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民马某不知道, 自己的户口本都快被人给改了,一张小嘴还在叭叭地说个不停。叶争流留心听了一下, 里面没有一句是阳间话。
叶争流在马登元的对面坐下,面前之人一点收敛也没有,依旧在逼逼叨个没完。
马登元满口都是些家世、门第、师父收你是天大的福气之类的屁话,语气里对自己做不成关门弟子的怨恨酸气,简直要从鼻孔里冒出来。
只可惜手上少杯氢氧化钠,不然叶争流肯定泼过去, 给这位马师兄好好中和一下那股掩盖不住的酸味儿。
收不收徒弟的事,说来说去都是解凤惜的决定。
马登元垂涎那个关门弟子的特殊位置, 却不敢往上找解凤惜问个答案,于是就把一腔子气撒到叶争流身上。他是指望用自己的态度先声夺人地吓住叶争流,还是想用自己高贵的身份镇住她?
看着眼前的马登元,叶争流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个怜悯的微笑。
——上一个这么干的人姓应。
——后来他连自己徒弟都变成死对头家的了。
叶争流往上首瞧了瞧,只见解凤惜垂着眼睛, 有一搭没一搭地吸着烟枪, 对自己和马登元之间发生的一切视若罔闻。
看来他不没兴趣调停弟子关系。
那敢情好。
叶争流来看解凤惜, 本来是想做完日常任务和公会任务的。
没想到,今天竟然还能把每日打卡的战斗任务也顺便完成, 简直可以称作意外之喜啊。
叶争流简单过了一下自己手里的卡牌:其他卡牌都准备完毕, 只有李贺卡还在冷却之中。
这张卡一击必杀, 千好万好, 唯一的缺点就是冷却时间太长。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缘故, 叶争流早就把技能升级的宝石给李贺卡用上了。
没关系,这种小打小闹, 还不必动用李贺卡。
叶争流心里有个小小的、关于卡装的想法有待实验, 她看马登元就是个不错的试验品。
而在那之前……
叶争流笑容满面地对马登元拱了拱手。
“师兄, 师妹此次来,是想请教师父一点关于卡牌的基础知识。说实话,要为这点小事劳烦师父,我还挺不好意思的。我看师兄出身名门,心向往之,几个问题,难不倒师兄吧?”
马登元狐疑地看了叶争流一眼,不明白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不过,这是个解凤惜面前抬高自己、踩低叶争流好机会。马登元想了想,觉得不必错过。
他装腔作势地一咳嗽:“你问吧。”
不管这个排行九百八十一的村女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难道他还能怕了不成?
叶争流倒也没打什么主意,她就是想把自己那个学习卡牌知识的公会任务做了,可以说是很朴实了。
这些基础问题若拿去请教解凤惜,解凤惜甚至可能懒得答。
但当着解凤惜的面问马登元就不一样了。
无论是为了在自己面前显摆,还是为了在解凤惜面前表现,叶争流相信,马登元都会认认真真、举一反三地教会自己的。
毕竟,叶争流也不是什么魔鬼,上来就把马登元胖揍一顿,这种事多不好意思啊。
生活在勤俭节约的社会主义光辉之下,叶争流从小就知道废物利用嘛。
“敢问师兄,卡牌数目什么时候会变多?”
一听这个问题,马登元当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什么外行问题。”
这个丫头,也不知道是师父从哪里捡回来的土妞,一张口说出来的话,简直都往下掉渣子!
“让我告诉你吧,卡牌和卡力息息相关。当你觉醒第一张卡牌的时候,自己能够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充斥着卡力,此时的卡力,就是决定你卡牌强弱的基础值。”
卡力?基础值?
叶争流微微一愣。
她从来没有感觉到过自己的卡力。
叶争流不耻下问:“师兄,卡力是干什么的?”
马登元几乎要跳起来:“什么?连这都不知道,蠢材啊蠢材!难道你没有觉醒卡牌吗?你使用卡牌时消耗的力量,当然就是卡力了!”
叶争流:“……”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用卡牌的时候,从来都不消耗卡力,一向只注意冷却时间。
按照马登元的说法,卡力是在点灵之时,涌现在叶争流周身的力量。
叶争流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慕摇光给自己的点灵的时候,她浑身上下似乎有种奇妙的感受,与此同时,有一个浮现在她脑海里的图案,是个碧蓝一片的条状物体。叶争流当时没有在意,但是现在回忆起来,那东西显然是——
草(一种植物),那不明显是个蓝条吗?
就是打网游的时候,决定能不能释放技能的法力值啊!
