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秦鹤洲伸手握住对方的手腕,凑了上来,低下头喝药的瞬间,目光却直直地瞟向陆凌川,
眼神对上的那一刹,仿佛有无形的电流跃过,陆凌川的手腕被对方握得发烫,两个人挨得很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陆凌川看着秦鹤洲将一碗药一口气喝了个见底,一点都不像是讨厌喝药的样子,等秦鹤洲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他抿了抿嘴,将药碗放到一边,皱着眉看向陆凌川,说了一句苦。
又把尾音脱得老长。
啊?陆凌川愣了一下,看秦鹤洲这幅苦巴巴的样子这个药好像真的很难喝的样子,说着陆凌川便端起药碗想要尝一下,
却在指尖即将触到药碗的时候被秦鹤洲给拉住了,秦鹤洲熟练地将手指伸了进去,与他十指相握,随即整个人凑过去,亲上了陆凌川的嘴唇,整个动作十分流畅,一气呵成,不给对方一点反应时间。
这一瞬间,陆凌川大脑有些发蒙,唇瓣却已被对方撬开,秦鹤洲探进来的舌尖泛着一股中药的苦涩,一寸一寸掠过对方温热的齿腔,又一步步逼近,将氧气逐渐抽离了出去。
陆凌川感觉自己快喘不上气的时候,秦鹤洲终于离开了他的嘴唇,却将额头抵在他面前,弯了弯嘴角,贴近了低声说道:师尊,是不是很苦?
耳根又开始有些发烫,陆凌川垂下眼眸,微微避开他的视线,轻轻捏了捏对方的指尖,那......下次给你拿点蜜饯。
说着他拿着药碗就要离开,却被秦鹤洲一把拉了回来,
不用,师尊亲一下就好。
秦鹤洲贴着陆凌川的后背,在他耳边说道,又变戏法一样地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那个木簪子,插到了陆凌川的发髻里。
陆凌川伸手摸了一下头发,在摸到那根簪子后,转过身,看着秦鹤洲的眼睛,道:这也是你拿走的?
嗯。秦鹤洲点头,一点也不做贼心虚,他又勾起嘴角凑到陆凌川面前,问,怎么,师尊是生气了?
陆凌川确实生气,他一想到秦鹤洲一声不吭地跑掉,然后什么事情都瞒着自己,他就有一种罚对方去跪祠堂的冲动。
生气。陆凌川看着他的眼睛,声音有些委屈。
那......
秦鹤洲忽然咬上陆凌川的嘴唇,这一下咬地有些重,对方吃痛地发出嘶~的一声,嘴唇也被秦鹤洲咬破了,看起来更加委屈了。
下一秒,秦鹤洲伸出舌头,舔上对方唇间破了的地方,动作很轻,却引得陆凌川不断发颤,
师尊如果生气的话,可以罚我啊。
秦鹤洲抬起眼眸看向陆凌川,眸底藏着笑意,等着对方的反应。
这个问题他就是故意的,他知道陆凌川肯定不会舍得罚他,所以他才故意这么说。
可,下一秒,却听到陆凌川毫不犹豫地说道:罚。
嗯?秦鹤洲愣了一下。
然后他就被陆凌川罚到外面的藤椅上晒半个小时的太阳,去的时候还往他怀里塞了个毯子。
秦鹤洲很听话地躺了过去,又拽着陆凌川的手腕把他一起拖了上来。
午间温暖的阳光打在身上,秦鹤洲抱着陆凌川的腰,鼻尖贴着陆凌川的后颈,整个人被那股熟悉的兰草气息包裹,困意一下子涌了上来。
于是他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之际,听到陆凌川说,
我让人去找巫章飞了,一定能找到办法的。
闻言,秦鹤洲蹭了蹭他的后颈,面上乖乖应了句,好。
心里想的却实巫章飞最好腿脚利索点,能跑多远跑多远,别那么容易就被人抓过来。
陆凌川又接着说道:等你好了,我就不当三清教的掌教了。
秦鹤洲整个人僵了一下,他还没有想明白陆凌川到底是什么意思,就见对方转过身,换了个姿势窝到他怀里,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你之前不是说等事情都结束之后,陪我到各地去游走吗?
