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然的这个问题,似乎并没有引起这个人的惧怕。
相反,这个人的眼神之中,一直都有一种坚定的感觉。
是那种近乎偏执的坚定感!
在看到这个人的眼神的时候,林亦然双目微微一眯。
这种眼神中的坚定感……仿佛没有灵魂一般。
“唔唔——”
仔细听,这个人的喉头里面,发出一阵阵令人很不舒服的唔唔声,就仿佛嗓子里有块儿破铜烂铁在摩擦一般。
甚至,有点不像是人类的声音。
这人没有理会林亦然,在失去双腿,并且双臂被定住之后,仍然目视前方,那种执着的劲头,简直令人叹服。
然而,林亦然却是发现了其中异样。
这种眼神……充满执着的同时,却仿佛失去了某种灵魂。
“他似乎……想要跑去哪里。”
这时候,柳仙儿的一句嘀咕,却是提醒了林亦然。
“仙儿,你说的没错。”
林亦然微微一笑,双指一抬,这人双臂之上的锋利碎石,直接弹出。
果不其然,这人开始努力的攀爬……
说真的,这人爬动的速度还是很快的,这家伙似乎忘记了身上重伤下的疼痛,就仿佛这人身上没有痛觉一般。
“看看他到底想去哪里。”
林亦然双手插兜,显得颇为悠闲的陪着这人想西南方向移动。
他知道,这个人的这种有些魔怔的状态,八成是被某种术法给控制住了。
至于这个术法到底是什么,他倒是并不着急,他只是想知道……这家伙,到底想要去哪里。
就这样,过了两三分钟的时间,这家伙用一种有些扭曲的姿态,非常迅速的爬到了一个深坑之上。
“嗯?”
林亦然隐隐有种怪异的感觉。
不等他多想,这个家伙,直接一头往这深坑里爬下去,腾空摔下!
林亦然眼疾手快,一个闪身,一把将这个人狠狠的拉扯出来!
噗通。
被林亦然掀翻在地,这货狠狠摔了一个跟头,但是他翻身起来,竟然还要继续爬。
林亦然又丢了两块碎石过去,定住这人。
他低头向方才那个深坑看去,发现……里面竟然插满了锋利的尖刺!
也就是说,如果刚才这个人爬进去的话……应该会直接被万刺穿心,死得千疮百孔!
这人……竟然是来寻死的?
意识到这一点,林亦然不再啰嗦,本来他还以为,看看这人最后去哪,是不是可以调查出一些蛛丝马迹。然而,结局让他很失望。
林亦然径直走向上,一只手放在这个人的脑袋之上。
不知道是不是这家伙很久很久没有洗头了,藏有很多杂质,林亦然感觉很扎手,很恶心的感觉。
很快,林亦然发现了这家伙体内的异常。
滋——
一声恶心的声响,林亦然用气息,从这家伙的脑壳里面,抽出了一根银针。
这根银针,稍微有些粗,寻常人根本难以想象,这种粗细的银针,是如何深藏在头颅里面,并且保持此人不死的。
“银针之中有镂空设计,这个镂空设计……”
林亦然思索着。
忽然,柳仙儿在林亦然的心中说道:“这个镂空设计,应该是为了放置一些虫卵的。”
林亦然笑了笑:“聪明。这个你也知道?”
柳仙儿道:“那当然啦~~奴家也是会学习的嘛~”
林亦然手中拿着这根银针,低头看了一眼这个家伙。
果然,在没有了这根银针的作用之下,这人的体态,逐渐变得萎靡了起来,但是依旧在保持拼命向前方攀爬。
林亦然没理会他,而是在默默研究这银针构造,他猜测……
这是蛊术。
是的,蛊术。
这种放置虫卵的银针,其实放置的就是蛊虫的虫卵,然后将银针在这个人的头颅之中刺入,再然后将这些虫卵在此人头脑之中寄生,慢慢成长,最终操纵这个人的思维和行动。
这样一来,就能解释,这个家伙……为什么没有什么情绪和心思,纯粹就像是一个怀有某种“目的性”的行尸走肉了。
现在,虽然林亦然将银针从此人的头脑之中拔出来,但是……
那些虫卵早就在此人的头脑之中孵化,并且迅速繁殖生长。
这种蛊虫,是以人脑之中的髓液作为食物的。
更恐怖的是……
被这种蛊虫占领了头脑思维的人,并不一定是完全丧失了意识。
其实,他还是时不时的能够察觉到自己的意识的,只不过……
他们的意识,被这些蛊虫完全覆盖了……
简单来说,眼前这个人,哪怕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他也改变不了,仿佛身体不是自己的,他就像一个亲身感受这一切的旁观者一样,去经历未知的一切。
这种感觉,对被蛊虫寄生的人来说,非常绝望。
林亦然检查了一下,没从这个人身上,找到其他有用的东西,最后,他轻轻将手放在这个人的头顶。
虽然仍然感觉很扎手,但是,他还是将一股气息注入到这人的体内。
很快,这人那面无表情的脸孔,变得狰狞起来。
他一双眼睛,布满血丝,死死地看着林亦然,然后张了张嘴,浑身上下有一种极度的扭曲感。
然而,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短短五秒钟左右的时间,这人便嘴角躺着难闻的液体,一命呜呼了。
而他的双眼之中,也是流下了些许泪水。
临死之前,双眼仍然看向林亦然,但……并不是敌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林亦然感觉,这个人在死前的最后一刻,是带着一种“感激”的情绪看自己的。
无论如何……
林亦然算是帮这个人解脱了。
送佛送到西,既然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便罢了。
他凭空一道符篆,轻轻一摇手指,一股无声的火焰,瞬间在这个人的身上燃烧起来。
很快,此人便化作一堆灰粉,一阵风吹袭而过,消失的无影无踪。
“走吧。”
林亦然眉头微微皱了皱,心里面有一种隐隐不舒服的感觉。
就是他总觉得……
某个暗处,一直有个人,或者有一群人,在盯着自己。
而自己……
却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
……
此时此刻。
在某处私宅。
一个榻榻米之上。
一名白衣男子,一手托着腮,一手将轻轻摊开,懒散地道:“我又输了。”
在他面前的老者,面容有些憔悴:“这是第二局了……既然已经分出胜负,我能不能……”
不等老者说完,白衣男子淡淡道:“不能。——之后,还有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