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湾。
“刘统制,你要干什么?”
一艘水师战船甲板上,驻泉州的水师将领声色俱厉地吼道。
同时他用恐惧的目光看着荡寇号后面那密密麻麻的海盗船,这些以荡寇号为核心的海盗船仿佛横行而过的鲨鱼群般,在狭窄的泉州湾內搅起一片混乱,所有那些商船和渔船都在惊恐地躲向两旁,甚至岸边的居民都一片鸡飞狗跳,很多人开始哭喊着冲向远处的泉州城和官军水寨……
这座港口不只一次遭遇过海盗的袭击,这里的百姓也都很熟悉接下来的套路。
刘统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弟子恭迎国师,末将恭迎升国公主!”
紧接着他对着后面行礼高喊道。
在对面水师战船上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身披鹤氅的杨丰,就像闪亮登场的甘道夫一样拄着根造型怪异,前端带着刀刃甚至还有一块巨大宝石的拐杖缓缓走出来。在他左边是他的大徒弟,一身笔挺的红色制服,两条大长腿蹬着马靴,头上带着一顶笠盔,黑色大辫子拖在腰上,手扶着配剑英姿飒爽,在他右边是他的二徒弟,大袖罗衫,头戴凤冠,身着霞帔,一身的珠光宝气雍容华贵。
“这就是泉州?”
杨丰站在甲板上看着前方。
对面那将领都傻了,紧接着醒悟过来,忙不迭躬身行礼,在他身后甲板上所有水兵一片混乱地同样行礼。
“末将泉州殿前司左翼军水军统制秦韬参见国师,参见升国公主。”
那将领喊道。
“秦韬,在名单上吗?”
杨丰问他身旁的二徒弟。
后者立刻从她那大袖子里拿出一个小本子,迅速翻了一下说道:“回师尊,根据海盗船横海号之首领徐标供述,其团伙即为泉州殿前司左翼军水军统制秦韬所雇佣,据其所称秦韬乃临安人,其父在水淹**塔时被天降鲨鱼砸死,故此迁怒师尊并与蒲寿庚勾结,另有海盗船宁安号,福平号之首领杨二,何豹为证。
“截杀公主,视同谋逆,于国法当诛,欲行不轨于本国师,等同于亵渎神灵,于天道当灭,天道国法皆不可违,你就去死吧!”
杨丰说道。
就在同时他手中拐杖向秦韬一点,下一刻后者瞬间被烈焰吞噬。
可怜的秦统制翻滚惨叫着,但在他的惨叫声中后面所有士兵却无人敢动,眼看着他们的统帅就那么被烧得变成一个火人,然后在翻滚中坠落大海,甚至都没有人敢起来扑灭甲板上残留的火焰,所有水军士兵和军官全都哆哆嗦嗦地以额头抵着甲板,不断地乞求国师开恩。
“都起来吧,秦韬已经伏诛,蒲寿庚与泉州色目人合谋作乱,正是尔等将功补过的机会,立刻随我登陆去诛杀这些逆胡!”
杨丰淡然说道。
对面那些官兵一阵懵逼。
“还没听懂?蒲寿庚与泉州所有色目人合谋行刺本国师,并欲杀害升国公主,这是抄家灭门的罪,立刻登岸前往泉州,随我去抄蒲寿庚和泉州所有色目人的家,如有敢反抗者一律诛杀,但只诛色目人,如有汉民为其雇用着免罪。另外那些色目女人就赏予尔等为奴,所抄没之资产金银铜钱之类必须上交,但其他任尔取之,不仅仅是尔等,泉州百姓有为国除奸者一律等同,泉州所有色目人之产业除金银铜钱以外,田产房产没官,但其妇女赏赐尔等为奴,其珠宝,货物,会子,粮食,牲畜之类任尔取之,如有色目人敢反抗者诛杀,那么我说的够不够明白?”
杨丰说道。
“国,国师,弟子明白,只是朝廷那里?”
对面一名军官咽了口唾沫说。
“朝廷?”
杨丰笑了笑说道。
“我就是朝廷!”
他紧接着傲然说道。
那军官看了看他,再看看他身旁全套公主礼服的升国公主,突然间就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一下子站起身毫不犹豫地拔出佩刀,紧接着往天空中一举……
“兄弟们,随国师,公主诛杀逆胡!”
他亢奋地吼道。
然后海面的十几艘战船上同时响起沸腾般的吼声。
打土豪的时刻终于到了,没有谁比他们更清楚泉州那些色目商人的豪富,同样他们对这些家伙的羡慕嫉妒恨也不是一天了,以前有朝廷法度管着,只能看着眼红却不能伸手。现在不一样了,有国师带领,还有当今皇上独生女儿一起,那还有什么顾虑,放开手干吧,那些色目商人家里堆积如山的香料,他们满屋子的珠宝,甚至他们的女人,统统都在等着自己呢!
