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熙就知道,这人不会善罢甘休。
倒是肥仔,呼吸沉了沉,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摆放。
一个低着头的女人出现在门框边,畏缩不前。
“过来。”宋白冷脸。
女人一颤,蹑手蹑脚走到他身边,结果被他反手狠狠一推,直挺挺砸向肥仔。
“看看,这个是不是你的恩客之一。”宋白咧嘴,露出森白的牙,笑容极其恶劣。
肥仔脸色刷白,唇瓣颤抖。
女人倒下来的时候用手撑住地面,闷哼一声,到底是稳住了身体,没有砸到肥仔。
谈熙看见她两边脸颊红肿,下巴和脖子都有淤青的痕迹,衣服湿哒哒挂在身上,狼狈到极点。
不着痕迹皱了皱眉,别人的生活谈熙从不置喙,更何况她和这个小惠根本不熟,也没资格替她抱不平,只是看向宋白的目光却忍不住鄙夷。
打女人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鸟,比如秦天霖。
宋白似看懂了,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轻咳两声,“这女人害我输掉赌局,面子丢大发了,我打她又怎么了?”
况且,他从银窝把人带出来的时候,给的钱只多不少。
听见这种类似解释的话,谈熙无动于衷。
这就是纨绔子弟的毛病,付了钱,那就是我的东西,管他是人是物,都有处置的权利!
她也曾这样霸道过,所以并不觉得宋白这种思想难以理解,但她不敢苟同。
只能说,宋白太年轻,做什么都习惯锋芒毕露。
“幼稚。”
“你说什么?!”宋白炸毛。
谈熙冷哼,看他一眼,不屑扭头。
那厢,肥仔强撑着脱臼的手臂去扶女人,被她避开。
“不碍事,你有伤,我自己可以。”细细的声线,有种暖柔的情调。
说完,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捋捋垂耷在额前、耳边的碎发。
“三少,我能……送朋友去医院吗?”女人低头,瘦削的薄肩微佝,一开口,声音在打颤。
宋白火气正旺,冷笑两声:“这是要和恩客再续前缘?小惠啊小惠,你眼光还真是……差到极点。”
肥仔握拳,面上乍青乍白。
女人也不还口,站在原地,保持低头垂眸的姿势,随他说什么。
“从你出台到现在不到三个钟,这一走就算旷工,按规矩,我可以要求银窝退钱,你想好了?”
谈熙眉眼一沉,这可不是光退钱的事,只怕还有其他惩罚。
夜总会这样的地方,调教手段不是一般厉害,里面的妈妈桑可以顶好几个容嬷嬷。
果然,女人身体猛地一震,睫羽不安颤动。
“你不用管,我可以自己去!”肥仔咧咧嘴角,崩开了伤口,血流蜿蜒。
他撑着墙壁爬起来,“看,没问题。”即便汗如雨下,也没有发出任何痛呼。
宋白咂咂嘴,看得饶有兴味,眼底涌动着恶劣的光。
“想好了吗?聪明人都知道怎么选,”他伸手去揽她的肩,故作亲昵,“伺候好爷,你这个月的业绩也不用愁了。”
肥仔眼底闪过苦涩,用求救的眼神看向谈熙。
姐,帮我。
谈熙扶着他,往外走。
“不了,谢谢三少,我会打电话让他们把钱准备好,你可以随时去要回来。”
说完,小跑追上去,搭上肥仔另一只手。
“慢点,我扶你。”细细的嗓音,带着愧疚,“下次别为我出头了……”
谈熙似有惊讶,这才正眼瞧她,撞上对方看过来的眼神,她笑笑,点头。
对方也笑,有几分稚嫩,露出一颗小虎牙。
两人合力把肥仔弄上出租车,正值午晒,都出了汗。
小惠跟着上去,谈熙朝她摆手,“你照顾好肥仔,我就不去了,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然后从包里摸出一沓钱,塞给她:“这里应该有一千块,先付医药费,剩下的以后再说。”
“不用,”她推回去,“我有。”
谈熙也不勉强,“把人照顾好。”
“你放心……还有,谢谢。”
“谢?”谈熙挑眉。
“是你救了肥仔。”
她当时被宋白困在包间,险些被掐窒息,听着外面拳打脚踢的声音,悔愧难当。
如果不是她,肥仔也不会变成这样。
车刚开走,就看见殷焕带了拨人气势汹汹从马路对面过来,一黑衣夹克,配上那张冷脸,别说,还真有点社团老大的威风。
“进去再说。”谈熙转头,往酒楼里面走。
殷焕交待一声,让大家散了,他后脚跟上去。
一进包间,他就把夹克脱下来,搭在椅背上,顺手把空调调低两度。
“我还以为,你不热。”
“有水吗?”
谈熙指着桌上剩下的一碗冰冻银耳汤,“将就?”
“可以。”
咕噜几口下肚,这才缓过来。
“动手了?”
“嗯。我们一到就碰见那群人出去,按你说的,准备好几口麻袋,直接一套,保管揍得爹妈都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