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鹏飞躲在树根处推测着,他不能破门而入,不能飞檐走壁,强行进入屋内肯定不行,只有叫开门。但韦芳芳又不肯开门,他没有办法进去。唯一的可能,就是候韦芳芳门开着时,突然闯入。或者在韦芳芳走路时,跟踪她,然后把她挟持到山林中实施奸杀。
雷鹏飞觉得,柏永兵今晚是不可能动手的。
柏永兵依然一动不动地蹲在屋檐下,一点动静也没有。
雷鹏飞耐心等待着。又等了十多分钟,柏永兵才像滚的一样,弯腰像爬一样往她家的东山头走去,然后走到屋后,钻进那片竹林,再从竹林后面穿出去,往山上走去。
雷鹏飞赶紧给顾炎平发微信:柏永兵返回来了,你快躲开!
顾炎平马上来回复:我看到他的身影了,我已经躲到一家人家的屋后,他不会发现的。
雷鹏飞回复:我们远远地跟着他,千万不要让他发现。看来他要对韦芳芳动手,具体见面谈。
柏永兵朝自家方向快步走去。雷鹏飞远远地跟着他,一直隐在树背后走。柏永兵出来这么长时间,回去会对老婆怎么说呢?
这是雷鹏飞感到疑惑的地方,难道他老婆知道他干的事,有意替他隐瞒?否则上次去调查,柏永兵怎么会被证明没有作案时间呢?
等柏永兵拐上自家那条进宅路,雷鹏飞才朝自己的车子走来。他走到车子边,顾炎平还没有到。一会儿,顾炎平猫着腰,气喘吁吁走过来,掏钥匙打开车门,两人一起坐进去。
雷鹏飞有些兴奋地对顾炎平说:“今晚的收获很大。”
顾炎平迫切地问:“什么收获,快说说。”
雷鹏飞说:“前面,我跟踪到,柏永兵翻墙进入一个叫张小玉的家。他在翻墙之前,还戴上口罩和手套。”
“哦,是吗?”顾炎平兴致大增,“那你有没有把他拍下来?”
雷鹏飞说:“晚上天黑,我又伏在几十米开外的树林里,怎么拍照?”
顾炎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对对,晚上不能用手机拍。我太急,把这个最基本的生活常识都忘了。后来呢?怎么样?”
雷鹏飞说:“柏永兵翻墙的动作很熟悉,好像是翻惯的。进去以后,他开始是想强暴她的,否则为什么要戴上口罩和手套呢?这个张小玉,可能就是去年郭书记提到过的,那个有些姿色的小寡妇。郭书记说,有个叫王能宝的大龄青年,因为家里穷而讨不到老婆,曾经在一天晚上去找过那个小寡妇。谁知正好被柏永兵撞见,将王能宝抓了个现形,押到当时的村长谢有财家。谢有财让王能宝罚款两百元,奖给抓奸的柏永兵。”
顾炎平禁不住说:“还有这样的事?这个柏永兵,说不定是在贼喊捉贼。”
雷鹏飞说:“当时,我也这样说。但那是猜的,今晚却得到了证实。柏永兵好像用一把刀子,挑开张小玉家里面的门闩。进去后,他想在黑暗中强暴她,但张小玉听到声音后一下子惊叫起来,而且立刻按亮电灯。柏永兵只好拉下口罩,所以张小玉在里面叫道:是你?柏永兵,你又来干什么?这句话说明,他是曾经去过的。”
顾炎平听得屏住了呼吸。
“张小玉这样一说,柏永兵就说,小玉,我是来对你说,我要出去打工,想叫你跟我一起出去打工。我已经联系好了,是温州的一家印刷厂,工资三千多元。他的话,不知是真的,还是哄她的。”
顾炎平感叹说;“他真的要逃出去啊。”
雷鹏飞点点头说:“被我猜到了,他不去工地上做小工,就是要准备逃跑。他心虚,想离开村里。离开前,他还想得到张小玉,或者真的想带她走,把她当成在外面的相好。但受到了张小玉拒绝和斥责。我用手机录了音,明天你可以听一下。”
“很好,这是一个重大收获。”顾炎平高兴地说,“光这个录音,就是一个重要证据,你已经立了一功。”
雷鹏飞叹息一声说:“还差最后一步。这个柏永兵,真是气死我了,我当时真想冲进去,狠狠揍他一顿,再把他抓起来。可是我想,这最后一步还没有完成,抓了他,我的冤怎么办?就硬是忍住了。”
顾炎平问:“你恨他什么呢?”
