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喜就跟在曲义后面去曲长芳的房间休息,陈瑜过去的时候就见长喜趴在桌子上,手里捏着一个饼子睡着了。
悄悄退出房间,陈瑜让曲义照顾好长喜,等他醒了后送去元宝村。
曲义见陈瑜脸色十分不好,猜想事情不小,哪里还敢多说一个字。
陈瑜有交代曲义等乔文回来的时候,让乔文也回去元宝村。
安排妥当这边的事情,陈瑜便带着书信回去元宝村找对策。
船上,陈瑜看着平静的海面,微微眯起了眼睛,她对自己送出去的冻疮膏有绝对的自信,根本不可能出现魏云鹤信里说的那些情况,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曲折?
就算是官场复杂,阴谋论盛行,也不至于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乔家出手吧?
这种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的仗,想要打下来太难了。
空前的压力,比齐宇珩给制造的问题更麻烦了许多,陈瑜抬起手揉了揉额角……。
回到家里,陈瑜找出了家里还有的冻疮膏,带着冻疮膏的方子去找吴道清。
吴道清的家里,妞妞正在和牧秦在院子里整理草药,这两个孩子最近几乎都在这边,平日里妞妞和牧秦会出去采药,今天难得在家里。
门口朝阳空地上摆着一张长条案几,案几上摆着茶盘,吴道清正在泡茶,在他旁边坐着浑身都裹在黑袍子里的人正是乌毒。
吴道清把茶递过来,乌毒就端起来喝掉。
陈瑜看到这两个人相处融洽到这个程度,有些哑然,毕竟她对乌毒的印象非常不好,就算是他能提供一些帮助,用来治疗牧秦。
“乔夫人。”吴道清起身:“怎么有空过来?”
陈瑜福了福身:“吴大哥,是遇到了点儿事情,想要和您请教的。”
乌毒握着茶杯的手像是枯树枝似的,此时那只手缓缓的放下了茶杯,站起身往屋里去,抬腿走路的时候有铁链碰撞的声音,陈瑜才注意到这个人的脚腕上挂着的铁链有婴儿手臂那么粗。
怪不得吴道清不怕他跑掉呢。
“坐下说,是什么事情?”吴道清把乌毒用过的茶杯收起来,示意陈瑜坐下。
陈瑜坐在对面,把冻疮膏的药方递过去:“吴大哥帮我看看这张方子有没有问题。”
吴道清拿起来方子仔细的看着,抬起手捻着胡须:“桑叶、甘草可清热解毒,桂枝祛风寒,川芎和生姜能行血止痛,驱散寒邪,并无问题。”
陈瑜当然知道,不过却没说话,而是看着吴道清。
“这方子本就很妙了,对痈疽疮疡极有疗效的,妙就妙在再加上鸦胆子和黄连这两味药,更能凉血收敛伤口,妙,妙。”吴道清抬头:“乔夫人,这方子没问题。”
“不瞒吴大哥,这是冻疮膏的方子,我曾送给北方的朋友一些,但用了之后却出现了腹泻、发热到呕吐的情况,我很担忧。”陈瑜叹了口气。
“腹泻呕吐?”吴道清又看了一遍方子,摇头:“应是与这方子没关系,但兴许有的人会对其中某一味药不服,出现症状也未尝可知。”
“想请吴大哥帮忙,若真是有人对某一味药不服,有什么可破解之法?”陈瑜问。
吴道清点了点头,让陈瑜稍等,他回去屋里拿了笔墨纸砚出来,根据每一味药材的宜忌写了满满一张纸递给陈瑜:“破解之法尽在上面,但还需有郎中望闻问切才行,切不可盲目下药。”
“谢谢吴大哥,我知道了。”陈瑜收了这张纸,又问了牧秦的情况。
提到牧秦,吴道清提到了一支箭,到现在为止一支箭到底是什么还没人知道,当然,尽管没有一支箭,牧秦的情况依然是十分稳定的,并且在慢慢变好,这是最好的消息。
陈瑜没有打扰牧秦和妞妞,带着从吴道清这里拿到的药方对应药材的解药后,吴道清还给了陈瑜一本薄薄的册子,册子里记载的是已知药材的毒性。
当然,吴道清不会告诉陈瑜,这其实是毒经的一部分。
回到家里,陈瑜开始准备出门用的东西,没错,她打算亲自北上,不能连累魏云鹤,至少自己过去还有萧怀瑾可以求助,总好过魏云鹤一个人单打独斗。
傍晚时分,乔文先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个盒子一脸欢喜的样子:“娘,你看这是什么?”
