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对应着他那五大三粗的壮硕身躯杵在她跟前,那强大的气场无形中就给她造成了压迫性,让她不由得就开始紧张,说话也不由得带了丝颤:“挖菜……去。”说话间她紧紧拽着自个的背篓带子,脑袋垂低着,话一说完就想打他旁边急急离开。
苏锦刚抬脚疾走了一步,那秦大虎就眼疾脚快的忙相应的侧跨一步径直挡在苏锦所离开的方向上,苏锦一个不查整个身子就撞歪倒在了秦大虎那硬邦邦的怀里,秦大虎反射性的双臂合拢紧揽住。
秦大虎和苏锦齐齐倒抽了口气。
槐树下面的那波人齐齐屏住了呼吸抑制住了想要吹口哨的冲动,聚精会神的瞪着眼前一幕就等着看好戏了。
果真没令他们失望,接下来上演的好戏简直令人叹为观止,只见那娇娇俏俏的苏娘子随即柳眉倒竖,抽出了那娇嫩的手毫不打商量的一巴掌就直接糊上了他们大虎哥的脸上,偏的他们大虎哥似被打傻了似的,呆呆的瞅着人家微染薄怒的娇俏脸蛋不放,挨了打也不生气不发怒,甚至还美滋滋的,没瞧见那嘴角都一个劲的往上翘呢!
饱了眼福的一群人终于痛快的起哄了起来:“大虎哥,在干啥哩?别抱着人家娘子不放占人家便宜哟!”
众人笑过一阵之后,王柱子喊道:“是啊大虎哥,小心嫂子知道回去不给你上炕去!”
殊不料,此话一出,前头热烈的气氛顿时为之一僵。
众人看向罪魁祸首,瞧着王柱子那傻不愣登的模样,忍不住偷偷给了他几个老拳,真是会破坏气氛,提谁不好提那个啥嫂子,试问村里哪个不知大虎哥和他媳妇的那点子事?还不让上炕?提这话不是戳大虎哥的心窝子么?都不想想,大虎哥从成了亲到今,可曾上过炕么?
秦大虎的脸色这时也冷了下来。在苏锦的挣扎中他顺势放开了她,见她隐忍怒气的跺脚离开,他回头狠狠瞪了王柱子一眼,然后抬脚大步跟了上去。
秦大虎一离开,王柱子有些不安道:“大虎哥可是生俺的气了?”
李二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你说呢?”
王柱子憨厚的脸上有些不解:“可咱村里汉子不都是这般开玩笑的么?”
李二忍不住狠拍了他一下后脑勺,听得王柱子唉哟叫出了声,不由道:“该!村里汉子是这般开玩笑的不假,可大虎哥的情况能一样么?他家的那个啥,那个整天屁大点的活不干,成天嚷嚷着读书写字画画还不围着个帘子不让她家汉子近身的婆娘,能和村里头的婆娘一样么?”
王柱子似懂非懂:“是不一样额……可这又怎么了呢?”
李二恨铁不成钢:“说你笨你还真笨!你等着吧,大虎哥好不容易抱上了苏娘子却被你给搅和了去,你就等着大虎哥回来揍的你哭爹喊娘吧!”
王柱子被吓得一个哆嗦,大虎哥的拳头那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的么?
听得后边有沉重脚步声传来的时候,苏锦吓坏了,她当是那只熊不满她前头糊上的那一巴掌,所以特意过来要补要回来了!
秦大虎在距离她两三步远的时候就将脚步给放慢了,然后亦步亦趋的就跟在她后面,仿佛带着小心意味的试探问道:“娘子……可是生气了?”
听到这话,知晓他不是过来寻仇的,苏锦提着的心这才稍微放了下,脊背也相应的能挺了直了些。她的确是生气了,就在刚才。
苏锦的沉默无疑是默认了他的问话,秦大虎不由得急切道:“娘子,其实我、我当初我不是……”秦大虎这一刻急切的想要表达出他对她的在乎之意,可又猛地想起当初是他那般绝情的将她一把推开,如今若再口口声声的说在乎,岂不是笑话?别说苏娘子听后会不会觉得他这个人的喜怒无常,就连他自个都有些唾弃自个的反复无常。
想到这里,秦大虎有些颓然,要说出口的话就憋在了喉咙里。
他闷闷道:“昨晚我给娘子送来了一扇花豹子肉,不知娘子可有见着?”
