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和安博瑞相处的时日也不短了,蒋菲菲还从没见他如此失态。眼瞅着平时连大声说话都很少有的老板如此震怒,完全明白他为什么发火的她,不知道此时此刻究竟应该针对这件事情泼一泼凉水还是应该添柴加油。
于此,蒋菲菲觉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菲菲,”安博瑞很快就冷静下来了,他轻声的吩咐正要弯腰收拾茶杯碎片的蒋菲菲说:“别弄了,让保洁员来收拾。要不你去忙别的事儿吧,这儿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吧。”蒋菲菲也觉得自己在这儿呆着实在有些尴尬,于是微笑着点点头说:“瑞哥您就别再生气了。”
“嗯。”
安博瑞气息平和的答应了一声。望着蒋菲菲悄然离去的背影,他拿起了大班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串数字。
“哈喽——”电话那头传来上官紫玉的声音:“哟,什么风哈,咱当家的咋想起给妾身通电话呀?等等,让咱瞧瞧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上官紫玉,你别跟老子打哈哈了。”大众场合安博瑞是谦谦君子,在老婆这儿他是该暴粗口就暴粗口,丝毫也没有顾忌。
“怎么啦?咱俩牛郎织女、天涯海角的,都隔着千山万水,谁也管不着谁,谁也碍不着谁,妾身实在想不起怎么就能惹当家的发脾气来着。”上官紫玉在电话里阴阳怪气的调侃着。
“上官紫玉,做人不要太过份了。你他妈的拆烂污也不是这么拆法,这不是打我安博瑞的脸吗?”
“哟哟哟,有这么严重吗?我他妈都拆你啥烂污了,啊?”
安博瑞不想和她再打哑谜了,直截了当地说道:“昨晚我把胡郭华给开了,你凭什么硬要安排他在总部大厦当保安?”
“你说这个呀,我以为啥了不起的大事儿。你特么至于吗?”上官紫玉挺不以为然的说道。
“什么叫不至于?这混蛋完全就是一流氓,居然偷偷的在人家女孩子的卧室里安机关吓唬人!”
“呵呵呵,”上官紫玉呵呵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不就一恶作剧呗。小伙子嘛,指不定看上那妞了。跟你说哈,现在的男孩子追女孩儿方法可多呢……”
安博瑞知道对方在故意转移话题,气得他忍不住吼了起来:“滚尼玛的蛋!老子和你说正经事儿,特么你扯什么扯?”
“哟,吃醋了。感情那妞没嫁人,更不是你老婆,凭什么不允许人家年轻人追着玩儿?”
听着上官紫玉越说越离谱,安博瑞只好开门见山的说道:“上官紫玉,我没有工夫和你打嘴仗磨牙玩儿。这样吧,你立刻通知李尚阳,叫他让那姓胡的小子现在就卷铺盖走人。”
“亲爱的董事长先生,”上官紫玉咬着牙根儿说道:“难道上官紫玉会乖乖的听从特么你的差遣吗?欸,欸,麻烦您老人家不要在那儿感觉良好了!”
“哼哼。”安博瑞冷笑一声,说:“上官紫玉,给你打招呼是对你的尊重。别忘了谁是安氏的掌门人,莫以为隔着重洋万里,凭着一个电话你就能够遥控这儿的一切。告诉你,没门儿!”
电话那头的上官紫玉一愣,说:“你想怎么着?”
安博瑞平声静气、不慌不忙的回答说:“让姓胡的小子滚蛋。”
上官紫玉气急败坏地大声吼叫说:“你敢!”
“哦。我为什么不敢呢?”
“为什么?不为什么!”一时间感觉有些语塞的上官紫玉突然想起一招可以制敌的策略,她咬着牙根轻轻说道:“你若是敢开了胡郭华……”
“怎么着?”
熟悉上官紫玉的人都知道这女人是一位惹急了啥事儿都敢干的主儿。听见上官紫玉咬着牙根说话,安博瑞就知道对方发狠了,鬼才知道情急之下她想出啥损招来了,这下倒是轮到他心里没底了。
“姓安的,姑奶奶我不跟你废话。你自己掂量着办,到时候别后悔就行了!”
亿万富翁安博瑞表面风风光光,万人敬仰。在公司里面更是说一不二,完全就是一位金口银牙的帝王。可是,他不可能没有软肋。若是外人想要对付他,当然是天狗吃月亮——没法下口。作为共同生活了十几二十年的夫妻,上官紫玉啥时候想点丈夫的死穴,其准确率那可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
刚才安博瑞也是憋着一肚子的气,要不然他决不会火急火燎的找上官紫玉兴师问罪。
正所谓,“若要夫妻和,老公怕老婆”。看来上官紫玉的威胁还真的挺有效果,几句话下来,安博瑞早已经锐气全无,只剩下发牢骚的份儿:“真不知道杨慧珠给你灌了多少迷魂汤,这么用心护着一个混蛋,你特么至于吗?”
