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上沅着重问杨大牛的事,顺便插一些常识性的问题。几个小孩努力把她的问题记下,便迫不及待往家跑,就怕跑慢了记不起问题,明天吃不着糖果和猪肉干了。
见他们跑远了,原本淡定的冉上沅转身就兴奋地朝冉妈跑去,“妈,差不多问清了,我们现在就回去告诉爸。”
冉妈看天已经黑下来,便点头。两人快步回到了丘陵上,冉上沅当即把自己从那几个小孩嘴里套到的话告诉了大家。
听完冉上沅打听到的消息,冉爸沉思了一下,“看来这个世界跟我们国家古代差不多,所以我们目前最重要的问题是身份,我们的身份可以从杨大牛这个老人身上入手。”
他们一家四口现在都是黑户,必须要把身份问题解决了才想下一步。
冉上沅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让那些小孩回去仔细跟大人问杨大牛的相关资料。等确定了他的身份可以利用,我们就能下去了。”
冉缉熙咦了一声,“姐,不错嘛,这么重要的信息都被你问出来了。”
冉上沅傲娇地朝他哼了一声,“我可是侦查员!”
冉缉熙咧嘴,“准的。”
冉上沅再一次给了他一脚,冉妈好笑地看着他抱脚喊痛。
第二天傍晚,冉上沅拿上那一罐开了封的陈皮话梅软糖,顺便拿了十四片猪肉干,按时间跑到了河边。
虽然今天的天气比昨天闷热,但早早来到河边等她的小虎子等人并没有下水。一看到她过来,叽叽喳喳把她围了起来,抢着回答她昨天给他们的问题。
“杨大牛祖籍淮北金霖县杨家庄,四十年前饥荒的时候,家里只剩下一个小他五岁的侄子和一个小他十岁的妹妹。她妹妹叫杨小丫,侄子叫杨小树,逃荒的时候都跟他走散了。杨大牛一路南下逃到了李家村,在李家村安定后并没有娶妻,这些年来他一直托人找侄子和妹妹无果,所以无儿无女无亲属,孤家寡人一个。”冉上沅把那几个小孩回答的话汇总,有些高兴道,“爸妈,他的身份我们可以利用!”
冉爸做了决定,“那我们明天早上就进村。”
第5章 准备
做了进村的决定,一家四口便开始准备进村用的东西。
衣服每人缝补了两套,用剩余布料做了四个包袱,每人身上带几片猪肉干和牛肉干,几颗糖以及几片新疆大列巴面包,剩下的面包放车载冰箱里保存。
至于车厢里除了吃和穿的其他东西,暂时一件都没办法带下去,就让它们和房车一起待在丘陵上。
“只带吃的和穿的下去也不行,咱们找找看有没有适合换钱的东西。”他们进村后是要生活的,不管在哪个世界,没钱肯定寸步难行。车厢里的东西除了吃的,都没法拿下去换钱,也不敢拿下去换钱,冉上沅便跑到前头驾驶室去翻找适合在这个世界换钱的东西。
房车是程亦萧的,前头驾驶室的布置跟他人一样清冽干净,除了中控台上放着的一只布偶小老虎,啥都没有了。那个布偶小老虎还是冉上沅之前送给他的。
冉上沅前前后后找了找,也没找到什么东西,便去摸手套箱。原以为手套箱里什么都没有,一打开,里面竟然有一个粉红色系着蝴蝶结的礼盒。
“哟,程亦萧竟然喜欢粉色蝴蝶结!”冉上沅好像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似的,兴奋地把礼盒拿了出来。一打开,一只长相呆萌,右爪子抓着一颗棒棒糖的金色大老虎卧在盒子里。
金色大老虎啊,真金!有钱了!不用冒险卖其他东西了!
冉上沅兴奋地把它拿起来掂了掂。金老虎是实心的,比她巴掌还大,很重,大概有一千五百克。
程亦萧真有钱啊!刚毕业在‘贫穷’道路上奔跑的冉上沅仇富了一下,便喜滋滋地把金老虎抱下了车。
冉缉熙看她从车上找到了这么大一只金老虎也是很惊讶,“萧哥车上怎么有这么贵重的东西?”