他本也就是随意的一说,就如人们见了面说‘今个天真好’般的没话找话,不想他这话刚一出口,苏锦顿时惊了,怒了!她擦,昨个深更半夜她屋门哐哧的一声响,吓得她半死不说,等她颤巍巍的提着油灯去开屋门,紧贴门槛的那扇血淋淋的肉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阴红的光,那般渗人的场景差点没吓得她当场归西!她以为是她无形中得罪哪个不知名的人了,所以才会来给她整来这么一出,却原来罪魁祸首在这啊,她今个可算是找到正主了!
第21章 贩盐
秦大虎被苏锦这一回眸这含怨抑怒的一眼瞪的有些莫名,他抓抓自个的脑袋,不解的问:“咋了,可是我又说了啥子不好听的话惹你生气了?”
苏锦气的脸都有些抽抽,要是她改日瞅着个夜黑风高的空挡往他家屋门上泼上上一盆狗血,不知届时他开门的那刹还能不能这般淡定的问生啥气?
秦大虎那粗神经是当真不知苏锦在生的啥气,只是见着她一张俏脸都气的发白了,便隐约知道她怕是真的生气生大了,遂步子一紧忙追赶上她,连声道:“娘子真的是在生气了?是我惹你生气了是不?我,是我不好,我先前惹了你难过,还对你说那些个混账话,我不对,我咎由自取,我恶有恶报,我……你要不你就打我,随你打,随你骂,只要你能解气,我就站着不动,不还口,也不还手。”说着就抓着苏锦的小手就往他身上凑。
苏锦被这莽汉不打招呼的行为给惊住了,下意识的忙扭头左右张望,这孤男寡女纠缠不清的一幕,若是被村里人给一个不小心看见了,那要让村里人怎么想?她的脸要往哪搁?若是一个倒霉被个爱找事的人瞅见,回过头去在满村子里的瞎咀咀,那么她以后还要不要在村里头混了?
然而,那只黑熊却仿佛丝毫体会不到苏锦的半分担惊受怕,他粗糙的大手紧紧握着苏锦的手不仅不松手不提,还变本加厉的将他掌心里握着的小手抬上了他的熊脸,虎目灼灼看着她,一本正经:“你往这里打,使劲的打,爱咋打就咋打,爱打到啥时候就打到啥时候,只要苏娘子你能打到高兴了,要我干啥我都愿意。”
秦大虎说的诚恳,苏锦却听得手颤,她擦,这熊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难道她就看不出来能让她消气的事情就是他离她远远的,而不是她打他打到高兴?!他以为她是变了态了的么,忒喜欢打人打到手颤,还打到高兴?
最后那苏锦挣脱不过,推推搡搡之间只得奋力在他那张熊脸上糊上了两下,那只熊这才心满意足的放开了她的手。
一经得解脱,苏锦就犹如脱笼的鸟儿飞快的往家里疾奔,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后头那只粗野的黑熊似乎丝毫不知适可而止为何物,竟然光天化日的丝毫不顾形象的紧跟在她屁股后头吭赤吭赤的抬腿直追!
苏锦心头拔凉拔凉的,差点崩溃的泪奔!早知这粗汉子会这般不顾体面的来追赶她,那她还跑个啥?这被黑熊狼狈追赶的场景滑稽透顶了有木有?若被人瞧见了她的脸面全都丢尽了有木有!
苏锦进了门哐哧一声将门合的死死,下一秒从墙头上城墙跳下来一只黑熊,抬抬胳膊伸伸腿,边伸展着他健壮的身躯冲她咧嘴一笑:“娘子下次别跑这般快,小心嗑着就不好了,我下次一定会让着你就是。”
苏锦扭过头心里默默的垂泪,他丫的以为她这是和他龟兔赛跑么,还用他让着她才是?她丫的很想很想自插双耳不想再听到此熊的任何声音有木有!
