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头将石头带到蒋华林面前,并告诉他,以后蒋华林就是他的师傅,要石头好好跟着蒋华林学。
石头连秦大头都看不起,又怎么会看得起武夫出生的蒋华林呢,那时,他正被秦大头用绳子绑着手。
但他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走过去绕着蒋华林赚了几圈,将他全身上下打量了个遍,最后得出结论,“又是一个所谓清官,我真是搞不懂了,你们既然有那本事,坐上巡抚,为什么不捞点点油水呢,你看看你一个巡抚大人,却穿这么一件破破烂烂的官府,不知道的还以为圣元朝要亡了呢,连大臣的官府都重复利用。”
蒋华林抬起手,看了一眼自己的袖子,一个鸡蛋大小的洞正摆在那儿,从一侧望过去,能看见袖子另一侧的地面。
不过他脸上到没什么异样,不慌不忙地道:“你叫什么名字?”
石头虽被绳子绑着手,但也没有一点束手就擒的意思,还是像以前那样,脸上不知道从哪里的傲慢模样。
他扬起下巴,“石头,这他给我取的。”
石头指了指身后的人,又道:“这名字可真是难听死了,不过总比没有的好,我现在就将就用着。”
蒋华林扶手,眼睛随着石头永远不肯好好站着的身体移动,“石头这个名字确实起的和你不相匹配,你看你叫茅坑还差不多。”
石头脸色巨变,“你说谁是茅坑呢?”
“说你。”
“你找死。”石头不顾自己双手被束缚,抬脚就往蒋华林身上踢。
蒋华林侧身一闪,轻轻松松躲过了他的攻击,他弹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你要真想让别人看得起你,就老老实实练点真本事,被有事儿没事儿做出一副什么都不在乎,仿佛自己最坏的样子。”
石头受了刺激,眼里闪着光,大叫,“你胡说什么,我不用你们教我什么本事,也不需要别人瞧得起,我自己一个人开心着呢!”
“那你哭什么?”
“我没哭!”
蒋华林看着他,“当真灵顽不灵。”
秦大头抓住石头的肩,道:“蒋兄可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他走上正途。”
石头拼命想甩开肩上的手,不服气道:“秦大头,快放开我。”
刚开始他给秦大头做探子,纯粹就是好奇,世上怎么会有人如此愚蠢,连他小偷都敢带回家。
他从不相信这世上会有所谓的好人,觉得秦大头一定是伪善,于是他一次又一次的生出事端,就看秦大头什么时候能原型毕露,把他赶出去。
可是这么久了,秦大头不但没有赶他出去,反而还执着地想让他走上所谓的正途。
他冷笑,“正途?什么是正途?能够不择手段得到自己想得到的,就是正途!”
秦大头不理他,甚至连眼神都没给他,惹得他勃然大怒,挣扎得更加厉害,胡言乱语说着一大堆骂人的话。
秦大头加大力气,想让手上这只泥鳅能够安静会儿,点了他的穴道,他这才闭了嘴,只是眼泪一直不停。
世界终于清净了,蒋华林道:“办法还是有的,只是你可不能心软,我这法子看上去有些严厉。”
秦大头沉默片刻,点头,“好,一切都听你的。”蒋华林对着石头笑了笑,掐着他的后颈,“走吧,小石头。”
秦大头本以为石头会在蒋华林的手下有所改变,没想到隔了一个月,石头就自己逃走了。他这段时间对石头本就有些力不从心,石头又自己走了,他当时安慰自己,他们两个确实没有缘分,也许自己当真教不好他,只能希望他能遇见那个可以教他向善的人。
隔了一年,再遇见石头的时候,是在他陪着白烟从县里回白云镇的路上,石头伙同其他人劫持了他。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会在这种情况下碰面。
当时,他正驾着马车,一个穿黑衣的人,从路旁窜出来,跳上马车,挥刀向他劈来。秦大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伸手就将他手上的刀打落。
黑衣人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上一幕发生的事情,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不是说不厉害,很好对付的么,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看到的样子。”秦大头趁他呆滞的间隙,一脚踢在他胸口上。
就在这时,他觉得心口传来一阵熟悉的闷痛,身体里有股力量想要冲破他的身体,让他脑袋感觉像要炸裂一般。
反应过来的黑衣人,吓得不敢再多逗留,跳下马车就想跑,秦大头把车停好,去追他。
刚下马车,头痛更加严重,在原地呆了好一会儿,头痛消失。
这次他像换了一个人的样子,斜嘴一笑,看了一眼车厢,另一个黑衣人正将脑袋从车窗里伸进去。
秦大头没理,朝刚才想挥刀披向他的黑衣人奔去。
白烟听他讲到这里,心中充满疑惑,“所以石头早就和你认识,还有你在某些时候会变成另一个样子。”
秦大头眼睛盯着前路,眉头微皱,沉默了。
不说话就等于承认了,白烟看了一样被秦大头牵着走的石头,心情复杂,不管怎么样,当时秦大头并不是留下自己独自一人去逃命。
而是因为不得已,只是这个不得已的理由,实在让人暂时无法理解,这世界上真的会有这种人么?
尽管在现代医学上,确实存在着一种疾病,能够让人性情大变,甚至变成另外一个人,出现两种或多种人格。
可是她现在身处的是古代啊,在这么充满古香古色的地方,突然有个古人,告诉你,他患有多重人格,谁受得了,谁又想得通呢?
不过,她现在更加担心的是,秦大头会不会因为这个病,死掉。
医学上,这种病不会让人这么快死掉,但是这里没有什么药能够控制住他,再说他又是什么时候得的这病,病情发展到什么程度,这些她都还没了解。
心中有着十万个为什么,却都因为后面这个一言不发的石头,都问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