所有战船以最快速度掉头,紧接着冲向后渚港的码头。
在他们后面七十六艘海盗船同样冲向岸边,吃水深的大船靠港,吃水潜的小船甚至干脆驶入了晋江直冲泉州城下。
很快随着第一艘水师的战船靠上码头,这个令人激动的消息以最快速度传开,岸边水寨的守军第一个拿起武器冲了出来,这里可是有整整三千水师的,而且不仅仅是水师,还有其他的驻军,整个港口所有士兵,甚至很快就连那些渔民,码头工人,还有部分大宋籍商船上的水手们,也都纷纷行动起来。而码头上和泉州湾內那些色目人的商船,立刻成了第一个倒霉的,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旁边大宋商船上的水手和渔民码头工人,就已经如淹没糖块的蚂蚁般淹没了这几艘色目人的商船,后者的反抗没有任何意义,数量上的绝对劣势让他们的一切反抗都是徒劳。
而且码头上这些也不是那些老老实实的农民,这全都是些身强力壮见惯风浪的亡命徒,他们唯一需要的只是一个动力。
而色目人商船上昂贵的香料就是他们的动力。
这可都是比会子还值钱的硬通货。
要知道哪怕到两百年后的明朝中期,就在郑和下西洋之后,胡椒也依然是可以直接用来给官员发工资的。
那些渔民和码头工人们,就像狂欢般冲上一艘艘色目人的商船,用各种能用到的武器砍翻上面的色目人,然后踏着他们的尸体,兴奋地冲进船舱扛出一包包昂贵的胡椒。而那些大宋商船的船主,甚至带着自己的水手直接连船都抢,国师可是说了只要金银铜钱,这船也是谁抢了就归谁的。就在那些海盗船绝大多数都靠岸的时候,码头上基本没他们什么事情了,别说那些色目商船,就是那些色目商人在码头的仓库门都已经被砸开了,然后附近所有男女老幼全都冲进去搬东西呢!
当然,杨丰对这些东西也不屑一顾,他的目标就是金银铜钱,因为下一步他准备忽悠贾似道开银行,以替代原本历史上他以金银关子取代会子的计划,直接改成发行现代意义上的纸币,那么必须尽可能多地囤积保证金,。
“把船上的金银铜钱交出来。”
他在踏上码头一刻,看着旁边一艘正在被抢的色目商船说道。
“回国师,船上没有金银。”
一个码头上的工头扛着包昂贵的龙脑陪着笑脸说道。
杨丰无语地看了他一眼,随手用那拐杖向他一点,这个倒霉的家伙立刻被烈焰吞噬。
“人在做,天在看!”
然后他看着剩下的人说道。
那些正在搬空这艘商船的码头工人和渔民们,战战兢兢地以最快速度掏出怀里的金银铜钱,杨丰身后两名水军士兵立刻拎着口袋走上船,然后张开口袋过去收集。而杨丰却看都没多看一眼,拄着他那根仿洛基式权杖昂然向前,风吹动了他背后的鹤氅,看上去也是风度俨然,在他身后是两个女徒弟,还有数百名全副武装的水军士兵,簇拥着他就像个参加活动的三流明星般走向泉州城。
而他背后那还在燃烧的倒霉货就是最好的警告。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战战兢兢地把抢到的金银铜钱,老老实实交给了那些拿着口袋的水师士兵。
不过还没等杨丰走出港口,一大群官员就乘坐各种交通工具,从泉州城内跑了过来,甚至后面还带着大批衙役,另外在他们中间还有不少色目商人,这些商人后面甚至带着武装起来的家奴,他们最前面一顶轿子刚刚落地,里面一个中年官员就冲出,然后傻了一样看着一片混乱的码头,紧接着气急败坏地抓住一名正扛着香料回家的乡民。
“你们这些狗贼,还不快放下!”
他厉声喝道。
紧接着他背后一名色目商人怒不可遏地挥手,包括两名壮硕的黑叔叔在內十几名家奴立刻上前,但还没等他们靠近那乡民,一条火龙骤然从天空落下,熊熊烈焰一下子吞噬了这些家奴,在一片撕心裂肺的惨叫中,那官员和那些色目商人同时用惊愕的目光看着前方。
“杀了这些逆胡!”
用那权杖摆着造型的杨丰淡然说道。
他身后数百名宋军水兵毫不犹豫地端起了神臂弓,紧接着伴随弩箭的破空声,那官员身旁所有的色目商人全部倒下,只剩下他自己两腿哆嗦着站在遍地死尸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