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小说:神背后的妹砸 作者:明月珰

白得得扬眉道:“五大宗大比马上就要到了。顾晓星原本应该以开田境大圆满的境界代表七宝宗出战的, 结果如今却不小心成了定泉境初期, 这可不太妙。她呀, 应该是对自己的境界掌控不稳造成的。”

白得得这话当然也有一定道理, 但是从开田境突破到定泉境那可不是想突破就突破的, 而且顾晓星还这么年轻。

因此白得得的话么, 多少还是有些酸意的, 对于顾晓星这么年轻就成为定泉境修士,白得得当然会不淡定,羡慕嫉妒恨居多, 虽说她自己懒于修炼,但是看到顾晓星都成为定泉境修者了也还是会很羡慕。

其实也不能说白得得没有努力过,可是她的混沌海内至今也没什么动静儿, 上回混沌海里好不容易出现了一点儿亮光, 结果为了替南草筛选出阴阳母种全都用光了,现在又成了灰色一片。

白得得依旧还在种灵境初期, 因为看不到任何希望, 所以很有点儿懒怠。但有一桩事儿她却还算勤快, 那就是大集的时候去文宝岛摆摊。

依旧是破旧白布, 不过这一次白得得得了一副刘瞎子送她的新对联, 上联是“万难可解”,下联是“百症能治”。

如今刘瞎子已经没在这里摆摊算命了, 而白得得的摊子前则排起了一条小队伍,怎么说也有七、八个人, 这些都曾是刘瞎子的老主顾, 他竭力推荐来的。

白得得摆了三次大集就已经将给杜北生铸剑的材料都换到了,因为都不是什么特别珍奇的材料。

白得得觉得她爷爷白元一有句话说得很妙,一个真正的炼器师,那应该是能用平凡之物练出惊世之宝的人,而用珍奇材料炼制奇宝并不是什么真正的本事。白得得这是在身体力行,她脑子里为杜北生设计的“生之剑”就是那样的作品。

想着五大宗大比就在两个月之后,白得得不得不将自己关了起来,开始画图,她自己当然是不会炼器的,没那个修为,连炼器的灵元真火都烧不起来。所以只能将图纸画得尽善尽美,然后寄回去让白元一老头子帮杜北生炼出来。

而白元一收到白得得的图纸后,沉默了许久。久得坐在旁边的唐色空都有些坐不住了,“爹,得得也真是的,总是给你找事儿做。她寄来的图纸有什么问题吗?”

白元一有些欣慰地摇了摇头,将图纸拿给旁边的白宏一道:“宏一,你来看看这张图纸。”

白宏一应声接过。他虽然是白圣一的徒弟,但其实是代父收徒,白元一辈分在那儿了,轻易不会收徒,若不是看白宏一于炼器一道比炼丹一道更有前途,也不会代子传艺。

白宏一如今是作为白元一的衣钵传人在培养,他仔细地看了一遍那图纸,就被迷了进去,连唐色空的问话都没听见。

白元一叹道:“哎,咱们得得的炼器天赋比我老头子还要更上一层楼,我狠心将她送去七宝宗果然没错,这孩子上进多了。”

唐色空一听心里就跟夏天喝冰水一般舒服,白得得也算是唐色空的一块心病。当初她突然淡出人的视线嫁给白圣一,实在是因为唐色空先看上白圣一。

而白元一呢,心里是不太喜欢唐色空这个儿媳妇的,觉得她太招摇,不是他儿子那种性子能看得住的人。唐色空为了白圣一可是修心改性良多,两人总算是有情人成了眷属。

可后来生下的白得得十八岁都没开启气机,唐色空多少还是怕白元一嫌弃的。现在听白元一赞白得得,她自然是额外高兴。

“爹,其实我觉得得得在符阵之道上可能更有天赋。”唐色空道。上回白得得写回来的信着实惊艳了唐色空。现在白元一,白圣一包括白宏一都开启了法眼,当然其中又以唐色空最为出色,已经开启了白得得都没开启的水蓝法眼。

就因为法眼的事儿,唐色空觉得白得得跟着她学可能更有前途。

白元一没说话,他们家就白得得一个独苗子,当然都希望她能继承自己的衣钵。

白圣一夹杂两人中间就更是不可能说话了。他不知道的是,她女儿在医道上其实也是很有“天赋”的。

这话么又得说回白得得摆摊的事儿了,她大小姐换到了足够的材料之后当然不肯再去抛头露面,所以下一次的大集就没去。

“白师侄在吗?”何光海的声音在白得得小院门口响起。

白得得探出个头去道:“师叔快请进。”白得得有些纳闷儿,不知道何光海怎么会来找自己。

何光海开门见山道:“白师侄,你可是在文宝岛大集上有摆摊解难?”

