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温陆行到池州附近时,被一神秘组织追杀,下落不明,所有士兵将池州城翻了个遍,也无果。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已渐渐安稳下来的朝局不知在什么人的搅动下,近来多发事端,在李璟尧脑中跌来撞去的只有两个人。
一是江湖大帮凭虚公子,二是他的胞弟李兆政。
不过,就目前情形来看,疑点最深的当属四王爷,因此被李璟尧幽禁在王府,不得出府半步。
关于刘温陆失踪一事,礼楚得到的消息却是惊人的不一致,池州来信,说是黑影身份被刘温陆识破,一同失踪的不光是刘温陆还有黑影。
“黑影无端端的,怎么会被刘温陆识破呢?”晋远觉得有些奇怪,黑影是礼楚最重要的一枚棋子,为他收取天下各地的情报,从未有过疏漏。
礼楚却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斜眉看了他一眼,叹气道:“只怕是黑影与温陆多年未见,实在是忍不住了,这才会被识破~身份的。”
晋远更奇怪了,瞪眼道:“他们?他们……从前认识?”
礼楚的叹息声更重了,撑着桌案慢慢起身道:“黑影是温陆的亲大哥,他一直以为黑影早就死在了会川大战中,怎么也不会想到在池州竟然能看到……”
“亲大哥?黑影就是刘温陆的亲大哥刘温力?!”晋远惊呼了一声,见礼楚投来视线,忙捂嘴悄声道,“那怎么办?黑影会不会把事情都告诉他?”
“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礼楚施施然夺着步,手中的拳头握了又握,抬眸道,“先别管他,大理寺那边怎么样?”
晋远挑了挑下巴,拍着胸口道:“那还用说?我办事你放心,传信的人说,皇帝看到那扎满银针的小人气得脸都绿了,现在刑部和大理寺正一同审问方子遇呢。”
“李迅那……”
“李迅个榆木脑子,那几个宫女被他打得半死不活,总算是给他查出来了。”晋远顿了一顿,又加了一句道,“就在方才,我让丁食从四王爷府偷了一袋金子。”
礼楚见他那个小财迷的模样,失声笑道:“你啊,真是什么亏也不肯吃,也好,留着下回收买宫女用。”
“还有下回啊……”晋远扁着嘴。
礼楚抬手正要去拍他的肩膀,却觉得胸口传来一阵撕裂的痛,忙倒吸了口气收回了手,晋远忙凑过去查探,大声道:“不好了!伤口裂了,我去叫徐安。”
晋远动作麻利,转身就要出了门,礼楚忙追了几步道:“等一下!我还有件事没说!”
晋远闻言,忙小跑了回来,毕恭毕敬地抱拳道:“大人请吩咐!”
礼楚忍住想要去打他的手,见廊道有人往这边走来,忙在他耳边轻声叮嘱了几句,这才点了点目光示意他离开。
“你伤口裂了。”
从廊道出来的人正是凤久,她目光紧盯礼楚染血的前襟,语气却寡淡的有些奇怪。
礼楚装作不知觉的样子,低头看了一眼,笑道:“噢,没事的,一会自己会好的。”
凤久侧头,挠了挠发~痒的耳朵,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这期间那双婉转动人的眼便始终盯着礼楚没移开过。
“凤久,”礼楚淡淡一笑,见她露出一分慌张,更是好笑道,“你……有什么事吗?”
“没有。”
凤久摇了摇头,惜言的很,她垂眸看着自己的裙摆,并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
沉默了一小会,礼楚终于忍不住笑道:“我们要这样站到什么时候?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凤久很快应了一声,很快便将身体转向了房门,礼楚怔了一怔,随即扶着门往里屋慢慢走去,凤久跟在身手,手指不断揉搓~着衣袂,紧张地仿佛第一次见他。
“坐。”
随后,又是良久的沉默,两人忽然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对方,又被彼此的目光烫到,迅速移开了眼。
“喝茶吗?”
“我……”
两人又同时出声,这回礼楚抢先道:“你先说。”
“还是你先说吧。”凤久的嘴张了半日,却说不出个究竟来,礼楚见状也不勉强,笑着就去提茶壶,“喝茶吧。”
“我来吧,你不方便。”凤久夺过茶壶为他倒了一杯茶,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这才低低开口道,“从前的事,全是我对不住你,我欠你的命,你什么时候要我还,我都……”
“别说这种话。”礼楚打断她,目光有些闪光,忙端起茶杯啜了一口。
凤久紧紧盯着他的侧颜,看着他喝了一口又一口,直到茶杯空了也不放下,下意识地问道:“你对我这么好,是因为皇帝哥哥吗?”
“我……”
“放下放下!”徐安粗着嗓子忽然冲了进来,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见礼楚怔仲着没反应,夺过他手中的茶杯往桌上狠狠一放道,“不是跟你说了!吃过药的一个时辰内不准喝茶!”
凤久见他进来,忙喊了一声徐大夫,徐安侧目看了她一眼道:“你也真是的,他都伤成这个样子了,也不劝劝他。”
礼楚笑了一声,讨好般地看着徐安道:“好了,我忘啦。”
“还笑,跟我进来!”徐安提着药箱往里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回过头道,“你要去哪里?进来帮我。”
凤久凝目不解,不知道自己能帮到什么,却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进来了。
这一进来,凤久便震惊地三魂去了两魂,徐安的话更是半句也听不进去,她想象不到礼楚的身上竟然布满了可怖的伤疤。
手臂上,胸膛上,背上,到处都是蜈蚣状的伤疤,触目惊心地可怕。
“这些伤疤……”凤久抖着嗓子问道。
“好了很久了,现在已经不痛了。”礼楚不以为意地一笑,但是下一秒他却是再也笑不出来,因为徐安的银针已经扎进了皮肉之中,正努力将裂开的伤口缝合。
凤久也当即背过身去,这样的场景她实在是没有勇气看,偏偏那事多的徐安一会让她递针一会让她卷纱布,硬是让她目睹了整个过程。
若不是礼楚皱了皱眉,只怕他还要教凤久如何缝针,徐安朝礼楚翻了翻眼珠,觉得他一点也不明白自己的苦心,丢下一句慢慢养伤,便奔出了房门。
凤久脸上的羞愧更甚,垂眸紧跟着徐安的脚步,忽听身后那人含糊不清地叫着自己名字,忙顿住脚步问道,“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