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得得总算是明白了齐卷束的心结, 她安慰地拍了拍齐卷束的肩, “齐伯, 我知道你的心情。术业有专攻, 我把就是删除查漏补缺, 但是实战能力么就一塌糊涂了。这剑修啊, 临阵对决有很大学问的, 我就不行了。所以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也别觉得我有多厉害。”
白得得见齐卷束回不过神来,又再次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齐卷束最后才长叹一声, “既然你在剑修上天赋如此之高,就不要浪费了。我在玉山书院虽然职位低微,但是写的引荐信还是有人给面子的, 你可以直接去找剑修堂堂首, 让他收你当亲传弟子。”
白得得赶紧摇了摇头,“我不当剑修的, 是我徒弟是剑修, 我才顺便看看剑修典籍的。”
齐卷束兜头就往白得得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 “你, 你, 气煞我也。”
白得得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鼓囊着嘴巴很不高兴, 但是看齐老头年纪那么大了,也就忍了。要不然就是打不过, 白得得也非得跳起来挠齐卷束一脸血。白大小姐可不是白挨打的性子。
“走, 走,赶紧走。”齐卷束朝白得得挥挥手,希望能眼不见心不烦。这样的天才居然不进玉山书院,这让他如何不痛心?
白得得道:“我还没看完呢,不能走。”
“你不是玉山书院弟子,就不能上第九楼,你还有什么没看完的?”齐卷束没好气地道,“想上第九楼,你就来我玉山书院啊。”
白得得凑到齐卷束跟前道:“我看有册典籍上说,藏经楼的一楼还有楼中楼。”
齐卷束也朝白得得凑近了道:“是有楼中楼,但是迄今为止从没有人找到过。”
白得得道:“我等那剑偶恢复的时候,闲得无聊推演了一下可能的位置,齐伯,我能不能尝试一下?这个楼中楼没有限定吧?我要是找到了能不能进去?”
齐卷束道:“你有本事找到,自然能进去。”
白得得果然转身就去找了。只是她根据第一楼的布置,演算了最有可能的十二种规律,却也没能找到楼中楼的入口。
齐卷束在她背后“嘿嘿”地笑了几声,这年头啊,年轻人有点儿天赋和本事,就以为自己了不得不得了了,这下可受到教训了吧?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白得得的确是受了点儿挫折,她转头朝齐卷束道:“齐伯,我先出去一会儿。”
齐卷束点了点头,算不出就算不出嘛,找点儿借口他也能理解,年轻人都爱面子。
白得得其实是去了和南草约定的客栈,她心里记挂着神迹里的异火,怕自己错过了。
南草看到暗记赶了过来道:“你出来得正好,还有一个月神迹就要开放了。不过神迹外有护山阵,七大书院都组织了队伍去破阵。但是这样一来,七大书院就想联手强占神迹,不许其他人再进入。”
这倒也是公平,没人愿意给他人做嫁裳。
“那我们就进不去了?”白得得问。
南草笑了笑,“那倒不至于。我知道消息后,就想了个法子,联络了一帮散修,七大书院不准我们从他们在护山阵上凿开的漏洞进去,我们就自己破阵。你奶奶知道消息后,也赶来了。现在咱们这边已经有二十名魔尊修为的修士了,想来应该可以在护山阵上凿出一个入口。”
白得得笑道:“你倒是挺厉害的。”
南草得意地抬了抬下巴,他是草根出身,很知道草根修士要怎样才能大门派手里强到一点微薄的资源。
白得得和南草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后,就又回了玉山书院的藏经楼。
齐卷束道:“这么快就又回来了?”
白得得点了点头,也不怎么说话,就闷在一边开始重新演算,只是她又试了几十种推演的方式,却都没能找到入口。
白得得单手托着下巴,咬着笔杆,一时却也找不到更好的法子了。她有些丧气,将笔杆都咬出个深深的凹痕了,最后突然想起“三生盒”的事儿。
那盒子当初她能打开,是全凭运气的,因为设定了机括乃是随机。白得得想着这藏经楼也建了好几百年了,玉山书院能人辈出,擅长演算的大有人在,她也是吸收了前人的智慧才学会演算宇宙星域规律的。
因此肯定早就有人用推演的法子试过了,却依旧没找到入口,那随机的可能就太大了。
白得得以头撞墙,深恨自己愚昧,怎么早没想到这么浅显的道理啊?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和功夫。
“别急,别急,找不着就算了呗,干嘛气得撞墙啊。”齐卷束颇有点儿幸灾乐祸地道。
白得得愣愣地抬起头,就被一股漩涡卷进了另一处空间。她刚才发愣,也正是因为她察觉到了周遭时空的扭曲,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瞎猫碰上死耗子找到了入口。
犹记得当初在三生盒内,好像她也是靠撞墙撞开机括的。
白得得摸了摸还有些发红的额头,她这“撞头”神功是不是也太强大了?