白得得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何光海叹了口气道:“今日文宝岛大集,你那摊位前排了几百人的队伍,有人辗转打听到你是七宝宗的弟子,求到了我这儿。”

“啊,那个啊?”白得得道:“我就是为了换点儿炼器材料才去摆摊的,师叔,现在都够了,我就不去了。你跟他们说让他们回去吧。”

何光海看白得得这般不上心的样子,真不能理解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找个小姑娘解难,也不知白得得是怎么宣传她自己的。不过也可能是人生得美,所以有这种优势。

“那好吧。”何光海点点头。

然后经过何光海证实白得得就是文宝岛摆摊的摊主后,很快她的小院门口就来了十来名七宝宗的弟子。

不过七宝宗弟子都有师傅指教,问难什么的还轮不着来找白得得,他们上门来其实就是凑个热闹,心里不服气的那是大多数,觉得自己都没敢说能解万难呢,白得得居然就敢打出那样的招子,这仇恨拉得杠杠的。

“听闻白师妹曾在文宝岛摆摊,我们孤陋寡闻也是近日才知晓原来我们宗还藏了这么个大才女。今日正好我也有个难题请教,不知师妹能不能看在同宗的份上相助一二。”说话的人是宇文才,是七宝宗法阵门今年新进的弟子,种出的灵种是一个太极八卦。

这东荒域的灵种泰半都是植物,而凡是非植物灵,通常都是了不得的东西,所以宇文才可说是七宝宗法阵门新一代的种子弟子。

白得得看宇文才那样,就知道什么求教是假,上门挑战是真。

“向我请教是要收积分的。”白得得没退缩。

宇文才道:“师妹但说无妨,不知需要多少积分?”

白得得道:“你说说你的问题先。”

宇文才从怀中扔出九张阵盘,“这是我最近新演算的一个阵法,叫九霄锁天阵,只是实在叫人惭愧,这阵法里有一处漏洞,我一直补不上,锁天阵也就什么都锁不住了。”

宇文才说出九霄锁天阵之后,周围的人都吸了口气,虽然不懂这是什么阵法,可是听名字这么霸气,就知道极厉害的。

九霄锁天阵就那么正合适地堵住了白得得的院门,她如果想出来,就得先破阵,这下马威给得可是很厉害的。

白得得脸色不变地道:“九霄锁天阵我听过,是上古九霄天君传下来的残阵,师兄能补足到只余一处漏洞实在是天赋了得,如此我要价也就不能太低了,否则便是看不起师兄,可是要多了,又怕师兄付不出来伤害同门之情,那就三百积分吧。”

“三百积分?!”宇文才旁边的人开始惊叫。

要知道白得得去一趟灵圃秘境,九死一生出来也才换了三百二十积分,她张口就是三百积分,当然让人觉得她是在抢劫。

白得得偏头看了看宇文才,“别人不明白,宇文师兄应该明白吧。如果我真能把九霄锁天阵补全,区区三百积分,师兄觉得不值吗?”

当然值得,宇文才心想,但他不相信的是白得得能补全九霄锁天阵。“值得,只是如果白师妹不能补全呢?”

白得得道:“不能补全也不收你积分啊,你难道还吃亏了?”白得得又不是傻子,这可是宇文才来求教她呢,搞得跟两人打赌似的。

旁观的立刻有人起哄了,“白师妹不是号称能解万难么?区区一个阵法难道还能难住师妹,师妹这是心虚了吧?”

“无聊,不想请教就请离开,别打扰我清净。”白得得作势就要关门。

宇文才跨前一步道:“这三百积分我给。”其实宇文才新进门没多久,哪里能有那许多积分,但是看好他前途的人大有人在,所以愿意借给他的人也很多。

“宇文才的这三百积分我帮他出。另外我再跟白师妹赌三百积分,如果你能补全,这三百积分你拿走。”说话的是孙磬,孙钟的哥哥,开田境的天赋弟子。

白得得其实知道自己是不应该赌的,毕竟她并没太大把握,但是孙磬这样说,她要是不接下来,就太丢脸了,她这种是那种宁可死也不能掉价的人,更何况富贵险中求,她离一千积分还差了很远很远呢。

“那好。”白得得应下,“半月后咱们见分晓。”

如此一来白得得的门口总算是清净了,大家都在拭目以待半月后的输赢。

南草听到消息后,满眼崇拜地看着白得得,“你连九霄锁天阵都能补全?这个阵我也听过啊,当年道魔大战的时候,我们魔修就是用这个阵弄死了不少道修的。”

白得得已经研究过那阵法了,破阵不难,但是要补全却是难于上青天。好比你砸坏一个东西容易,但要补起来如果不解其中原理是绝不可能的。

白得得很诚实地道:“补不起来。”

南草道:“那你还跟人打赌?”

