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故意的吧?杰森把人从自己身上撕下来,按在床上,咬牙切齿地问。
里德:......头晕,恶心,难受,还有点撑。
他从自己乱七八糟的记忆里扒拉出了一段几年前韦伯和他说的话
......以后别再喝酒了听见没,红茶喝不饱你么,酒精不是什么好东西,麻烦死了.........
里德能从这语气里想到他友人日复一日越来越深的眉间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心虚的忏悔,我再也不喝酒啦。
后悔有什么用?你已经醉了。杰森黑着脸。
松开我。
里德摇了摇头,细软的黑发被他在枕头上蹭的乱糟糟,睁大眼睛看着他,睡觉。
还睡个屁。杰森翻了个白眼。
托您的福,我现在精神的不行,从脑子到身体,哪里都很精神。
里德动了动,将一条腿曲了起来,他被杰森整个儿圈在身体下面,不太舒服。
咦,杰森面上一僵,里德感觉自己碰到了什么,他往下面瞥了一眼,带着点疑惑的语气,你起来了?
所以,松开我。杰森僵硬地说,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里德软绵绵地说,我帮帮你......
操。
杰森骂了一句,然后天旋地转,再睁开眼时他已经被魔术师按在了床上。
里德垂着眼看他,双手捧着他的脸颊,低下头来。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杰森问,他感觉到里德正坐在他的腹肌上,放开,我不需要!
里德低声回答,哦......
他们额头抵着,呼吸交融在一起,身上都是昨天里德买的沐浴乳的味道。
杰森不自觉地屏住呼吸,鼻尖相抵时,身上的人阖上了眼,软软地侧倒在了他边上,在他耳边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睡着了?
杰森:................操。
他盯着天花板,深呼吸了几次。
还好,撑住了。
.
里德是被窗外的鸟叫声吵醒的,昨晚没拉窗帘,光透过窗帘布上的花纹投了进来。
有点亮,他翻过身想继续睡,才扭动了一下,他的脑袋再次开始晕晕地痛。
..........不会再喝酒了。
酒是穿肠毒药啊。
里德把自己裹进了被子中,总觉得忘记了什么。
十分钟后,他忽然睁开眼睛。
昨天他喝醉了,然后被带到了房间睡觉......这期间他对自己现在的室友上下其手口出狂言......其恶劣程度,无论哪个都完全可以被称为是性骚扰了。
里德:.............
我最好是还在梦里。
他掐了一下自己的手。
好痛。
枕头边的手机嗡嗡嗡地响了起来,他伸手摸了摸,木木地接了电话。
韦伯,什么事?
我找到了一点东西,电话那头的人问,你声音怎么了?
里德下床找拖鞋,头晕乎乎的,他看了眼窗外大风刮过被吹起的秋叶,可能是小感冒。你查到什么了?
关于那个诅咒,那边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你有想过鬼附身吗?
里德皱起了眉,想都没想否认了,不可能,哥谭一个死灵都没有。
一座城市里连一个死灵都没有本来就很奇怪了好吗?韦伯说,更何况死灵魔术是用尸体里残留的魔力驱动的,而地狱那些亡者的怨恨与死气也是可以被魔法召唤收集的。
里德走下楼梯找水喝,杰森的房间门还关着,可能还没起,你是说,有人想用他的身体当做容器?做什么用?
你之前说,这个诅咒会慢慢吞噬他的意志?
.........如果他的神志完全被吞噬,他就会变成一个随时能接通的地狱与人间的门......里德喃喃道,他们想从地狱出来......
这我不能确定,但如果真的是这样,后果会很严重......韦伯顿了顿,驱魔不是我的专业,你应该知道去找谁。
他低声应了下,将水壶里的温水倒进了玻璃杯中。
地狱那群生物和恶灵是有区别的,恶灵生于怨气和仇恨之中,再怎么腌臢丑恶也是属于灵的范畴,而恶魔不同,他们以灵为食,包括且不限于恶灵、灵魂和人类。
任何事牵扯到恶魔就必然会变的麻烦起来。
在想什么?杰森在他身后出声问。
里德正在热昨天做的三明治,有点心不在焉,早上的尴尬被他完全忘记在脑后,这会儿情绪非常低迷,你的手给我看看。
杰森把手伸了出来,那五道伤口没有变深也没变大,依旧是浅浅的,飘着特效似的黑烟,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吗?
