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客厅里传来一阵说笑声,里面似乎有不少人。虞小曼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贺周平也是一脸不知情的样子。
他家的保姆迎了出来,招呼他们进去:“回来了?大家都等着你们呢。”
虞小曼的心哗啦一沉,可脸上的笑容半点不褪。
客厅是仿古装修,用的是整套的红木家具,显出半旧的温润,吊兰和文竹绿意盎然,在明亮的采光中,整个厅堂大气舒适。七八位夫人太太正在客厅里谈笑,贺周平和虞小曼刚走进客厅,她们就齐刷刷地看过来。贺周平一见她们立刻一个个舅妈伯母阿姨的招呼过来。虞小曼在他身边,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妈妈。
或者说是虞小曼被她盯上了。两个人的目光一相遇,虞小曼就知道那是贺周平的妈妈。
贺周平的妈妈姓周。周夫人站起来招呼虞小曼:“过来玩就算了,还带什么东西嘛。”
这当然只是固定的寒暄流程罢了。
虞小曼立刻说:“都是些家常东西,阿姨不嫌弃就好。”
她带了一箱樱桃和烟酒。
周夫人翘起嘴角向虞小曼微笑,眼角边淡淡的鱼尾纹却一动不动。
“小南!”她喊保姆把虞小曼带来的东西拿下去收好。
这一群太太们正在吃下午茶,之后就准备打牌,一边与贺周平,虞小曼闲聊。有人问虞小曼是做什么的。
周夫人替虞小曼回答:“她是做演员的,拍过不少电视剧和电影呢。”
太太们就一阵笑,夸道:“看她样子就不一般,果然是干这一行的。”
周夫人没上牌桌,在一边喝茶,虞小曼自然不会去玩,和贺周平一起陪她喝茶聊天。她问虞小曼工作忙不忙。虞小曼如实回答了——忙的时候忙极了,一旦没剧拍就闲得多。
周夫人笑道:“难怪说这是青春饭,年纪大了可吃不消。你说是不是?不是我说,女孩子哪能一辈子干这个呢?”
虞小曼脸上还是挂着笑容,贺周平帮她出了声:“演一辈子唱一辈子的女演员女歌手又不少,有什么不能干一辈子的。”
他悄悄捏了捏虞小曼的手。
周夫人对自己儿子自然是宽容的,没有纠缠这个话题。其他太太也不时插个话,向虞小曼问些八卦。
等周夫人上牌桌了,贺周平和她们打过招呼,带着虞小曼在家里转转。
两个人才算找到机会单独说话。
一到没人的花棚里,虞小曼立刻说:“你知道……”
“我不知道!”贺周平打断她,“我真不知道她会叫了这么多人过来。她和我说好了只是她见见你,吃顿饭。要是知道这么多人,我也不会带你过来。”
他摸了摸虞小曼的头发。
虞小曼还是气鼓鼓的。两个人默默无语了一会儿。贺周平说:“这样吧,我们只坐一会儿,然后我就带你出去玩怎么样?”
他拿出手机,查看晚上有什么演出或展览:“正好多出来时间。晚饭我们在外面吃,顺便看场演出。”
虞小曼这才感觉舒服些,她点点头:“好吧。但是你不许让我做坏人。”
贺周平笑了:“放心好了,我来做坏人。”
他用朋友找的借口,带着虞小曼离开了。两个人单独出去玩了大半天,一直到晚上虞小曼才消了气,不再想这事了。
贺周平先把虞小曼送回去才回家,到家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
周夫人还在等他。
“你那女朋友生气了?”她问儿子。
贺周平维护虞小曼的形象:“没有,是我真有事。”
周夫人嗤笑一声:“那两个人跑得比兔子还快,本来说好了要吃饭的也没吃。”
她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儿子。
“我们谈谈。”她对贺周平说。
贺周平既要维护虞小曼,但也不想因此和母亲冲突。
“你对她到底是个什么打算?”周夫人已经开了口,“我今天叫你舅妈她们过来,就是请她们帮着相相,顺便看看她待人的态度。”
贺周平说:“我觉得她很好,这就足够了。”
周夫人淡淡道:“你只是现在觉得她好罢了。人总是自私的。”
贺周平反驳:“我理解她,她只是想要自己的生活和事业,这不能叫自私。”
周夫人笑了,拍拍儿子的后背:“我不是说她。我是说你。是人都自私,你也不例外吧?”
贺周平怔住了:“我?”
“现在时间短,你还不能不在意。等时间久了,你还能一直说支持她吗?如果她一直红不起来,你还会支持她这种时间不定,日夜颠倒,各地奔波的工作?看她和其他男人拍亲热戏也不在乎?退一万步,万一她红了,只会更多工作,更多应酬,夜夜笙歌,到处都是追求者,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你能都觉得无所谓?”
“你不要以为我是反对你们,”她又补充说,“如果你们打算结婚,我不反对。只要她考虑转行,能更安定地照顾你,照顾家庭。”
贺周平反应过来:“这叫不反对?要么分手,要么结婚,这是什么选择?”
周夫人摇摇头:“我不要你现在就选择。我就是让你想想我的话——特别是自私的问题。为什么你一定要付出得比她多?”
虞小曼这一晚睡得很不踏实。她这几天都没有工作,还是一早就醒了。洗漱过后站在窗前做了一会儿形体操,心里还是不踏实。
去画室,坐在工作台边,调了一会儿颜色才渐渐沉住气。一直画到中午,贺周平来接她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