白得得道:“你傻啊,我补不起来,不是还有我娘吗,上次的回信说她已经出关了。”白得得可从没忘记过她的道,能拼爹娘的时候,她也从不脸红。

半月后,宇文才后面跟了至少一百多个看热闹的七宝宗弟子,大部分都是等着看笑话的。

白得得什么也没说地直接将九个阵盘扔给了宇文才,“喏,你说里面只有一个漏洞,其实一共有九处,我替你补上了一处,剩下的那八处,你要是想补的话,每个三百积分。”

宇文才一愣,接过阵盘细细地演算了起来。修炼阵法的一般都是痴人,一旦沉浸下去,就心无旁骛了。

直到宇文才演算完毕,才长长地吐了口站起身道:“师妹大才,让宇文才佩服得五体投地。我只看出了一处破绽,没想到师妹却寻到了九处。”

白得得被赞扬得脸不红心不跳的,在她心里,她娘的大才就跟她的大才差不多,反正都是自家人的东西。

如此一来这场赌局自然算是白得得赢,孙磬也无二话,而白得得的名气在七宝宗可就一时风头无两了,可算是顾晓星之下第二出名的女修士了。

白得得自然是洋洋得意,她的积分如今已经高达九百二十积分,再来八十积分就能去选一部绝学了。

只是七宝宗的积分实在是珍贵,可不是灵石能比拟的,所以哪怕白得得声名鹊起,但是也没什么七宝宗弟子来请她解难。

这八十积分可是难为死白得得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就在五大宗大比的前一个月,杜北生从龙门出来了,并且还扶了个神智不醒的弟子出来。

能从龙门出来的人可算是从鱼变成了龙,所以每一次龙门开启,都会引来无数人的围观。不过这一次,杜北生这个主角却没得到太多关注,反而是他扶出来的那个人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是赖师兄!”有人惊呼。

“什么赖师兄?”有人问。

赖成磊,也曾经是于万山的徒弟。只是二十年前他进入龙门后就再没见出来,大家都以为他死了,没想到却被杜北生救了出来。

不过赖成磊被救出来也几乎成了废人,不知他在龙门里遭遇了什么,如今神志不清,疯疯癫癫的,即使于万山找来了丹香门主也对赖成磊的情况束手无措。

“于门主,你要是给我八十积分,我倒是可以试着唤醒赖师兄。”白得得在仔细打听了赖成磊的情况后道。

于万山最近也听说过白得得闹出的事情,“别胡闹了,白得得。”

白得得道:“反正他也都废了,八十积分对你来说又什么都不算,我这可算是助人为乐。”

于万山还想再说话,却被白得得说在了前面,“就这么决定吧,于门主,我先将赖师兄带回去咯。”

大概是因为杜北生将赖成磊从龙门那样险恶的地方救了出来,对他本能有种信任,他遇到其他人时都会主动攻击,这会儿却乖乖地被杜北生拉着走了。

于万山摇头叹息,赖成磊可说是他众多弟子里天赋最高的人,否则当初他要去闯龙门,于万山也不会同意,却没想到如今是这般下场。

杜北生问白得得道:“师傅,你真有法子治好赖师兄吗?”

白得得耸肩道:“没有,可是为了八十积分,我想试一试。”

杜北生早就习惯于白得得的不靠谱了,“那师傅打算怎么办?”

