是墙倒众人推,可怜他殃及池鱼遭到牵连,也着实太过倒霉了一点。
心念及此,蔡东来不由暗暗叹息了。
阿玛尼服饰店内,常文一脸满是崇拜的望着崔文卿,敬佩得当真是无以复加了。
作为整个新闻热点事件的知晓者,参与者,常文对于崔文卿的计划再清楚不过了。
他也自认为学到了崔文卿凭借热门话题炒作新闻的手段。
然而直到今日,他还是觉得自己太过稚嫩了一点,完全没有料到崔文卿居然暗自准备了一份关于他自己的黑材料,偷偷送给了京城小报,继续将舆论话题炒的是天翻地覆。
如此计谋,实在是令人在震撼之余,也感到了一丝不可琢磨的莫测。
常文觉得自己跟随崔文卿越久,越是看不明白他。
真不知道这位姑爷脑海中还有多少惊鸿绝艳的计策,从而改变这纷繁复杂的世事。
似乎看出了常文的震撼,崔文卿轻笑解释道:“其实说来也很简单,丝绸商会不是偃旗息鼓不与咱们斗下去么?那好,咱们自己炒作自己便是,所达到的目的也是同样的。”
常文恍然颔首,但还是有些问题不解,询问道:“可是姑爷,你利用京城小报这么诋毁自己,若是又引起了百姓们对你的误会,那又要该当如何是好?”
崔文卿摇手笑道:“关于这一点,其实也很简单,作为普通的百姓们来说,他们既不认识我,也不了解我的生平事迹,故此他们对我的看法,全都是来自于目前所载的新闻报道上,也就是说,新闻报道的内容,直接决定于我人物秉性的好坏,古人常言: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同样,好的报道有可能转变为坏的报道,而坏的报道也有可能转换为好的报道,一切都要看制造舆论之人如何操作。”
见到常文一头雾水不甚明白的模样,崔文卿笑着解释道:“就比如说吧,现在小报报道出一个商贾,他奸猾为商,寸利必争,锱铢必较,连一文钱也不想吃亏,如此一来,百姓们就会认为这个商贾乃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奸商,然若下一篇报道,却又报道出这个商贾之所以如此抠门,乃是他家中领养了数十名孤儿,为了这些孤儿的开销生计,他不得不节约用钱,同时,这位商贾还是一个充满爱心之人,时常偷偷派发大米给那些乞丐以及穷人,如此一来两相比较,商贾的形象便会在百姓们的认识中伟岸高大起来,如此改变,就在于舆论如何引导。”
常文渐渐听得明白,开口询问道:“这么说来,姑爷你之所以开始要利用折大都督以及你的名声炒作,便是先树立了一个强弱对比的形象,将折大都督的蛮横霸道,以及你的软弱可欺展现在众人面前,从而引起了大家的同情?”
崔文卿颔首笑道:“大体无差,因为如此,才能勾起百姓们继续了解事情真相的八卦之心,而京城小报所报道的内幕,却是将剧情发生了一个较大的反转改变,霸道都督并非霸道,而软弱秀才也并非软弱,他们两人乃是因真心相爱,才成为了夫妻,崔文卿还是来自于权贵之家,而非是没有势力的小商人。”
常文点了点头,继而露出了深思之色。
崔文卿笑道:“说了这么多,你可有想到咱们下一步又该当如何做?”
常文有些不确定的言道:“按照姑爷你的逻辑思路,现在理应利用洛都小报,刊发一些你和大都督的正面消息。”
崔文卿笑道:“这只是其中之一,不过最为关键的,可以让洛都小报刊发关于我和折昭爱情故事的文章,胡编乱造可也,轰轰烈烈也是可也,甚至是感人曲折也是可也,要让百姓们明白我和折昭乃是经过了无数艰难险阻,才走到了一起。同时,还可报道我在府州的所作所为,比如发明军债壮大振武军经济实力,提出异地安置壮大府州人口数量,还有智谋百出助折昭斗垮了折惟本,将百无一用是书生的形象转换为助妻子夺回家业的英伟男儿,这样强烈的反差,又会激起人们的热烈讨论,从而我和折昭的形象自然转好。”
常文愣怔怔半响,猛然一拍自己的大腿赞叹道:“好计策,姑爷真是智谋堪比孔明,若能如此,咱们阿玛尼服饰店想不红火都难啊!”言罢,一阵开心大笑。
对于常文的这记马屁,崔文卿却是暗自一笑,正容言道:“至于后面,便是大肆宣扬我们的服饰店,继续增强百姓们对阿玛尼服饰店的关注度,同时,可利用洛都小报刊发关于新式衣物旗袍的文章,将旗袍这个话题炒热。”
常文颔首言道:“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做。”
崔文卿点点头,想了想继续言道:“不过以这样的方式宣传旗袍却是有些太过单调了,毕竟纸面上的东西,远不如让百姓眼见为好,这样,明日咱们前去北市市令府一趟,与市令大人谈一谈生意。”
常文不知道这位姑爷葫芦里又是卖得什么药,连忙点头应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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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市市令府位于北市最为繁华的大街上,一片灰蒙蒙的府邸在繁华气象的北市长街尤为突兀,一眼就能让人看见。
所谓市令,乃是管辖市集的官职,六品官爵不高不低,然却尤为重要。
就比如说这北市之内,天下大商,豪门望族不知几多,背后更有权贵实力暗自博弈争夺商业利益。
身为市令,不仅仅要协调各方面的关系,更要懂得权衡利害,避重就轻,可以说如履薄冰也不为其过。
如今的北市市令叫做贾楠合,四十出头生得是大腹便便,然一双绿豆眼转动得却甚是灵快,让人一看就知道是精于世故,长袖善舞之人。
而也正因为此点,贾楠合才在北市市令之位上屹立不倒,足足有三年之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