“谁知道呢,现在这只金老虎的棒棒糖是我们的了!”冉上沅抱着金老虎跑到了房车后面,打算把老虎爪子上握着的金棒棒糖抠下来,用作他们在这个世界生活的原始资金。如果以后能回去,她到时候再去给程亦萧打个更大的金棒棒糖还给他。
“萧哥把车借给你,可真是损失惨重啊!”话这么说着,冉缉熙也兴奋地跟着冉上沅跳上了房车,而后从储物柜里找出一把小锤子,两姐弟开始咚咚地敲金色棒棒糖。
冉爸冉妈在一边指导着,以免他们破坏到了金老虎的完整性。
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姐弟俩人完美地从呆萌金老虎的爪子里把金棒棒糖取了下来。
冉缉熙用手掂了掂金棒棒糖,估摸着它有一二两。如果这个世界的金价跟中国古代的一样,那这一二两黄金足够他们生活一段时间。
取下了金棒棒糖,有钱傍身的冉上沅把金老虎放回了原位,哼着歌曲给大家煮面吃。
随着她的歌声飘出,车外哗啦啦地下起了大雨,跟着闪电雷鸣不停,空气中的闷热也被清凉所取代了。
冉缉熙往车窗外看了一眼,欠扁地说道,“姐,你的歌声老天都听忍受不了,所以它要下雨洗耳朵。”
“吃锅盖吧你!”冉上沅气呼呼地用锅盖糊了他一脸,冉缉熙灵活地蹿到了冉爸背后,还朝她嘚瑟地笑了笑。
冉上沅磨了磨牙,吃面的时候只给他汤不给面,决定饿他一个晚上!让他明白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老姐!
雨一直下不停,轰隆隆的雷声仿佛要把天空捅出几个大窟窿来。因为下雨,没法在车外搭帐篷睡觉,一家四人便挤在车上过了一夜。
房车虽大,却也无法直着睡下四个人,加上一个晚上的轰隆声,所以一家四口都睡得不是怎么安稳。
他们早早醒来,车外的天依旧被大雨笼罩着,灰扑扑的。
直到十点左右,如倾盆的大雨才停歇,露出了藏在乌云中的太阳。
冉上沅第一个跳出了房车,抬头看了看黑云渐消的天空,高兴道,“爸妈,看天气今天应该不会下雨了,我们吃完饭就进村吧。”
“好。”冉爸冉妈答道。
冉上沅把剩下的新疆大列巴面包加热,一家子吃完后,便开始乔装打扮。
冉妈不化妆,所以她出门不会带化妆品。冉上沅皮肤白皙透亮,她平时也只是涂个口红,画个眼线和眼影就比别人精心化妆出来的效果都好看。所以,如今能够让他们用来乔装的东西只有两瓶防晒霜和一盒土黄色眼影。
不过,这也就够了。
大家涂抹好防晒霜后,冉上沅便往他们脸上和脖子上扫土黄色眼影,厚厚一层。
于是不用多久,原本神色飞扬,白皙的一家人全都变成了一脸土黄色,仿佛历经长途跋涉,疲惫不堪地面黄肌瘦模样。
为了防止自己变黄了还被狗蛋他们认出来,冉上沅用眼线笔把自己圆圆的葡萄眼拉长,还往下耷拉了。对镜自览,暗黄的肤色加上狭长又耷拉的双眸,要不是她就在冉妈面前,冉妈估计都认不出她来。冉上沅对此很是满意。
脸色乔装好了,一家四口开始在衣服上做手脚。这里用树枝勾一下,那里用泥土做旧一下,等一切搞定。一家四口完全一副灰头土脸,长途跋涉的艰辛模样。
“搞定了,我们走吧!”冉上沅给房车设定了自动防御系统,把它锁好后便拎起自己的包袱,喊冉爸冉妈和冉缉熙出发。
一家四口打算沿着冉上沅和冉妈上次走的斜坡下丘陵,不过他们不打算沿着小河进村,而是往小河垂直方向走,绕上大路,从李家村的正门进村。
下了一夜大雨,斜坡变得非常湿滑粘腻。冉妈搭着冉爸的手,冉上沅扯着冉缉熙肩膀,一家四口小心翼翼地慢步下丘陵。
灌木树叶和杂草上全是雨水,等他们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从丘陵上下来的时候,他们的衣服和鞋子变得脏兮兮和湿哒哒的了。那狼狈的模样,他们不用乔装都能成为一幅长腿跋涉的艰辛模样了。