“对,我就应该护着胡郭华。”也许是故意气安博瑞,上官紫玉爽爽快快地说道:“记得有一位伟人曾经说过‘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
“哼!”安博瑞一听急了,他打断上官紫玉的话,气哼哼的说道:“怎么,我竟然成为你的敌人了。不是,这,这哪儿还有天理了嘛!”
“哼什么哼?还不服气了你!”上官紫玉没好气的呵斥说:“姓安的你什么意思嘛,啊?好端端的一个家,转眼间就鬼魅横行、狐媚当道!”接着,她冷笑一声说:“哼哼,乳臭未干的臭婊子登堂入室,居然胆敢在老娘的暖窝里玩起了雀占鸠巢的把戏!把老娘支使到异国他乡,你特么却在那儿胡作非为,难道姑奶奶不把你当敌人,还得将你当偶像供起来不成?”
上官紫玉就这么厉害,往往是出其不意的就给丈夫来一横炮。
安博瑞很明白,今日里对方这一系列的言行并非心血来潮,最后的这番话更不像是随便说说而已。
略一思忖,他放缓了声调辩解说:“别忘了‘互不干涉’,咱俩可是有言在先的哈。再说了,蒋菲菲还是您老人家亲自把关,千挑万选才弄来的,怎么……”
“对!咱是有言在先,而且也是老娘亲自出马为你‘选妃’。”上官紫玉打断了安博瑞,她恼得几乎咆哮起来:“那又能怎么样!啊?姓蒋的婊子无非就是一只被你穿臭了脚的破鞋而已,她凭什么在枫林湾88号院里安营扎寨,威风凛凛的当起了女主人?”
咳,闹了半天,原来这娘们儿是在吃蒋菲菲的醋哇。
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安博瑞暗自舒了一口长气,他赶紧解释说:“哎呀,紫玉你误会了。”
“误会?”电话那头,上官紫玉不依不饶的说道:“我误会啥啦?你特么干脆说老娘冤枉那臭婊子得了。”
“得得得。你要这么说,还真是冤枉人了。”安博瑞理直气壮地朗声说道:“在枫林湾88号院,人家蒋菲菲是利用休息时间帮咱儿子辅导功课的。”
“你别拿孩子说事儿!”上官紫玉没有好气的顶嘴说:“得,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今天姑奶奶没别的说道,请你赶紧打发姓蒋的臭婊子滚蛋。老娘烦她!”
上官紫玉也太霸道了,安博瑞被她的话气得七窍生烟。但他忍住没发火,只是尽量用平静的口吻说道:“紫玉,这是不可以的。咱得按劳动合同办事儿,没有说得过去的理由,随随便便解雇员工是违法的。”
也许上官紫玉觉得安博瑞说得在理,于是她想了想,说:“那么好吧。既然蒋菲菲不能炒鱿鱼,合着胡郭华也必须留下来。”
天哪,费了多少口舌,绕了半天居然被上官紫玉给绕回来了!
看来胡郭华还真是这娘们儿铁了心要留下来的。事情已然到了这个地步,安博瑞觉得为了这么个不屑一顾的混蛋和妻子较劲儿实在没啥意思。于是,他不耐烦地对着话筒说道:“好啦好啦……”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
异常的动静让话还没有说完的安博瑞吃惊地撩下了话筒。
就在这时,“嘭”的一声,房门被人使劲儿推开了。
岂有此理!谁这么大的胆子,连门都不敲,竟敢擅自闯入安氏掌门人的办公要地?
“也不知道蒋菲菲这董事长秘书是干什么吃的!”
安博瑞的心中感到很是不爽,等他定睛一看,发现门口的蒋菲菲已然变貌失色。只见她一边慌慌张张的朝他奔过来,一边结结巴巴、语无伦次的大呼小叫:“瑞,不,安,安董,董事长,不好了!快,快……”。
倒是紧跟在她身后的李尚阳还算沉着,听见蒋菲菲老半天了并未说出个所以然来,便高声报告说:“安董,有人要跳楼自杀!”
李尚阳的报告让始料不及的安博瑞暗自吸一口凉气,但他并没有惊慌失措,只是用尽可能平静的声调连声问道:“谁要跳楼自杀?在哪儿?”
李尚阳赶紧回答说:“是江南基建施工队的经理何应生……”
“他,这会儿他还在我们这楼顶上站着!”
紧张而又惊惧的蒋菲菲忍不住插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