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歉疚
“叶大小姐，说笑了，我们是来礼佛的，自然不需讲究这些虚礼，时候不早了，请叶大小姐先行吧。”
说罢拽着百里莹和宋姚上了后面的马车。
叶锦汐放下窗帘。
马车缓缓前进。
叶锦灵看着长姐脸上的笑容，放心笑了。
叶锦落怯怯道：“大姐姐，十公主会不会记恨上我们呀？”
叶锦汐无所谓地说道：“怕什么？”
叶老夫人冷声道：“她就是闹到皇上那里，也没用。”
叶家再怎么样，也不会沦落到被一个刁蛮公主欺负。
皇上再疼爱这个女儿，能有几分？更多的是看重皇家的面子，若是平时便也罢了。
当年太祖皇帝信奉佛教，过节便到万寿寺参拜，却也不曾封了一整座山，而是随俗进寺，此举赚了不少民心。
当今皇上若是为了什么皇家的威严替十公主出气，对比起来，那未免太过不敬了。
叶锦落缩缩脖子，低下头没再说话。
万寿寺不愧是皇家都常来的寺庙，站在寺庙门口便感到一股令人肃然起敬的正气。
叶锦汐搀扶老夫人跪在拜垫上，自己才跪到旁边祈祷。
一愿前世的爷爷长寿安康，小侄女平安长大一生顺遂。
二愿去世的爹娘在地下重逢，来世再相伴。
三愿祖父祖母余生安乐，长寿安康。
“好了，你们姐妹去后山玩一会儿吧，小心些。我再听几句佛法再回。”
几人拜完，叶老夫人就说道。
叶锦汐就领着两个妹妹一起去后山了。
万寿寺的后山风景秀丽，有不少人礼佛后到这边看景。
此时入了冬，积了薄薄的一层雪，梅花绽放，是夏日没有的娇而不艳，幽香清冽。
叶锦灵赞叹道：“这万寿寺的景色真美呀，能见到这样的景色，就是这大冬天的出门我也认了！”
叶锦汐看着这令人惊叹的场景，不由得脱口而出：“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可惜兮如不在。”
秦兮如今日让人传话，说是身子不爽利，便不同行了。
叶锦灵嗔道：“姐姐太贪心了，有我们还不够，真是！”
“怎么？吃醋啊？”叶锦汐勾唇一笑。
雪地中，梅花林里。
她穿着一件素白色的长袍，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反而还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
素衣女子浅浅的笑容绽放在脸上，遥看如仙子入凡尘，高洁不可仰望。
百里靖洛默默地转身。
“靖洛世子。”
百里靖洛身子一僵。
转过身，就见那日夜思念的女子对着自己，浅笑如画。
叶锦汐支开了两个妹妹，追上来。
百里靖洛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一个不记得他的女孩，他说什么都是冒犯。
可他又不愿装作陌路人。
前些日子，听说她在城外遇刺，他紧张地跑去将军府，就在府外，却没有勇气进去。
没有立场。
“靖洛哥哥，你还好吗？”
百里靖洛张开了眼，眼帘微颤：“你……记起来了？”
“嗯……”叶锦汐低下头，看他宽大衣袖中微微颤抖的手。
“好久前就记起来了，但是没有机会告诉你。”
“靖洛哥哥，这些日子，让你担心了。”
百里靖洛喜不自胜，拉起她的手，急切的样子不再像那温润君子，而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你记起来就好，当初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就答应云翊的联姻了呢？不过没关系，我带你走，我不会让你去全车到那政治联姻里，那会毁了你的，汐儿……”
“靖洛哥哥！你冷静一点，我慢慢跟你说。”
叶锦汐扫视四周，她的暗卫已经暗中将这里围起来，算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那日我听说你遇害的消息，便一直让人打听，恰巧太子邀请我们去春猎，我就想趁此机会打听一下。”
“在那时候，我对自己太过自信，妄想冲破最后一层心法，那时候担心你，本就心性不稳，一时不察便被功力反噬，压迫到了神经，忘了一些事情。但现在已经好了，我这些日子好生调理，身子已经大好。”
百里靖洛听得眉头直皱。
“还有，我与云翊的婚事，靖洛哥哥不要插手了。”
百里靖洛：“什么意思？”
叶锦汐下定了决心，咬牙道：“你知道的，我其实很懒，只要生活顺遂，不触及我的底线，也就得过且过了，云翊长得好看，家世也勉勉强强，我想着嫁给他没什么难以接受的，又是皇命，自然就遵从了。”
百里靖洛脸上血色尽失：“你愿意嫁给他？”
叶锦汐嘴巴张了张，最后长吁一口气：“嗯。”
百里靖洛闭上了眼。
许久才睁开，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相伴长大的女孩，艰难道：“汐儿。若是……若是你不曾失忆，我们是否能在一起？”
叶锦汐看着他，突然觉得眼睛一红。
这是陪伴她那么多年的朋友，她真的不想让她难过。
可有些事情必须说清楚，不能优柔寡断，于是她低下头道：“不会，你于我，如兄亦友。”
如兄亦友。
百里靖洛看着她的脑袋，沙哑着声道：“嫁他，不后悔？”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这个女孩会嫁给别人。
喜欢她太久了，都快以为她就是自己的了。
叶锦汐笑道：“我不知道，人生本就是赌局，或许我就赢了呢？”
俏皮的样子，娇美可爱，百里靖洛嘴角动了动，没笑出来。
“那我祝你，一生安乐。”
叶锦汐鼻子一酸，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
百里靖洛手指微动，最后只得轻叹着转身离开。
叶锦汐没再叫他。
这些年，他们意外遇见，从彼此提防，到相互提携照顾。
叶锦汐把他当做亲人的，很亲的那种，从未想过，男女之间本就没什么单纯的情谊。
等到叶锦汐发现的时候，百里靖洛看她的眼神已经是那样温柔又缠绵。
令她心生暖意。
还有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