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与三个追随者走在帝都的街道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观察着帝都与李城的差别。
这是一行人第一次来到帝都,甚至包括李太也是如此。刚才在天空上鸟瞰帝都,除了比李城大以外,也没有给李太带来其他的感受。如今近距离接触,帝都的底蕴给他带来深深的震撼。
李城建城不过五十年,在历史的长河中,五十年实在是不值一提的时间段。可是帝都却已经有了数千年的历史,那饱含历史沧桑的建筑,给李太带来了不一样的感觉。
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力量。它可以改变一切而不留痕迹。唯一能留住时间的,除了史书记载,就是这一幢幢经历过时间冲刷的建筑。随着一代代人的离世,搬迁,繁衍,他们生活过的地方,那种越久远的建筑,所保留的时间也就越多。
而且它不仅保留了自己,而且还保留了在它这里生活过的每一个人。他们的生活习惯,他们的盛衰荣辱,都能在建筑里看到蛛丝马迹。
能够亲眼看到时间的变化,给人带来的不止是视觉上冲击,还有灵魂上的感悟。如果要问为何要修炼,恐怕多数人是为了实力,更加重要的是为了活的够久。
人在时间里面实在微不足道,所以为了活的够久,就是与时间对抗。可是时间却飘忽不定,不可琢磨,没有特定的定势,又如何与时间对抗呢?
以前的李太不懂,现在看到帝都之后,他却恍然大悟。这一幢幢变化的建筑,便是时间变迁的佐证,这也是修士对抗时间的尝试,通过对每一段历史的了解,心生感悟,最后通达时间,抓住一丝通透。
所以修为越高的人越在乎古老建筑的保留,在他所站立的这条街上,每一幢建筑都不相同,而且两种建筑间风格迥异,建造时间也差了不止百年,帝都,在刻意保留这些建筑的变化。
这就是留住的时间,让后人感悟其中的奥妙。这便是一方势力真正的底蕴,而留下的底蕴越多,对后人修炼的启发也就越大。
“太一帝国!”李太第一次坚定的喊出了这个名字,他没有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有过像现在这般的强烈感受。如今站在这里,站在这个时间变化的十字街口,他有感而发。
花郊子诧异的看着李太,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李太有这般的状态。他仿佛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种信念,一种由内而外散发的气场,那气场与帝都相连,两者仿佛有了某种奇妙的联系。
他呢喃了一句“这是什么力量?”
而甄灏则小声说道“这……这是信仰……”
“信仰?”花郊子疑惑的看向了甄灏“可以改变人的气场,那是什么力量?”
甄灏摇了摇头“不……不知道。”
花郊子没好气的拍了拍了甄灏的脑袋“你知道什么?真是的……”
单纯的甄灏真以为花郊子在逼问他,可是他又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情急之下,看着穿梭的人群眼睛突然一亮,立马抓着花郊子的胳膊表功般的说道“我……我知道,这……这里的人,穿的……衣……衣服都不一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当然这个有意之人不是花郊子,而是早就被帝都震撼的难以附加的李太。他用灵魂力惊喜的看着来往的人群,发现这些人的衣服款式大相径庭,显然不是一个国家的服侍。有的穿的锦罗绸缎,有的却穿着皮衣皮裤,更有甚者穿的是大衣大褂。有的带着发簪圆顶帽,而有的裹着头巾,也有披头散发,更有像挂面一样梳着的小辫。
花郊子看着李太情绪的变化,撇了一眼甄灏,小声嘀咕道。“怎么这看人也能有修炼上的感悟?”
甄灏以为花郊子又要找借口打他,脑袋一缩,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知道。”
而李太却在这个时候开口,声音中带着兴奋,还有说教。
“如果说建筑保留了时间的纵向变化,那每一个人便是时间的横向变化。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从活着到死去,却又是时间的纵向变化……”
花郊子听着李太的话,糊里糊涂的。嘀咕道“什么时间?什么人?什么建筑?这都是在说什么?”没人回答他,他又继续说道“少爷魔怔了吧?”
“什么东西可以打破时间的束缚呢?”李太呢喃了一句,继续往前走着。
“幻境?可那是虚妄的,不存的的,只有表象,却没有内容。”“或许有内容呢?但那也只是施法者片面的见解,只存在于施法者的理解,却对我没用啊……”
“经历吗?人生所限,又能经历多少呢?与时间比,实在是微不足道。”“梦呢?日所思,夜所梦,只是重复见闻,或许能够深层次的演化,做到聊胜于无,可是要超脱时间的束缚,那可远远不够……”
“轮回?虚无缥缈之事,谁又真正的轮回过呢?可是若真能轮回,后生记得前生之事,或许真的可以做到超脱时间的限制,做到真正的永生!”
“等等!为什么非要是自己呢?若是他人……”李太心里猛然一惊。他不顾后面之人是否能跟的上他的脚步,自己则大踏步的走向了前面一处古色浓厚的建筑。
只是这条街每一处建筑前,都站着两个身着铠甲的士兵。就在李太想要进去时,毫无意外的被他们伸手拦了下来。
“站住!此处不能进!”
“为何?”李太疑惑。
“历史建筑,只能看,不能摸。”士兵带着不容反驳的威严。
“嘿嘿……”花郊子向着士兵一脸献媚的走了过来,悄悄拉了拉李太的衣袖让他稍安勿躁,而他则从怀里摸出了一块上品封石“您也看到了,我们少爷天生眼疾,对于这些伟岸的建筑看是看不到了,可是又对先人心怀崇拜。所以……您看能不能通融通融,就进去片刻……”
听到花郊子如此说,士兵的情绪有些动容。士兵看了看李太脸上的眼罩,又看了看花郊子手里的封石,神色明显的缓和了不少。只见他喉结动了动,与旁边的另一个士兵眼神交换,还不待他开口。花郊子又从怀里摸出了一块上品封石,态度谦卑“内个……意思意思……”
既然这个仆人这么识趣,两个士兵终于达成了统一的意见。同时点了点头,接过花郊子手里的封石之后,便推开了这座建筑的大门。
“只能他一个人进!”一个士兵发话。
花郊子看着两位士兵的脸色,小心翼翼说道“恐怕不妥吧?我们少爷是个瞎子,如果进去不小心打破了什么,两位大哥也不好交代啊……”
士兵露出为难之色,他们只是普通的士兵,并没有权限让人进入建筑之内。之所以会让李太一人进入,除了两块上品封石的作用,还有就是被李太的诚心打动。一个瞎子心怀爱国的梦想,这对于他们这些征战沙场的士兵来说,有着无与伦比的说服力。可是再加一人,他们却无法说服自己对于忠诚的理解。
李太暗自焦急,他知道花郊子为什么非要跟着他进去,不是因为他对于这建筑有多么喜爱,完全是因为前面已经说了谎,他出于小心谨慎,做戏要做全套的想法。
“那您跟着他进……?”花郊子建议道。
士兵看了一眼李太,点了点头,拉起了李太刚刚从腰间抽出来许久不用的拐杖。
李太临走之前说道“甄灏留下来等我,你们两个先去客栈吧……”
花郊子轻笑了一声,缓缓走向了李太,不着痕迹的在李太手里塞了一张小纸条,贴着李太的耳边小声嘀咕道“我想你用得着……”做完这些之后,他对着李太行了礼“那我们先走了。”
待李太进去之后,他又向甄灏挤了挤眼“看好少爷……”
“是,甄……甄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