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亦函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就被一个噩梦给惊醒了,大汗淋漓的她坐在床上细细回想梦境,却茫茫然一片,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只知道梦里充满了血腥的味道,即便醒来,仿佛依稀可以嗅到那刺鼻的铁锈味。
或许是跟厉枫通话的缘故,让她想起几个月前他从容淡定地在她面前杀人的画面,这才做了同样血腥的噩梦吧?
厉枫,真的让她无法不畏惧……
她长呼一口气,掀被下床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披了大衣正想到阳台去透透气,突然隐约听到门外有动静。
她心一惊,心想该不会是厉枫这就派人过来了吧?
她踮起脚尖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通过猫眼向外看去,果然看到一个男人背对着门弯着腰在弄什么东西。
这让她心里又惊又疑。
他是谁?他在做什么?
他该不会是什么变态杀手吧?
想到这里,她迅速地后退几步,拿起电话拨给总台,不想却没人接听,而门外响声又大了些,她越发不安,心想他该不会是打算破门而入吧?
曲亦函莫名胆寒,心想与其等他破门而入,还不如先发制人打他个措手不及。
她顺手抄起一铜制烛台走了过去一把拉开了门,照着那人便打去,那人听得动静迅速转身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冲着她邪恶一笑,突然一发力,一手将她的手扭到背后的同时,另一只手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然后推着她走进屋内,反脚想踢上门,却不想脚却被人抓住用力往后一扯。
他猝不及防,被来人扯得单腿跳着向后,不得不将曲亦函一把用力推倒在地,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向来人的胸口狠狠扎去。
翟沛庭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了匕首暗自运力,匕首瞬间折成了两半,而趁那人呆愣之际,他抓着那半枚匕首狠狠扎入了那人的肚腹。
那人眼睛瞬间瞪大,口吐鲜血仰面重重栽倒在地晕厥过去。
翟沛庭暗松一口气,立即扑到曲亦函身边将她扶了起来,看着她流血的额角眉头紧拧,“你受伤了!坐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他将她扶到沙发上坐下,转身匆匆奔入卫生间。
而就在此时此刻,原本晕厥在地的男人一跃而起,一声不吭地转身向门口冲去。
“别跑!”曲亦函尖叫一声,随手抄起身旁的台灯朝男人的后背砸去。
男人头也不回地闪过,飞也似地窜了出去。
翟沛庭闻声追了出去,可等他赶到电梯前时,电梯门正好阖上。
他懊恼地转身想从安全通道追下去,曲亦函捂着额角奔出来拉住了他,“别追了!说不定他有同伙!”
翟沛庭闻言一凛,反握着她的手走回房间。
一刻钟后,翟沛庭慢慢地将纱布剪刀等收起放回医疗箱,这才抬眼正色看曲亦函,“你惹到谁了?”
曲亦函沉吟,“不知道。可能是变态杀手?又或者……”
她的脑海里闪过柳风那张刚正不阿的脸,不由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虽然柳风已经试探出她手里什么都没有,但可能还是不能彻底放心,所以一直派人尾随着她。
而她的出境,正合他意。
他可以令人在纽约杀了她,做成一桩入室抢劫的案子。
而当地警方对于她这个毫无背景来历的外国人被杀一案一定不会太在乎,绝不舍得花大量人力物力来调查,时间一久,那便会成为一桩永远无法破解的无头公案。
“或者什么?”翟沛庭追问。
曲亦函摇头,“没什么。只不过是我胡思乱想而已。”
她已经向厉枫求助了,就没必要再麻烦他了。
最重要的是,她向他说出对柳风的怀疑,他能相信吗?
就算信了,他又从何下手去调查柳风呢?
像柳风那样做事滴水不漏的人,哪里会留什么尾巴等着翟沛庭去调查?
只怕什么都没调查到,反而惹祸上了身。
她已经害了一个时朕宇,不能再害他了。
“对于我,你从来不愿意敞开心扉。”翟沛庭冷哼一声站了起来,“好在我现在对你的事情也不感兴趣了。行了,时间不早,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亲自送你去机场看你上飞机。别误会我在乎你,我在乎的只是时朕宇和时小柔。安心睡,有我在,你性命必无忧。”
他说着走到门口席地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曲亦函沉默地看着他,良久才走上前低声说:“你睡沙发吧。地上凉。”
“不用。这里就好。”他眼睛也不曾睁一下,声线更是冷得像在冰水里淬过一般。
曲亦函没有再劝,只是转身从床上抱起一床薄被放在他身边,“夜里凉,盖着点吧!”
他一动不动,可眉目间的冷漠疏离和抗拒坦露无遗。
曲亦函叹了口气,展开被子盖在他身上,在将手抽离的时候,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她一惊,本能地挣扎了一下,他却握得更紧,力气大得像要将她的手骨都捏碎。
“你干什么?”她不安地问。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冷冷凝视着她,“你是别人的妻子,现在却对我表示着无微不至的关系,想做什么?诱惑我?是不是有求于我?我听说你想方设法地想要见我爷爷,是不是想接近我,然后诱使我主动地给你创造见他的机会?”
“你觉得呢?”她反而平静下来。
他松开了她的手,冷笑道:“不管你在想什么,都不要再打我的主意!我对你,已经免疫了!”
“哦。”她低低地应了,起身走回床边坐下关掉了灯。
厚重的窗帘和浓郁的夜色将整间房与外面依然五光十色的城市隔成了两个世界。
黑暗里,她睡床上,他睡门口地上,相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可彼此的呼吸声心跳声却暧昧地纠缠在了一起……
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他们前些日子互相纠缠的画面。
曾经的他对她有着莫名的疯狂而热情,无论她怎么拒绝,他都像个粘人的小孩子一样死死地缠着她。
而现在,他对她冷若冰霜一脸抗拒,仿佛她是人人避之不及的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