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禅位
叶锦汐亮着眸，有些小兴奋。
初月跟着她两年半了，这两年半跟在她身边，事事都做的极好，她年岁比鸣含要大一些，行事更为稳妥，也教导了鸣含不少东西，她院子里的丫鬟们也很快接受了她。
这么好的初月，叶锦汐自然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
云翊闻言，摇着拨浪鼓的动作有些停滞，不消片刻便弯唇笑了，“怎么？你要为初月定亲？”
叶锦汐笑道：“你觉得怎么样？当然了，主要是得看逐日的意思。”
云翊便想着逐日那个面瘫脸，倒是看不出他是怎么想的。
“这样，明日我就问问他。”
叶锦汐笑着点头，等初月的婚事解决后，就该给吟言和鸣含安排安排了。
第二日，云翊唤了逐日问起这事儿，逐日自然是推脱了一番，还是想等云翊大事成了之后再成婚。
知道这两个属下是郎有情妾有意，只是为了自己才耽搁了那么多年。
再想到今晨起身前，他的汐儿困倦得很，还不忘喃喃吩咐他把二人的婚事解决了，他怎么可能辜负叶锦汐的厚望？
于是他便再劝了一番，逐日是他手下的大将，他自是对他有足够的倚重的。
有云翊出马，逐日和初月的婚事总算是定下来了。
此外，有些事情也尘埃落定。
寿王一乱，该惩处的都处置了，连宋贵妃那两个公主都被皇帝定下了送去北边游牧民族和亲去了。
倒是有功之人，一直等到所有罪人都处理的干干净净，朝野肃清，这才开始褒奖。
皇帝倒是没多做安排，只下了一道圣旨。
禅位于誉王。
朝野大震，就连云翊都愣了一瞬。
皇帝玩了十几年的权衡之术，就是不想丢了手中的权力，可如今，他却主动将皇位禅让。
谁也不知道皇帝这是主意已定，还是试探，总之，誉王是肯定要推辞拒绝的，而朝臣则是分了两派，一派劝皇帝继续在位，一派劝誉王继位。
今日这早朝，自是没讨论出个结果，最后是皇帝身体不适，退了早朝。
誉王府中，叶锦汐细细的长眉微折，“他这是想做什么？”
云翊道：“宫中有消息传来，道是他身子不行了。”
叶锦汐道：“这般说着，虽说是意外了些，但到底眼下也只有……”只是他们谁都没想到，皇帝会直接禅位。
许是累了吧。
年少时，和兄弟斗，年老时，和儿子斗。
他做了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可他却是最孤独的人。
他的宠妃想着害他，他的儿子巴不得他死了自己取而代之。
现在，他拖着一身残躯，怕是早已不成了。
皇帝好似是下了决心，一连三日，都下了圣旨，云翊则是日日跪在勤政殿外，请求收回成命。
这一次，李观从里头走了出来，躬身道：“请王爷大安，陛下召您。”他虽是皇帝眼前的红人，过去皇子皇妃们见着他，都得给三分薄面，只是现今不同了，这一位就要坐上那个位置，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自然要恭敬一些。
云翊淡然起身，衣衫轻拂，步履轻缓。
“儿臣给父皇请安。”
皇帝一边咳，一边摆摆手。
声音很是沙哑：“坐下吧。”
“儿臣不敢。”
“你……”
皇帝又是一阵咳嗽，那声音仿佛咳得竭斯底里。
李观忙上前替他顺气，又倒了一杯热茶：“陛下喝一些吧……王爷这是孝顺守礼呢。”
皇帝摆摆手，李观会意，“你们都随咱家下去吧。”
等宫仆都退下之后，皇帝才掀起眼皮，看那立在殿中的男子。
他神色淡淡，身姿挺拔。
“你可怪朕？”