“这下好了,咱们也不用装了。”冉缉熙甩了甩袖子上的水珠,指了指一望过去的波光粼粼,“等咱们从这里走到大路上,咱们就更像风餐露宿,生活艰辛的人了。”
一夜大雨,丘陵下的田地里盈满了水,地里的杂草仿佛一夜之间都长高了不少。前两天流水还平缓的小河,如今水流湍急,哗哗地往李家村的方向汇集。
由此可看出昨天的雨有多大。
田地里的水不深,也不过刚好过脚踝,一家四口踏着水走了一个多小时,走上了一脚一个深深泥脚印的大路上。
上了大路,冉爸对了下方向,指着前面说到,“根据望远镜看到的,我们沿着大路一直往南走,大概一千多米便是李家村的村口了。”
第6章 进村(抓虫)
冉上沅踮起脚往前看了看,村子没看到,只看到路上被大雨打得树枝低垂的一排排树以及满眼亮澄澄的水。她皱了下鼻头,“这样看来,李家村的地势很低,一场雨就把李家村变成一片湖泊了。”
“姐,李家村在湖泊前面呢。哎,忘了你长得矮看不到了,我帮帮你吧。”话音还未落完,冉缉熙提溜了一下冉上沅的后衣襟,把她整个人拎起了半个脚跟高。
“你把我放下!”冉上沅气急败坏地喊道,反手去挠冉缉熙。冉缉熙嘻哈哈地放下她,冉上沅抬脚就给了他一个教训,“我糊你一个大泥巴脚印!”
仗着自己腿长的冉缉熙往前一蹿,避开了她的泥脚印。冉上沅气得加速追上了他,压着他就暴打。
“姐,手下留情啊……”
两姐弟追追打打,冉爸和冉妈淡定地跟在他们后面走着。
在一家四口的鞋子被黄泥糊的面目全非的时候,他们看到李家村的村口。
李家村村口放着一块两米多高的褐色石头,远远地他们便看见石头上写着的‘李家村’三个黑色大字。石头后面有一棵大树,树下搭着一个简陋的茅草棚子。
由于昨夜的大雨,茅草棚子被雨水打的七扭八歪,屋顶上方的茅草也掉了一大堆,露出了几个还在滴着雨滴的大洞。
“动作快点……小孩别捣乱……”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一家四口刚走到大石头跟前,就听到了茅草棚后方传来的热闹说话声。
冉上沅和冉缉熙两姐弟立即停止了互怼,跟冉爸冉妈一同端上了因为长途跋涉而有的疲倦感和艰辛感。各自打量一番,确定大家都演的很像,没有拖后腿的,妆容方面也没有漏洞后,一家四口跨进了李家村的地界。
跨过大石头,李家村的全貌便清晰地呈现在他们一家四口眼里。土地平旷,屋舍俨然,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周遭青缕如烟,四下里绿茵似染。因为昨夜的大雨,村子中央的那棵参天大树越发的挺拔苍翠,四周花草树木清新而干净。
也因为昨夜的大雨,村中平旷的地里有了不少积水。所以,随着李家村全貌进入他们一家四口视线的,还有不远处挥着锄头和铁楸的李家村村民们。男女老少,黄发垂髫,每个人都穿着粗布麻衣,短褐衫裙,皮肤黝黑,是典型的古代农民形象。
此时男人们正在合力挖着排水沟,小孩和妇女帮忙着把挖出来的泥压实,垄高排水沟,显然是想把积在村里的雨水排到外面去。
冉家四口看到了李家村的村民,劳作中的李家村村民自然也发现了突然出现的一家四人。看到他们一家四口的时候,有说有笑吵吵闹闹的村民们逐渐停下了说话声和挖水沟的动作,视线冲着他们打量起来。上下打量他们一番后,村民们视线交汇交换信息,全都疑惑地看向了冉家四人。
冉家四人在村民疑惑的目光中走近他们。靠近他们后,冉妈主动出击,神色带着期盼地询问离他们最近的,用蓝色花布包着头的妇女,“大姐,请问你们村是不是有一个叫杨大牛的人,他是淮北金霖县杨家庄的人,今年七十二岁?”