秦鹤洲一时间有些晃神,他没想到陆凌川还记得自己当初随口说的话,见状,他低下了头却没有说话。
他很想答应,可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他其实也没有那么贪心,他不需要陆凌川的一辈子,只要陆凌川这几周的时间就行了。
就在陆凌川以为对方要永远这么沉默下去的时候,秦鹤洲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肩膀也有些抖,他说:师尊你要是不当掌教了,那帮老头不得气死。
秦鹤洲把那些名门正派的长老叫成老头,他一想到那些老头或许会气得跳脚,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见状,陆凌川似乎被他的情绪传染了,也随着他一起笑了起来,
让他们去生气吧。
秦鹤洲自这次回来之后,愈发地得寸进尺,睡觉要抱着陆凌川一起睡,喝药要喂,喝完了还要亲。
但他的情况却越来越不好,有时候睡到半夜会开始突然发起低烧,发一整晚,睡得也很不安稳,每晚都在梦魇中不停挣扎,陆凌川每次醒来的时候都会发现他出了一层冷汗。
秦鹤洲总是梦到系统给他看的那个梦境,梦到陆凌川失去修为后,浑身是血的模样,每到这个时候,心口又开始发疼,他挣扎着从梦境中醒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只有在看到身边人熟悉的面容时,情绪才会安稳一些。
这个时候,他会庆幸还好这一切没有发生。
因为他的情况不断恶化,陆凌川每天都很急,除了不断搜寻巫章飞的足迹之外,找遍了五湖四海的名医,想方设法去缓解他的症状。
但秦鹤洲每到白天倒像个没事人似的,除开心魔引发作的时候,他只要感觉自己好些了,就会跑到院子里去给陆凌川养的那些花草浇水,有时候会缠着陆凌川让对方也没法做事。
可就是对自己的病情一点都不上心。
陆凌川拿他也没有办法,有时候他闹脾气了(装的)还得哄着他。
直到有一天,陆凌川让人去巫章飞在三清教的居所里搜寻有没有医书时,他们在那里搜出了和秦鹤洲手臂上一摸一样的骨钉。
陆凌川这才意识到,钉子就是巫章飞帮他打的,而秦鹤洲其实什么都知道,他只是瞒着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秦哥生动诠释什么叫撒娇男人最好命。
另外,他好像精神得不太像个病人(轻轻),不过问题不大,虽然他这个病听起来很严重,但我们有医学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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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二个世界(二十五)
陆凌川走回院子的时候,秦鹤洲正蹲在花圃那里扒拉陆凌川养的盆栽,弄得一身泥,他将袖口翻起,露出一节小臂,手心手背都沾了不少泥,脸上也是,像个花猫。
秦鹤洲觉得鼻尖有些痒,又不好用手去摸,只能往手臂上蹭一下,见陆凌川来了,他一下子站了起来,也不管自己衣服上和手上都是泥,整个人就往陆凌川身上靠,把对方箍进自己怀里,用下巴去蹭他的脑袋。
陆凌川被他弄得有些发痒,往他怀里躲,脑袋偏了过去,露出了雪白的侧颈,这反而让秦鹤洲改变了目标,更加变本加厉地去磨他。
别......嗯......
陆凌川本来想说别闹了,他是来找秦鹤洲说事的,可话到了嘴边却变了味,因为秦鹤洲低头吻上了他的脖子。
秦鹤洲的嘴唇有些发烫,贴在冰凉的脖颈上,沿着青色的血管一路亲了下去,引得对方一阵颤栗,双臂在腰侧又环得很紧,这让陆凌川无处可逃。
陆凌川人有些发抖,说不出话,只能下意识地攀上秦鹤洲的手臂,在摸到那两枚冰凉的骨钉之后,整个人似乎被什么刺激了一样,一下子回过神来,挣扎从对方怀里脱了出去。
怎么了?
见状,秦鹤洲低下头去看对方的神色,陆凌川的反应得有些异常。
下一秒,手便被对方拽住了,陆凌川也不顾他手掌上的泥,从掌心一路抚到小臂,看着那两枚钉子,道:我再问你一遍,这是谁打的?
说到这里,他抬眸直直地望向对方。
在陆凌川直白的视线下,秦鹤洲感觉自己仿佛无处可遁,他迟疑了一秒,还是说道:山脚下,随便寻了个游医,如今也不知道人在何处......
可他一句话还未说完,手臂便被蓦地攥紧了,陆凌川整个人凑了上来,几乎是贴在他唇前,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别骗我。
两人视线对上的那一刻,秦鹤洲忽然觉得陆凌川什么都知道了,他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你去找巫章飞帮你打的?陆凌川看着他的眼睛,又问。
秦鹤洲将手抽了出来,是。
这回,他承认了。
他和你说的什么?还有第一次将我赶出去的那次,你......是不是,都知道的?陆凌川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激动,这些日子他将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替秦鹤洲寻医问诊上,哪想着他本人其实一直在隐瞒。
若天底下还有人能医这个病,那非巫章飞莫属。
而他若是有医治之法,那秦鹤洲必然一直都是知道的。
师尊,秦鹤洲看着他,眼神变得严肃,我知道......