没有。杰森随便晃了晃,顺便不留痕迹地挣开了里德的手,现在和他肢体接触,他总是会想到昨天晚上的事,碰到的肌肤有种滚烫的热意,我觉得挺好的。
......昨天的事,抱歉,我以为啤酒不会喝醉的。里德扭开头盯着微波炉看,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一般人喝啤酒的确不太会醉,杰森想,他笑了一下,漫不经心地说,没事,是我让你喝的,我负责。
里德的耳朵唰地又红了。
微波炉叮了声,里德把里面的三明治拿出来塞到他手中,头也不回就走开了。
我去给你拿药,喝了再出门。
三明治是热乎的,杰森低头咬了口,味道还不错,生菜脆而甜,于是他把那句今天下午才出门给咽了回去。
正好可以先去解决一下昨天整出来的东西。
他昨天收拾完残局之后,就跑去找地下室的入口。
因为这个地方有点偏僻,他不是经常来,就也没放太多的东西。他把追踪监听设备和一些武器都收了起来,将他们放在了更为隐秘不容易发现的地方。书和衣服什么的都被他打包丢到了院子里的摩托车上,剩下的一张大床......那还是他自己拼装的。
留着吧,反正也带不走,就当是给魔术师先生的一个小小的劝告哥谭是个危险的地方,小心别被偷家了。
整完东西后,他原本是想回自己房间睡的,经过里德房间的时候看了一眼,走前被他掖好的被子已经滑到了地上,窗外正吹着冷风进来,床上的人缩在床边,睡裤的裤脚卷的很高,卡在小腿的位置,露出一截白皙的肌肤。
他走上去把窗关上,弯腰捡起来被子,重新盖在了里德身上。喝醉的人不知呓语了什么,不安地抱紧了被子,皱着眉翻了个身。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夜晚的哥谭安静而隐晦,暗灰色和深蓝色笼罩住了一切,黑暗仿佛正翻滚着,在钢筋水泥的城市里一点点吞噬着秩序。从房间的窗户能看到很远的地方,那里有明灭迷幻的灯光,是这座城市的生命力,孤独却明亮。
他的眼底是茫然和无所适从。
第9章
在意识到诅咒和恶魔们扯上了关系之后,里德再次翻开了那本希腊语的《魔法起源》。
......那恶所达之处,即是源头......若要接通地狱,必先下达地狱.........他的心头冒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但马上又被他否决。
里德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翻了翻,终于在很下面翻到了一个名字。
他沉吟了一会儿,按下那个名字,拨了出去。
通话滴滴响了几下,传来一个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内,请稍后再
里德挂掉了电话,想了想,编辑了一段短信发过去。
你在哪儿,有急事,看到了回消息。
消息是发出去了,当然,考虑到收件人大概率还在某个没有信号的诡异地区徘徊,里德也没觉得他会很快回消息。
今天天气不错,没下雨,天空也不是阴云密布的,虽然依旧晒不到太阳,但是在哥谭,这已经算的上是很好的天气了。
里德决定出门买辆车,然后再去唐人街的药店买些必要的药材,杰森的药水该改进一下了。
杰森开着自己的小摩托车,从没什么人走的小路经过,开去了自己另一个安全屋。
他提着一大袋整出来的衣服和书本走进了房间里。
你好,被入侵了的家。他按亮了灯。
电视里传来搞笑脱口秀节目的声音。他和躺在他沙发上乐呵呵吃零食的红发青年面面相觑。
嘿,小杰鸟!罗伊哈珀打了个招呼,将薯片丢进了嘴里。
我以为......你和星火在度蜜月?杰森皱起眉,盯着把他房间搞得邋里邋遢的罗伊,他们上次见面大概是三个月前?
我和公主这两天在吵架。
真少见。杰森淡淡地说,这两个人自从在一起之后,甜蜜的如同连体婴,就算吵架了,罗伊也很快就会示弱,他简直太懂怎样让一个女孩开心起来了,别把零食洒在沙发上,我不想看这里长虫子。
罗伊把余下的薯片倒进了嘴巴里,将塑料包装一把捏拢,扔进了垃圾桶,不说这个,我这里有个活儿,你接不接?
他按掉了电视,从沙发扶手处翘起两条长腿,转身坐在了上面,他的红发翘起,向杰森比了一个手势,报酬有那么多!
......杰森把行礼放在了墙角,妥协似地问,具体说说,要做什么?