雷鹏飞说:“明天听了录音,你就知道了。他对我进行诬陷,说小芹是我奸杀的,现场的鞋印是我的,所以现在还关在公安局。而他没有问题,公安局才把他放出来的。张小玉不相信,骂他,说村里都说是你在陷害雷鹏飞。柏永兵就气得咬牙切齿,说你再这样说,我就掐死你。说着真的扑上去掐她的脖子。在张小玉拼命挣扎的时候,我马上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块掷进院子,把柏永兵吓得跳墙而逃。”
“原来是这样。”顾炎平说,“他逃出来后,还是不死心,见没有人,他以为是猫狗之类的动物发出来的声音,就又去韦芳芳家打探。”
雷鹏飞说;“没错,他逃出来后,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许久没有声音,大概是在观察动静。我听不见他的脚步声,连忙躲在一棵树后不动。”
顾炎平说:“你很机灵啊,如果被他发现有人在跟踪他,或者感觉有风吹草动,他就不会再有行动,就会马上逃跑。”
雷鹏飞呆呆地说:“那样,我的冤,怎么才能洗清呢?”
顾炎平表扬他说:“你做得对,也分析判断得对。看来,我真是个高手。”
雷鹏飞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成了犯罪嫌疑人,都没有办法自证明清白,还高手呢?”
顾炎平说:“我估计,他在出逃前,还是要完成这个任务才走。”
雷鹏飞说:“我也这样推测。现在的问题是,韦芳芳能不能配合好我们,敢不敢这样做?我估计,柏永兵蹲在她家屋檐下,一直在想如何进入她家的事。上次,他蹲在她家屋檐下,也是在想这个问题。韦芳芳家不像张小玉家,是楼房,而不是平房。门里边是插销,而不是门闩,没有办法拨开。他在她家的屋后屋前转着看了一圈,大概是在寻找进入她家二楼的办法。他不会飞檐走壁,也没有你们那样的攀爬本事。所以我觉得,他很有可能会趁韦芳芳没有关门时,突然闯进去。或者跟踪她,然后再把她挟持到山林里,实施她的罪恶阴谋。”
“嗯,你的猜测是有道理的。”顾炎平沉吟着说,“那么,我们就要对症下药。”
雷鹏飞边想边说:“明天一早,我就给韦芳芳发微信,或者打电话。让她把门打开,晚上十点钟前不要关门,这样才能把他引进门。”
顾炎平点点头,说:“我看这个办法可以。就这样定,决战的时刻,应该就在这两三个晚上到来。所以从明天晚上开始,我要调动警力,严密把守三个出路口,不能让柏永兵跑了。”
雷鹏飞的自信又上来了:“也许,我能得到这五万元奖金。”
顾炎平笑了:“我也希望你能得到它,到时你只要请我喝一顿酒就行了。”
雷鹏飞说:“一顿不行,至少两顿。”
顾炎平说:“一言为定。”
雷鹏飞说:“今晚已经没事,我们把车子开出去,到竹林里去休息。我有些困了,顾队,你开车,我就睡了。”说着就倒在后排的车椅上,闭上眼睛休息。
一觉睡到早晨七点钟,雷鹏飞翻身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喝了一口矿泉水,就给韦芳芳打电话。
韦芳芳没有接,过了一会,才回来:“雷书记,我刚才在洗脸,没有听到。”
雷鹏飞说:“韦主任,昨天晚上的蹲守,我们有了重大收获。柏永兵又到你家来踩点,然后蹲在屋檐下。上次你看到的黑影,肯定是他。”
“真的?”韦芳芳惊喜加恐惧,声音也有些变调了,“他,他想干什么?”
雷鹏飞用轻松的口气安慰她说;“这是一个好消息,你不用怕。现在,你要积极配合我们,与他斗智斗勇的关键时候到了。从今天晚上起,你要把家里的门敞开,十点钟前不要关门。我们蹲守在你家的屋前屋后,随时准备破门而入。柏永兵进入后,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录音功能,然后再跟他进行周旋。”
韦芳芳说:“好的。本来,每天天一黑,我就要把门关紧,从里面插上插销。你这样说,我知道了。那你们什么时候,守在我家前后?”
雷鹏飞说:“天黑下来,我们就来了,你不用担心。如果今晚柏永兵不来,明天我们就要想其它办法。”
打完电话,雷鹏飞对顾炎平说:“白天估计没事,你回去吧。我看在这段路上就行了。”
顾炎平说:“要是柏永兵骑着摩托车从这里经过,你怎么办?是拦还是不拦?”
雷鹏飞想了想,点点头说:“是,他如果就要逃跑的话,肯定要把他抓起来。那412案就只有靠审他了。可要是他死不承认,一口咬定我,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