虽然白得得不想承认,但是她还是得说她这是在容舍身上得到的灵感。当初她魂魄不全,容舍是奏了一曲将那异魂剥离。总之跟神魂有关的病症,估计音律比丹药会更为有效。

而音律么,白得得也学过的。从小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就没有她不涉猎的,因为她一直觉得修士也应该追求文化素养,而不是苦行僧一般地每天就知道修炼和求长生,一点儿情趣都没有。

但赖成磊的问题可不是随便弹一曲就能成的。白得得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首先弹的就是《镇魂调》。

如果容舍或者白元一在场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一曲就是当初容舍给白得得剥离异魂时弹奏的曲子。

当时容舍只弹奏了一次,白得得还生在水深火热之中,却没想到她只听一遍就记住了。这可不同于文字,修士的记忆通常都不差,但那是针对自己看到的东西,而于音律一道,听一遍就能完全记住的也算是才能了。

白得得对《镇魂调》的功效可算是深有感触的,当初那异魂可说也是白得得一体的,从她生出来就一直伴随着她,这样的魂魄要被剥离可想起难度有多大。而镇魂调却做到了,将那不属于她的魂魄剥离开了。

如今赖成磊这情形,白得得虽然不知道和他的神魂有没有关系,但试试也无妨。可是白得得这一试就知道差别了。当初她听容舍弹奏时,觉得非常轻松,好似随便弹弹就行。

但如今轮到白得得自己时,她虽然记得住每一个调子,却发现曲调完全接不起来,就好似一条路突然断了,前面是天堑,怎么也跨不过去。如果强行弹奏,只会弦断琴毁。

“别弹了,别弹了。”赖成磊突然抱头大喊道,似乎十分痛苦,而这句话却是这许久以来他说的第一句完整而有意义的话。

白得得一曲才起,要放弃自也不难,但既然对赖成磊看似有效,而她又是那么个好奇的脾气,对什么新鲜的事儿都想试试,而且更不愿意输给容舍那拼爹货,凭什么他弹得那么轻松,她却做不到啊?

白得得心里估摸着这曲《镇魂调》应该是要以灵气驭琴的,她虽然吐纳不了这时分的灵气,可是引灵气入琴还是能做到的,果不其然手下一松,眼看着好似能奏响琴弦了,但就是差那么一点儿。

叫人干着急的那么一点儿,明明好像已经摸到那个壁面了。

白得得敏锐地察觉到混沌海内的阴阳修容花好似有点儿异动,这可是她的灵种种下去之后第一次有反应。以往所有发生的事情好似都是被动的,唯有这一次阴阳修容花主动冒出了头。

白得得混沌海里阴阳元气不足,但幸亏小院里南草种的阴阳母植已经十分蓬勃旺盛,白得得闭眼不停地吐纳阴阳元气,让元气流于指尖,终于奏出了《镇魂调》。

一气贯通之后,白得得指如繁花,越捻越快。渐渐的赖成磊安静了下去,而白得得却也慢慢地完全沉浸在了镇魂调里,已经彻底忘记她是在给赖成磊治脑子了。

混沌海内,隐约有阴阳修容花的影子出现,虽然依旧模糊不清,但至少让白得得看到了开田的希望。

不同的灵种突破至开田境的道路都是不同的。比如白得得就听过,有剑修突破开田境,那是一剑劈开自己的混沌海而露出丹田来。而她爷爷白元一突破开田境是将自己的混沌海当做法器铸炼而成,她母亲则是以阵入混沌海而开辟丹田。

至于白得得在这之前混沌海一直是灰色一片,哪怕偶尔出现了亮点,也是让人毫无头绪,直到她自己奏出《镇魂调》才隐约感觉到了阴阳修容花的影子,估计也许要完全固化这朵阴阳修容花才可能开辟丹田。

镇魂调一出,阴阳修容花就好像活了一般,随着音乐节律而花瓣颤动,渐渐地白得得突然琢磨出一点儿意思来,那种节律和她学来的天魔舞好似非常合拍。

就好似阴阳修容花自己在跳天魔舞一般,配合着镇魂调的音律,有一种无比享受的美在白得得脑海里出现。

世间万物的终一法则本就是美。无论是音乐、舞蹈,甚至法阵、炼器、舞剑,其实仔细想来,修到极致,无不是一种震撼人心的美。所谓的至美的表现,大概就是道意的流淌。

一曲终了,白得得自己也没能从那曲子里苏醒过来,只静静地坐着,还在体味刚才的那种玄妙之美,不可名状,不可言说,只是一种感悟。

院子里赖成磊也静静地坐着,头微微垂着,似乎是睡着了。

到白得得一舞渐歇,赖成磊才渐渐睁开的眼睛,那里面再没了往日的浑浊,却有些不知身在何方的迷茫。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
本站所有小说为转载作品,所有章节均由网友上传,转载至本站只是为了宣传本书让更多读者欣赏。
Copyright © 2024 http://sz51766.cn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