齐卷束痴愣愣地看着消失在原地的白得得,他宁愿相信白得得是进了她自己的空间里,也绝对不愿相信白得得是进入了楼中楼。
楼中楼里的白得得十分失望,非常失望。偌大的空间内,居然就一破小册子,其余啥也没有。传说中的绝学之上的绝学压根儿就不存在。
白得得心道,糟糕了,这该不会是玉山书院的大阴谋吧?等她出去的时候,那些人肯定要拷问她的。如果她说这里面就一本破册子,谁能相信啊?非剥了她的皮不可。
只是既来之则安之。就算是阴谋,白得得现在也逃不掉了。她索性把那破册子打开,盘腿坐到地上开始翻阅。
不过越往后翻,白得得就越惊讶。这本册子估计能归入玉山书院的异0端邪0说了,也的确需要开辟一处楼中楼来存储。毁了有些暴殄天物,但留着却又是个祸害。
这本册子是个炼器狂人段存勇写的。据上面他的自我介绍说,他在玉山书院的炼器堂只是个低阶弟子,擅长理论,但是心灵手笨,炼制法器时总是会出错,最后在炼器堂沦为了末流。
这册子是他的心得体会。每十年炼器堂会采摘一朵“心莲火”。每个炼器堂的弟子都有一次机会去驯服那朵心莲火。
段存勇在炼器堂待了两百年,接触了二十次心莲火,就根据他这二十次的体悟,写了白得得现在手上这册子。
而这册子里写的是段存勇对心莲地火的“不负责任”的猜测。讲述的是他对收服心莲地火的奇思妙想。
一个玉山书院弟子居然妄图彻底收服心莲地火,而言语中对每十年的心莲火颇为不屑。但他所有的推测都是基于自己的假象,他甚至都没亲眼见过心莲地火。
而且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心莲地火已经被玉山书院驯服了的,段存勇的想法却是再次驯服,这就相当于强行从心莲地火的主人手里掠夺,这难度比无主之火难的可不是一倍、两倍。
但就是这么一本小册子居然让当时玉山书院的院长单独开辟了一个楼中楼来收藏,这说明啥?
白得得不能不大胆地想,段存勇的“妄想”指不定是对的。
白得得心想如果她真能接近心莲地火,倒不妨试验一下段存勇的推测。谁让玉山书院助纣为虐,居然那样对待她舅舅。
白得得看完小册子之后,还是放回了原处。这才转身出了楼中楼。
齐卷束见着白得得眼睛都绿了,“里面有什么?里面有什么?”
白得得实话实说了,她本就不习惯骗人。
“段存勇?”齐卷束皱了皱眉头,他听过这个人的名字,是个炼器堂的疯子,他进玉山书院的时候,段存勇还活着,不过没过几年就死了。
“你的意思是,整个楼中楼就只放了一册段存勇的日记?”齐卷束不敢相信地道。
白得得点了点头,“是啊。”
“齐伯,你信么?反正我是不信的。”一个摇着折扇的粉面男子走了过来。
白得得虽然不认识这粉面男子,但玉山书院的人却都是认识他的。他就是现任书院院长的独子石嘉善。
白得得有些气愤地看向石嘉善。玉山书院的人自己没本事进楼中楼,却又来找她麻烦,完全是柿子拣软的捏。
“齐伯,我要走了。”白得得道。
齐卷束为难地看着白得得,又看了眼石嘉善,现在这场面可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石嘉善天赋了得,玉阳子又有心栽培,他很可能成为玉山书院下任院长,齐卷束也得罪不起。
白得得懒得理会石嘉善,直接迈步就往外走。
石嘉善挪了挪步,直直地立在白得得跟前,“白姑娘,你最好还是老实交代得好。”
虽然白得得美得惊人,但这世上美人何其多,白得得未必就是石嘉善喜欢的那一款,而她也的确不是。石嘉善更喜欢风情万种的美人,自然也就不会对白得得有太多怜惜之心。
白得得道:“我是玉山书院的客人,可不是囚犯。梅牌是当初玉山书院送给对书院有大助力的人的。你现在什么态度啊?玉山书院就是这样对待以往的恩人的?”
“你口齿倒是挺伶俐,不过楼中楼事关重大,我们不能不弄明白。白姑娘也不是梅牌真正的主人,但是我们玉山书院向来好客,就请白姑娘多住几日吧。”石嘉善温和地笑着。
看看,这就是实力不如人只能被人踩着欺负的下场。不管白得得多傲气,石嘉善要留她,她就跑不掉。
“别说得那么好听。你们玉山书院弟子自己没本事进去,就找我麻烦。我说了实话,你们又不信,我现在倒是希望有人能进去看看,看你们是怎么自己打自己脸的。”白得得道。
“白姑娘休要狡辩,段存勇是什么人,我们都知道。他的日记能值得院长单独开辟楼中楼吗?”石嘉善道。
白得得嘀咕道:“我看挺值得的。”
但是石嘉善哪里听得进白得得的话,直接使了个眼色,白得得就被带走了。她修为太低,完全不被石嘉善放在眼里。白得得也没反抗,那样只会更受罪。
好在和南草约定的时间还很宽松,她大可以跟玉山书院周旋,再想法子离开。
只是白得得到底还是小瞧了玉山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