但这个方法我不会用。
为什么?陆凌川仰起头,伸手拽上他的衣领,话语中透着不解,连带着声音也有些颤。
秦鹤洲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拿开了他的手指。
这个方法是和我有关吗?陆凌川并没有打算放过他。
既然当初巫章飞直接让自己回避了,再加上秦鹤洲如今这遮遮掩掩的态度,不难联想到这其中的缘由。
果然,秦鹤洲在听到这句话后,瞳仁蓦地颤了颤。
陆凌川知道自己猜对了。
是什么?丹药,内丹,修为,还是我的灵根......
他话音未落,秦鹤洲忽然整个人压了上来,把对方逼到了墙角处,拢在一片阴影之下,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息。
他伸手撩起陆凌川的一缕发丝,指尖若即若离地抚过对方的侧颈,垂眸看着陆凌川,语调压得很低,透着一股危险的意味在里面,师尊,这个方法,它要你的全部修为,从此以后你的灵根就作废了,你这二十八年来积攒下来的一切就全没了,你再也当不了一个修道者......
说到这,他的指尖搭在陆凌川若隐若现的颈侧青色血管上,对方在自己面前总是习惯性地将最脆弱的部位暴露无遗,
甚至可能连一个普通的凡人都不如。
说完这句话,秦鹤洲将自己的手指挪开,却被陆凌川一把抓住,
你怎么知道我愿不愿意?
秦鹤洲:可是,我不愿意。
陆凌川的瞳仁颤了颤,为......
师尊,我喜欢你。秦鹤洲打断了他,和以往说的那些带着缱绻情意的喜欢不同,秦鹤洲的这句喜欢沉稳又坚定,像是在说一个誓言,
我喜欢你,所以我不会让这份喜欢变成一种压力,逼迫你祭出你的修为,放弃你的一切,沦为一个凡人。
陆凌川眼中泛着水光,嘴角垂了下去,可是你没权利替我做选择啊。
我知道,但,师尊,这是我的选择。秦鹤洲的目光很坚定,没有丝毫动摇。
陆凌川的眼眸彻底暗了下去,秦鹤洲似乎早就在暗中做好了选择,不给他一点反驳的余地,可......
可他又怎么知道什么对自己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秦鹤洲有时候就像一块顽固的磐石,无论人如何敲打都不为所动,想到这,陆凌川张了张嘴,似乎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却只是说了句我知道了。
声音很轻,轻到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沉默了下来,视线也岔了开来,不再去看对方的神情,最终,秦鹤洲先迈出了离开的步子,陆凌川望着他的背影在暮色中渐行渐远。
从这以后,两人似乎真的开始较气。
每日早晚,陆凌川不再亲自给他送药,而是叫人端进去,晚上也与他分房而卧,不再让他抱着睡觉。
只不过,陆凌川从未放弃过让手下的人继续搜寻巫章飞的踪迹,他不管秦鹤洲是怎么想的,巫章飞都必须先抓过来。
而就在昨日,手下的暗卫终于找到了他,大概今天晚上就能带到。
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陆凌川松了一口气,又让小道童将煎好的药给秦鹤洲端过去。
然而,片刻之后,小道童急匆匆地跑了回来,手里还端着没被动过的药碗。
陆凌川看了眼药碗,问:怎么回事?
小道童:叫不醒,好像是发烧了,我怎么叫都叫不醒。
闻言,陆凌川皱紧了眉头,道了一声我知道了就急忙往秦鹤洲的房间走去。
房间的帘子还没有被拉开,屋内一片昏暗,秦鹤洲闭着眼,陷在柔软的枕头中,发丝凌乱,脸色苍白得有些病态。
陆凌川坐在他床边,摸了摸他的额头,很烫。
阿洲,阿洲。陆凌川不停地唤他的名字,也不再管先前和对方置气时说的那些话,用手背轻轻地蹭着对方滚烫的脸颊,希望他能醒一醒。
似乎是感应到了他的呼唤,秦鹤洲的长睫颤了颤,费力地想要睁开眼。
陆凌川抓过他的手腕,想给他输送灵力,可在搭上他经脉的那一瞬间才回想起来现在根本没法给他渡送灵力,只好接着叫他的名字,阿洲,醒醒。
语调中又添了几分急切。
过了好一会儿,秦鹤洲终于从昏睡中挣扎着醒来,人依旧滚烫,他半睁着眼看向陆凌川,喊了声师尊,声音很轻,随即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陆凌川有些心疼地捋过他额前的发丝,又将放在床头的药端了过来,递到他嘴边,乖点,把药喝了。
师尊,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再让我碰了呢。秦鹤洲看着陆凌川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声音里憋着一股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