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这么一问,杨子顿时一愣,还真是这么回事,从自己一开始见到对方,明白了怎么回事之后,就时时刻刻在盘算着杀了对方,而对方却处处表现出善意来,就连一只兔子都不肯杀死,难道自己才是那个邪恶者?
就在杨子对自己的身份产生怀疑的时候,郭恨在夜叉台上,让东方木也开始怀疑起自己来!
郭恨第七恨一完成,气度完全变了一个人,之前所有的迷茫、疯癫、狂乱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一种山岳一般的稳重,沧海一般的广阔,淡然恬静,眼神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立身与夜叉台上,月光之下,清风徐来,缓缓拂过他的身体,仿佛已经与天地溶为一体。
东方木当然是识货之人,一眼看见郭恨的变化,顿时大吃一惊,脱口而出:“你是我所见过的六门之中第一人!”
东方木可不是杨子这些小辈,他一辈子可谓是在大风大浪里闯过来的,从天灵门木系一脉一名外姓弟子,生生混成了一代宗师,一生所战,不是纵横六门的高手,就是绝顶狂徒,就连日月双帝,也只是打败了他,没能让他服气,实力之强劲,可想而知。
但他却直接承认了郭恨六门之中第一人的身份,因为他知道,不可能再有人超越郭恨,起码他没见过。
郭恨则出奇的平静,对东方木一点头,沉声道:“承蒙前辈金口,不是郭恨狂妄,郭恨从出道开始,到至今为止,确实还未尝一败!”
声音不疾不徐,语气不亢不卑,态度不谦不傲,神色不急不燥!
东方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今天自己已经输了,当郭恨写完第七个恨字的时候,天下已经无人能够阻挡。
但他还是说了一句:“应该如此,以你之能,只怕除了苍天,已经无人能敌!不过,你身具五珠之力,又将六门精髓生生合而为一,并在六门基础之上,硬修习出了第七门来,这已经属于逆天修行,若我没有猜错,你神智不清的时间,是不是越来越长了?”
郭恨面无表情,微微一点头道:“不错!我在兼修第二本无字天书,渡过佛魔之战时,脑子已经严重受损,只是我功力太高,可以强自压制,所以外人未见征兆。”
“一直到了泰山观日崖大战,我以一敌六门数百高手,死战脱力,被打落观日崖,醒来之后,神智就再也无法控制,时而清醒,时而癫狂,只有施展七恨之力的时候,才能完全清醒。”
“很多人都以为我是受伤导致,实际上却是因为我逆天修行,冲开全身要穴,已至不破金身,这般境界,天已经不能容我!你能看得破这点,已属不易,还能看破我七大恨是从六门精髓演变而来,更是难得。”
东方木淡然一笑道:“我一开始也没明白你七大恨是怎么回事,直到看见你每刻一字,嘶吼一声,身上气场就强劲一分,而且其中竟然还带有老夫最熟悉的木系气流,我才明白,你每一恨即是六门之中的一门精髓,但六门只有六恨,你却号称七大恨,必然是在六门基础之上,自己再创一恨。”
“自古以来,能将六门之一门学全学精者,已属高手,能在一门之中卓越不群者,都是顶尖人物,你却能以一身兼容六门之长,六门之中,你是独一份!虽然不敢说后无来者,但前不见古人。”
说到这里,话锋一转道:“但是,人毕竟是肉体凡胎,所能承受皆有极限,六门奇术之繁浩,常人穷一生都不得一门登堂入室,你却身兼六门之长,还具五珠之力,你虽然学究天人,体格也达金身不破,可毕竟还是凡人,不过是仗着功力高深,硬生生保住一条命而已。”
“可你能运功力护住五脏六腑不受七恨之力反噬,能运功护住血肉皮囊不受五珠之力破体,却没法控制自己的大脑,所以才会逆天留恨,疾从脑生。”
“用现代科学来解释,就是你大脑开发过度,要知道常人的大脑,仅仅开发百分之十左右,聪明绝顶者,也就在百分之十五,顶天二十,但你目前的程度,只怕已经远远超过了这个范围,一旦当你所见所闻所思所想,都远远超前与你所能认知的世界之时,你不疯癫谁疯癫?”
“如果我没猜错,你脑海中所能浮现的画面,我们都无法看见,你耳中所能听见的声音,我们都无法理解,实际上你自己也无法理解,因为你所看到的并不是现在,也并不是这个世界,而是未来或者另外一个世界!”
“也就是说,时间、空间对你来说,可能都不是绝对的,你之所以还停留在这里,只是你以为,你所看见所听到的,就是这个世界,你没有想过去破,所以就一直不能破。”
郭恨眉头一皱,一双浓眉如刀,略一思索,随即点头道:“前辈言之有理,郭恨受教非浅,当今六门,有前辈之能者,有前辈之见识者,只怕已经寥寥无几,郭恨实在不想前辈折与我手,还望前辈成全,就此退去,不起刀兵。”
东方木又是淡然一笑道:“这个自然,老夫虽然一向自恃甚高,但也还没狂妄到敢对你出手的地步,我只不过精通天灵木系一脉而已,你却是身兼六门之长,与你动手,无异与自取其辱,老夫虽然对这把老骨头不怎么看重,却也还有自知之明。”
说到这里,对郭恨一拱手道:“我们就此别过,希望下次再见之时,能见到你大彻大悟,如六门之中能出一白日飞升之人,老夫刚才言语能起万分之一作用,对老夫来说,也是无上荣耀!”
一句话说完,一转身飘然而走,经过李怀风等人身边的时候,肩不动腿不停,只是沉声吐出了一个字:“走!”随即飘远。
而郭恨依旧站在夜叉台上,竟似已经痴了,身上劲气散去,双目之中又现迷茫之色,口中喃喃自语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