虽然冉妈能讲一口流利的吴语,但此时冉妈说的话不是吴语,而是磕绊的北方口音夹杂不流利的吴语,听起来就像一个刚学吴语不久的人。
这是他们一家四口人商量好的,因为他们要假扮从淮北一路寻亲而来的人。所以,他们不能一开口就是一口流利的吴语。
听到冉妈话的蓝色包头妇女惊讶又疑惑,“我们村是有一个叫杨大牛的老人,他今年七十二岁,祖籍确实是淮北金霖县杨家庄的。妹子,你是他什么人啊?”
“真的吗?太好了!”冉妈表情变得激动无比,眼睛里还隐隐泛着泪花,“杨大牛是我舅舅!我是他妹妹杨小丫的女儿田雨。大姐,我舅舅在哪,你能不能带我们去找他?”
看到冉妈神色变化,冉上沅,冉缉熙和冉爸脸上立即表现出了与冉妈同款激动且眼角含泪的神情。
“你真是杨大牛妹妹杨小丫的女儿?”蓝色包头妇女身后的其他人听到冉妈的话,手上的活也不干了,七嘴八舌问了起来。
“是的,杨大牛是我舅舅,我娘找了他好久。大姐,婶子,你们现在能带我去找我舅舅吗?”冉妈因为‘激动’,声音都打颤哽咽了。
杨大牛今年已经七十二岁了,他妹妹杨小丫比他小十岁,那也就六十二岁了。冉妈今年四十八,但外表看起来也就四十岁出头,假装杨大牛妹妹女儿最适合不过,且她也假装的非常真。
冉上沅瞟了冉妈一眼,心里疯狂点赞。她妈的演技既然不知不觉超过她了,看她妈那因为激动而抽动的嘴角,颤抖的双手,含泪的眼眶……专业的演员也不过如此吧?太厉害了!她得演的更真一点!于是冉上沅眨了眨大眼睛,让眼眶发红,看起来更真情实感地因为找到亲人而激动。
“你可来晚了!”见冉妈说的信息都跟杨大牛的信息对上,还一副找到亲人的激动模样。确定她真的是杨大牛妹妹女儿的蓝色包头妇人惋惜且遗憾地叹道,“你舅舅上个月过世了。你舅舅一直在找你娘和你堂表哥,找了三四十年咯,临终前还在念叨着你娘和你堂表哥。哎,要是你们早点找过来就好了,他走的时候也能安心。”
“杨大爷为了找你们,这些年来都没有成家,赚的钱都用来找你们咧。前两个月他病重了,还不忘让人送信到淮北金霖去,就期盼着能得到你们的回信。”
“太不巧,太不巧了!要是你舅舅能再撑个一两个月就好了!哎!”
“你舅舅一直记挂你们啊,……”
确认冉妈是杨大牛的外甥女,村民们都放下了手头工作,你一言我一语地把杨大牛这些年的经历都说了出来。
第7章 认亲
冉妈边听边擦着眼角的眼泪,语气更加哽咽,“舅舅怎么就走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收到了他的消息,早知道我们路上就走快一些,说不定还能见到舅舅最后一面。是我们不好,让舅舅走的不安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