云翊道：“儿臣不敢。”话虽如此，确实不吭不卑。
皇帝轻笑一声。
这是他的儿子啊。
他其实，不甚记得他幼时是什么模样了。
老五老六刚出生时，正是他争储的关键时候，他没有多少闲心去看这两个孩子，更遑论因为这对双生子，他受到了不少非议。
有人说，是他为人不正，才会生出一对双生子。
后来淑妃用老六，帮他设了一局。
虽说这双生子是有些受到非议，可终归是皇家子嗣，先帝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再后来，云翊回了东晋。
那是一个完美无缺的人儿，第一次见到成年的他，皇帝就想，这孩子与他年轻时多像啊？要是是他的孩子，那他就不用为了将来把江山交到何人手中而烦恼了。
没想到，他果真是自己的孩子。
是那个曾经被他放弃了的孩子。
皇帝心中是有愧的，所以他这一年，极其纵着他。
但他又是欢喜的。
这般优秀的人儿，必定能够为他晋国开创盛世。
可这人，一贯的清冷，一贯的优雅不可攀。
就连做了那么多年皇帝的他，都看不透。
老六在他面前，是恭敬的，但那恭敬之中，细细品味，却是生疏和漠然。
皇帝心中明了，却怨不得他。
终归，这是他最优秀的儿子。
是他亏欠多年的儿子。
“你若是怨朕，朕也不怪你，现在，朕已经支撑不起这天下重任了，只能将天下交给你，不可推辞。”
“朕要你，一统天下，为我晋国开创一大盛世。”
皇帝禅位，誉王继位。
宫中再度忙碌起来。
新皇的寝宫，新皇的服饰，所有登基大典所需要的东西都安排着。
还有太上皇，已经太后、太妃们，自然是要移居的。
太上皇和一众后妃移居北宫。
太上皇入寿安殿，太后入永乐宫。
其余太妃自然各有去处。
新皇已经住进了养心殿，叶锦汐则是住进了凤央宫。
这本是于理不合，毕竟新皇登基大典尚未完成，叶锦汐本该先封为妃，皇后等之后再选出后，进行封后大典。
可云翊却是一排众议，只一句。
叶氏为朕生育嫡长子，当得此位。
所有反对的人便说不出什么了。
叶锦汐唯有一点可供找茬的，便是身份不够。
家中父母双亡，仅有国公一个虚衔，可谁人能多加诟病？
叶锦汐为何父母双亡？叶家为何人丁凋零？
为了晋国！
更何况，谁能直接在殿上说，太上皇亲封的国公爵位身份不高？
这可是一品的爵位！
于是，叶锦汐就以新后之位住进了凤央宫。
到了新的环境，叶锦汐还有些恍惚，倒是琛哥儿，好奇地手舞足蹈。
初月笑道：“小皇子很高兴呢！”
叶锦汐看着儿子。
是啊，他是皇长子了。
叶锦汐摸摸琛哥儿软软的脸颊。
今后，有些东西，怕是不一样了。
希望她能教好儿子，叫他做一个好儿子，好皇子。
云翊的登基大典就在十日后，而叶锦汐看到那一身尚服局送来的皇后服制，有些发懵。
“娘娘……”鸣含轻声提醒。
叶锦汐回神，道：“赏。”
鸣含笑着吩咐了下去，司衣大喜，谢恩。
“娘娘，下官等先伺候您穿上试试吧？若是有哪里不合适不满意的，奴婢们也好着手整改。
叶锦汐看着那绣着凤凰的华服，还有精致华贵的九凤金步摇，轻轻嗯一声，却是应了。
尚衣便带着一众宫女，小心翼翼地为她褪去原本的服饰，再换上这繁琐的宫装。
此时已是入了腊月，天气冷了，宫中虽是放了炭盆，可身上忽然褪去了几件衣裳，还是有些冷的。
好在很快，一件一件的宫装加上来，叶锦汐竟是有些热了。
“娘娘可真美，下官可真真是有了眼福！”
叶锦汐望向一旁的立着的西洋镜。
那是从西洋流过来的镜子，和现代的很是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