不是他缺钱,只是人家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你不睡觉,晚上又要出去?等他们两人一起商讨好之后的计划,嚯嚯完外卖,杰森就准备离开了,罗伊疑惑地问,这么久没见面,不和兄弟喝一杯?
他站在玄关拎着自己的红色头罩,将双枪放进了大腿上的枪套中,仿佛这安全屋不是他名下的一样。杰森没和罗伊说出自己正要赶去和另一个同居人一起住的真相,言简意赅地说,别在我房间里喝酒,明天上午出发。
罗伊以为杰森又要去当午夜义警直接给人物理超度的那种。
你们哥谭人真奇怪。罗伊打开电视,双手交叠在脑后,也不打算去酒吧了,懒洋洋地说。
以前他和夜翼搭档的时候,夜翼也有这个习惯。
他晃了晃腿,改口道,你们蝙蝠家的人都很奇怪。说完他看了眼大门。
好在杰森已经出去了,不然他们两人可能会因为这句话打一架。
然后罗伊遥遥地听见了远方传来了一声爆炸的响声,这是他今天到达哥谭之后听到的第三次爆炸了。
可以,民风淳朴,非常哥谭。
罗伊想,这里的罪犯是轮流打卡上班的吗?和蝙蝠侠搁这玩回合制游戏呢?真他妈的有病。
一辆黑色的路虎越野。
杰森在院子里停车的时候看到了,车型很帅,价格不低。
他用钥匙开了门,大厅的灯开着,二楼的灯也开着,房间的灯也开着,但他没看到人。
杰森叹了一口气,这也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少爷。
他从小在犯罪巷生活,父母相继死去,他只能靠偷窃和翻垃圾桶、打点零工养活自己,房租水电都是能省则省的。
刚被布鲁斯韦恩那个阔佬收养的时候,他几乎要被那种奢侈的花钱方法惊呆了,好几年都没习惯韦恩宅金碧辉煌的大厅,和蝙蝠侠日抛型蝙蝠车。这也导致了他是唯一一个没有学到铺张浪费的精髓的罗宾。
你回来啦。里德从房间里探出头,飞快地打量了一下他,确认没有缺胳膊少腿的情况,又回到了房间里。然后拿着一瓶红色的药水走了出来。
我配了新药,里德笑眯眯地递给杰森,加了糖,是甜的。
现在喝?杰森问,他上午出门前已经喝过一次了。
试试味道嘛。里德说着,上手卷起杰森左手的袖子,黑雾一点没有淡下去的意思,反而颜色更深了。
杰森的手指抽动了一下,但是没甩开里德,魔术师的手指柔软而微凉,轻轻划过肌肤时带来了颤栗的感觉,他忽然觉得自己喉咙很干,于是喝下了小半瓶药水。
是草莓味的。
像是他很小的时候吃过的某种儿童退烧药。
他比里德要高出大半个头,低下头时能很清楚看到他蓬松柔软的头发,以及细长翘起的睫毛。
很好喝,谢谢。
里德抬起头看向他,笑了起来,眼睛微微眯起,睫毛像扇子一样垂下,又浓又密,房间的灯聚在那浅色的琥珀中,看起来特别的甜。
杰森的舌头抵在上颚,草莓味的甜度还在舌尖上残留。
他忽然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他想亲吻这双眼睛。
客气什么,我昨天还麻烦你了呢。他的声音是清朗的,听着就让人心情舒服,和杰森上学时爱听的那个经典名著广播的男主播声音很像。
你多大了?杰森问,他看起来非常年轻,偶尔会流露出一种称得上是天真的娇贵,只有在皱起眉头不说话的时候,才显得成熟和可靠。
我27啦。里德拿走他手上的药瓶,往房间走,声音不紧不慢地传了过来,之前在学校当了几年讲师,现在辞职不干了。
27?可他看起来和德雷克差不多大。杰森想,阿尔弗雷德快出来解释一下,你们韦恩家的饭菜里是不是加激素了。
最后杰森将这个归结为,吸血鬼都驻颜有方。
没看过所有的有关吸血鬼文学创作中,他们无论几百岁都看起来年轻帅气,美丽光鲜吗?
杰森将皮夹克脱下收在手臂上,跟着里德走到房间口,倚着门框说,明天要出去办事,得在别的城市呆两个晚上。
那我多配点药给你带上,记得要喝,男孩。里德在柜子里翻找,拿出了好几个玻璃瓶。
杰森扬眉,你知道我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