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醉确实是把好琴,如郁素手一抚,琴声淳正。
失忆以来,她从未弹过琴。
不知为何,她竟下意识感觉自己会。
鼓手入殿,鼓约一人高!
朝鼓手点点头,如郁指腹轻按古琴,曲调轻雅悠扬,如一缕清泉滑过心房,琴音袅袅。
就在琴音渐渐低缓之时,鼓声若有若无的轻声作响,如郁和音而唱:
镌刻好,每道眉间心上,画间透过思量。
沾染了,墨色淌,千家文,尽泛黄,夜静谧,窗纱微微亮。
拂袖起舞于梦中妩媚,相思蔓上心扉。
犹眷恋,梨花泪,静画红妆等谁归,空留伊人徐徐憔悴。
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住了,如郁低首抚琴,本属天赖之音。
她神情专注却漠然,宛如琴声并非她作,这首歌更是闻所未闻,微婉动听。
美妙之极,唱到动情之处,鼓声大作,随着琴鼓奏乐旋律,殿中只听如郁悠长舒缓的唱道:
啊,胭脂香味,卷珠帘,是为谁?
啊,高轩雾褪,夜月明,袖掩暗垂泪
细雨酥润,见烟外绿杨,倦起愁,对春伤。
残烛化,晓风凉,归雁过处留声怅,天水间谁抚琴断肠
鼓声渐作,一阵阵击打,继续追随琴声。
如郁却听的心神暗惧,鼓声就像是敲打在自己的头上,她阵阵头痛。
琴声渐次,她细听鼓声,不停的回唱:
细雨酥润,见烟外绿杨,倦起愁,对春伤。
残烛化,晓风凉,归雁过处留声怅,天水间谁抚琴断肠
蓦然,她眼神掠过,望到正凝视自己的柴公子。
她听到有人对自己说:“今天的《中国好歌曲》决赛,我陪你去看!”
自己嬉笑道:“嘿嘿,霍尊必胜!此男只能天上有啊!快走快走。”
柴公子拦住她:“布小凡,你能不能多关注我一点?我比霍尊帅多了好不好?我还给你买票看公演,我还给你当司机!”
她依然嬉皮笑脸的:“哎呀!你最帅你最帅!你简直就是帅的妖颜惑众了啦!对啦,你们公司的面膜上市了没有?要是拿来给霍尊用一下,请他代言一下,哇塞,简直爽呆。你说我这主意是不是很好?”
这已经不是断层的画面,而是:记忆!
所有的记忆都随阵阵击鼓声,全部涌到她的脑海。
她,不是卫如郁!她,是布小凡!她,穿越了!
琴声嘎然而止,但余音却绕梁而上。
鼓声也悄然停息,大殿之上,她望向柴公子。
千年之后,这位男人陪自己看《中国好歌曲》,带自己逛故宫,陪她游戏到通宵。
他总是问自己:“我做你男朋友好不好?”她笑答:“得了吧,你那么帅,那么多女人喜欢你,少来调戏我。”
对于他如此这般提问,她都觉得是在开玩笑。
却总是理所当然的享受他的温文尔雅,悉心呵护,只觉得是好朋友之间不可多得的默契。
直到有一天,他发来微信说要出国定居,她依然觉得他在闹着玩。
他在微信上发来自己在机场的照片,他哑声说:“既然不能让你爱上我,那我就只有消失在你的世界。”
她才明白他玩真的。
刹时间,想到会见不到他,生活中不会有人对她嘘寒问暖。
更重要的是,他会在国外对别的女人展示迷死人不偿命的笑;
他温柔体贴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被一个叫“他女朋友”的女人占有。
她只有一个想法:不可以!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为我而生!
想法贯穿而过,她顿时明白:原来自己早就离不开他了!潜意识里竟然没有意识到这是爱啊!
她疯狂的开在机场高速上,不停的拨着他的电话:无法接通!
她不顾危险,发着微信,哭着说:“你是我的,你不可以走。在机场等我,不准登机,否则我和你绝交!”
只是一个放下手机的动作,仅此而已。
她的车在高速奔驰下,因为方向盘微转,车身整个飘移,心下着急,她想拧回方向盘,车尾已经因高速惯性逆转甩上隔离带。
跟着车身上扬,翻转,车,翻在了高速上。后面的车急刹不住,撞上她的车后,连带着往前冲出几十米。
她依稀望见手机有微信来消息的提示,她依稀望见上面是他的头像。。。。。。
阵阵心痛,此时,她回到了千年之前,在这个不知名的朝代,碰到了与他长的一模一样的男人。
千年之后,她让他倍受煎熬;现在,她爱他,却不能拥有。这,是什么剧情?
鼓声虽停,但她却忆起,自己与他在《中国好歌曲》决赛现场,霍尊与费玉清一起合唱《卷珠帘》,也是阵阵鼓乐,让她听的热泪盈眶!
咚咚咚,那鼓声就像魔咒声声回响,后世前生,她与他之间怎么如此纠葛。
她,想回去啊!如果他听闻自己出了车祸,该是多么伤心!
如果他没听到微信,真的出了国,她却连追随他的机会都没有了。
阵阵衰伤,她忽然用手抚着胸口,望着对面的柴公子,嘴边一阵腥热,血丝溢出嘴角,渐渐滴在她素色的衣裙上,滴在红颜醉上。
她恍然听着有人尖叫着:“太子妃!”“快,传太医!”望一眼惊愕的柴公子,双眼微闭,仰面痴笑,她倒在了大殿中央。
一曲《卷珠帘》,让如郁变的神秘莫测。
从未有过的曲乐、词调,音旋优美陌生。
太子也听的有点痴醉,没想到卫如郁的歌喉如此之美。
柴公子一直盯着如郁,甚至与她对视,她眼底的忧郁与自己不期而遇。
又一次见她徐徐倒下,他想跃到殿中,但张宇文轻拉他的衣袖。
望着众人移她出殿,他的手始终握紧拳头,直到指节发白,使了个眼色给梦云,恍然离开皇宫。
三天过去了,如郁依然没有醒转的迹象。
张广渊与文后执意留她在宫中,让太医就近照料。
文后望着如郁了无生气,苍白无血的面色,心中极是着急。
眼看着太子就要继位,如郁这么昏睡着,岂不误事?
对着一众太医,她疾言厉色道:“怎么这么多天了,太子妃还不见醒来?”
太医只吓的跪了一地,只听一太医道:“皇后娘娘,臣等都已尽力了。”
梨月宫里,清脆一声,“尽力?”文后声调高扬:“你们都是御用多年的太医,此刻竟然都束手无策?”
只见一位太医微微颤颤的回道:“太子妃娘娘脉像极其不稳,臣等都只敢斟酌着用些清心定神之药。实在是找不出昏厥的症因啊,娘娘!”
文后叹气:“当真是一群废物。太医院里难道就没人了吗?”
一太医嚅嗫道:“皇后娘娘,尚有一位新来的太医未前来会诊。”
皇后手撑着头,无力道:“还不快去叫来!”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她暗忖道。
彼时,一名年轻的太医随召而来。
因为太过年轻,样貌俊俏,文后都不禁多眼两眼。
她低沉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从医多久了?”
“禀皇后娘娘,微臣名不花,祖上世代从医,自小,微臣就和祖父学习识草药了。”不花公子着暗青官袍,微低头回道,帽沿下半露的轮廓昭示着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