秦大虎蹭完了饭,摸着圆鼓鼓的肚皮从苏锦家里出来的时候,突然间他灵光一闪,对于如何来输运私盐的问题他在一刹那间有了一个灵感。
秦大虎按捺住心跳,边慢慢走着边在脑海中反复琢磨着这个思路的可能性,思来想去觉得这个思路有极大的可能性,顿时喜得一拍大腿,得,家也不回了,当即拐了个弯就寻他村里的几个兄弟去了。
这天晚上,村里的几个年轻后生将秦大虎家的那辆破牛车拉到后山头上开始砰砰当当的捣鼓着什么,直到将近黎明快破晓的时候,几个年轻人这才一身晨露的拉着牛车从后山上下来。
牛车外观看起来不过是木板加厚了而已,其实这木板与木板之间被他们弄出了个好大一个暗层,等运私盐的那时他们就将私盐用驴皮袋子裹着然后塞进这夹层里,严严实实将木板阖死之后,牛车上再摞上一层又一层的柴火,赶着这样的牛车去县城,他还就不信了,那些个好吃懒做欺软怕硬的守城卵蛋们,还能看出其中的端倪来?
终于要轰轰烈烈的干场大事了,几个年轻人心里是既紧张又兴奋,滚烫的血急速在身体里流窜的同时,一刻也停不下激动的他们似乎已经没了耐心来一一将细节谋划,当日就急急将几框子私盐用驴皮袋子裹好塞进夹层里,牛车上铺上满满的几摞柴火,然后五个人爬上了柴火顶,一个人赶着牛车,呼喝一声牛鞭一打,牛车就车轮咕噜的朝着未知名的远方而去。
村里人不是不疑惑的,不过是去县城里卖柴火罢了,至于五六个小伙子巴巴都一同赶去么?想了想又摇头失笑,或许是这些个村里的小伙子们爱凑热闹吧。
屋里头的柳娘子听说了此事,唇角一撇,轻嗤,丑人多怪。
一直待牛车成功进了城里,见了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繁华热闹的场景,几个年轻人才感到浑身犹如被浇了冷水一般,血液里沸腾着的血这才刷的下凉了下来。
因为怕镇上的人认出他们,所以他们就没进镇子,却是多赶了大半日的路赶到了县城里。县城里的繁华超出了他们几个的相像,不提那好几层楼高的酒家,不提那宽阔整齐的道路,就单单看看街上那来来往往的行人,那衣裳褂子亮的,当真能晃花人的眼,想必那就是绫罗绸缎吧?在秦大虎他们几个乡下汉子看来,县城里似乎是没有穷人,就连街边那些个要饭的,竟是也穿着长袖长褂!再瞧瞧他们几个穷乡下汉子一身的打补丁破旧短褂,再下意识的摸摸自个那光秃秃的头发,隐晦的目光投向街上那些个带着樸头巾穿着体面的汉子,就连秦大虎在内的几个汉子都徒生出一股自卑之感。枉他们在村里如何体面,在这繁华的县城里,他们竟是连个要饭的都比不上!
王柱子小心的碰了碰秦大虎:“大哥,咱究竟还要不要做生意了?”先前来时秦大虎就挨个警告了一番,在外头一律是大哥六弟的称呼,千万不能暴露姓名。至于姓氏,一律都姓莫须有的莫字。
秦大虎这才惊醒过来,他们这是来做生意的,可不是来发呆的!
秦大虎环顾了四周,压低声音道:“咱得先花钱来雇个人先问个路先,不将这里的形势弄清楚了,这生意咱没法子做。”
齐大牛一听花钱雇人就有些踟蹰:“大哥,问个路随便问个谁还不成?用得着花银钱么?”
秦大虎摆摆手:“咱得时间耽搁不起,在这里留的越久就越不稳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钱该花的咱就得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