叶争流:“……”
此后,随着她一直做任务、一直升级,理论上她的蓝条也应该一直在加长。
唉,说来都怪刀○乱舞、食○契约这几款游戏,它们的游戏模式给叶争流带来了某种错觉。
叶争流一直觉得打架的都是卡牌,自己的级别只是一个毫无感情的数字。
其实不是啊,明明她有提供非常丰沛的蓝条支援嘛。
想通这一点,叶争流的笑容顿时变得真诚了些。
“我懂了,师兄继续讲吧。”
马登元哼了一声,决定看在上首解凤惜的面子上,继续讲讲这些小儿科的知识。
“一般来说,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后——这个时间通常是一到两年不等,你的卡力会提升到基础卡力的两至三倍,第二张卡牌也会酝酿成熟。哼哼,当然也有极个别天才,比如说我,仅仅半年就觉醒了第二张卡。”
“此后,再经过三到五年的训练,你的卡力提升为基础卡牌的三到六倍,第三张卡牌也会随之觉醒。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一生觉醒三张卡牌就已经是极限。第三张卡牌觉醒后,卡力将维持在最高六倍的状态下,很难再进步了。”
说到这里,马登元挑剔地看了叶争流一眼,好像在说“你差不多就是这种情况了”。
叶争流含笑听着。她当然不会告诉马登元,自己现在就有四张卡牌。
吓死他了怎么办,吓死了她一会儿打谁去啊。
她更不会告诉马登元,自己的系统面板上,已经显现出【公会任务-学习没动力,你别和我皮(已完成)】的字样。
叶争流故作天真地问道:“师兄现在有第三张卡吗?”
马登元眼色一厉,手里描金坠玉的扇子猛然合上:“这也是你能问的问题?”
叶争流缓缓眨了眨眼。
懂了,所以说他还没有觉醒第三张卡。
只有两张卡牌啊,那就更好对付了。
叶争流诚心诚意地道了声谢,继而问道:“对了,还有一个问题要请教师兄——卡牌要怎么用?”
马登元:“……”
马登元匪夷所思地看着叶争流,从表情上看,他想不通叶争流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你?你的卡牌怎么用,你问我?”
此时此刻,叶争流已经熟练地掌握了启动马登元的三个关键词。
“师兄出身名门,师兄天资横溢,我就比较蠢。师兄给我讲讲吧。”
讲讲就讲讲。
马登元随意道:“比如说……”
叶争流非常殷勤:“比如说以师兄的卡牌为例。”
“嗯,比如说以我的卡牌为例。”马登元一无所觉地接口。
他的卡牌内容在师门里也不是什么秘密,可能也只有叶争流这种新入门的小师妹才不知道。
在上首的主位上,解凤惜默默地转开了眼睛,猛吸了一大口烟,才能让自己不要一不小心笑出声来。
马登元得意洋洋地给自己扇了扇扇子:“我是元素性的卡牌,也是最稀有的一类事物卡。事物卡往往以控制或者辅助为主,可我的卡牌主打攻击,能让我踩在水面上破浪而行,也能让我招来滚滚碧涛……”
他显然对自己十分满意,因此一吹捧起自己来就没有完。
叶争流微笑着听着他的讲解,脑中闪过一连串的(此处省略500字)、(此处省略800字)以及(此处省略1000字)。
耐心地听完了马登元的几个具体技能,叶争流放心了。
白露是个小天使,她对每个人的先天好感值都很高,也一直有种对每个人的保护欲。
所以在介绍马登元的时候,她只大致提了一句马登元的身份,至于这人的秉性和卡牌路数,白露是一句话也没和叶争流提。
不要紧,白露不说的东西,马登元自己说了。
养猪千日,杀猪一时。叶争流认为,现在已经是磨刀的好时候了。
她彬彬有礼地打断了马登元的自吹自擂。
“师兄,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马登元被她打断了对话,一脸不悦,不假思索地问道:“什么?”
叶争流:“我想知道,在哪儿揍您比较方便?”
“……啊?”
“或者我再说得通俗一点。”叶争流的态度相当客气:“三娘给我的注意事项我看了,咱们师门是允许弟子私下比斗的,只要有人见证就行——我想和师兄打一场,请师父见证,不知道怎么样呢?”
马登元目瞪口呆,不知道事情究竟是如何发展到这个地步。
明明上一刻,这个小毛丫头还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在和自己请教问题。怎么一转眼……
他也不是全然的傻,愣了一愣便反应过来,之前是叶争流一直在套自己的话。
马登元勃然大怒:“你找死!”
急怒之下,他手里的扇子挽了一串相当骚包且流丽的扇花,锦缎的扇面突然崩开,露出其中寒光凛凛的精钢扇骨。
叶争流毫无诚意地小海豹拍手,眼神冷酷的像是一个毫无感情的日常任务打卡机器。
“太精彩了,这一手传统非物质文化遗产,完全值得打赏一朵玫瑰花。”
她上次看到这么漂亮的耍扇子,还是在慕摇光身上呢。
只不过,慕摇光耍扇子要命,这位耍扇子要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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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卡装·鹿鸣】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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