陈瑜在灶房准备晚饭,决定请吴道清和袁炳义都过来吃饭,顺带着也要交代一下家里的事情,这次去的话时间不会短,必须要安排妥当才行。
听到乔文如此雀跃的声音,陈瑜的心也轻松了不少,笑着问道:“什么好东西?看把你高兴成这样了。”
乔文把手里捧着的雕花长条盒子放在旁边的案台上,打开:“娘,你看这一套酒具送给袁大先生的话,合适吗?”
陈瑜偏头看了眼,眼底一抹亮光,用围裙擦了擦手走过来打量这盒子里的一套琉璃盏,六只琉璃盏配着琉璃酒壶。
造型优美,流光溢彩,不得不说的确是好物件,特别是在这种生产力相对落后的地方。
乔文看到陈瑜眼底的惊喜,嘴角就不自觉的翘了起来:“娘,这是我从一个叫琉球国的商贩手里买来的,便宜得很,一共才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陈瑜听到这个价格心都咯噔一下,琉璃在故人的世界里被称为五色石,单单从这个名字里就觉得高大上,毕竟女娲补天的时候用的就是五色神土炼制的五色神石,有没有关联不重要,重要的是想象空间足够。
再者,琉璃原本出产华夏,不说这个世界的国家划分她不在行,就是中国古代历史的国家划分她也基本模糊,但琉璃的种类还是知道的,其中与玻璃最近接的就是台湾琉璃,当然还有古法琉璃涉及到了琉璃母和琉璃石,她对琉璃的认知是从本草纲目中来的,本草纲目中把琉璃成为火齐,并不具备药效。属于佛门七宝之一。
一两银子!大霁国的瓷器岂不是比琉璃还要贵重?如果自己烧制出玻璃的话,至少在大霁国范围之内是可行的,不越过去瓷器不会得到太多关注,琉璃价格这么低,也不会被权势一流剥夺,岂不是太完美了?
“娘。”乔文看陈瑜竟盯着琉璃盏自顾自的笑了,他有些毛了,出声轻轻的叫了陈瑜。
陈瑜回神儿:“娘想着袁大先生喜欢喝酒,这样的琉璃盏可以配上曹家的花酿,肯定喜欢。”
“弟弟如今进步神速,恩师有意栽培他入仕,我想能助弟弟一臂之力。”乔文挠了挠头发:“娘,你不会说我又动歪心思吧?”
“不会,有底线还要会变通。”陈瑜拿起菜刀开始切菜:“一会儿请吴大夫和袁大先生都过来,娘有事情要托付他们。”
“好,我这就去。”乔文出了门猛地顿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在灶房里忙碌的陈瑜,心里就一个划魂儿,有事托付?娘这话他怎么没理解?
吴道清和袁炳义来的很快,这还要感谢苏家,要不是苏泓源非要拉着袁炳义给苏家撑腰,他也不会直接回了元宝村,县里公务也没什么重要的,乔斌处理起来并不难。
让袁炳义没想到的是陈瑜闹出来那么大动静后,竟还有工夫在家里做饭。
正屋摆了桌子,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摆上桌,陈瑜让乔文去地窖里拿了花酿,打从曹家有了蒸馏设备,就算是花酿度数都很喜人了。
“吴老哥,怎么觉得乔夫人有事?”袁炳义偏头和吴道清嘀咕。
吴道清捏着胡子点了点头:“今日还去问了冻疮膏上的草药宜忌,且看看再说吧。”
乔文捧着盒子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听到这话,心就一颤,冻疮膏是送给漠北的,难道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