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璇玲耸耸肩，闷哼一声，“这不是……有你在吗。”
顾奕采转而指了一下自己的鼻子，一副无福消受的模样，“我可老实跟你交代了，我感觉父皇看我是越来越不顺眼了，看到没？这次我说什么父皇都一副要把你除之后快的表情！”
闵璇玲说，“如果我死了算不算也是为大义而死？”兀自笑了一笑，说道，“好好照顾沈执吧，我可先走了。”
“放心，沈执应该死不了。”顾奕采别扭地说，“你也照顾好自己，不要等皇兄回来，你已经死了，那我怎么跟皇兄交代？”
“多谢九殿下了。”闵璇玲微微笑了笑，而后就被两个人给押了下去。
……
天牢里面很潮湿，夏天干燥，散发着一股沉重的腐朽味道，监狱很大，一眼看过去看不到尽头，监狱里面的囚犯各个面无人色，看到有人来也只是抱了抱自己的膝盖，抬起脸皮，流露除麻木的神色。
还有一些犯人的惨叫声传来，那声音光是听着就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有了顾奕采的特别交代，两个侍卫对闵璇玲的态度出奇的不错，至少没有把她直接往牢里面扔，打开牢门以后便扬了扬下巴，说道，“进去吧。”
闵璇玲老实地走了进去，侍卫就把门给关了，铁链摩挲出清脆的声音，她在牢房中间站定。略微打量了一下这一间牢房。
牢房都那一个样，很脏，地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稻草，稻草之中有一些蟑螂老鼠，近一些还可以看到苍蝇蚊子，牢房的右侧开了一个小小的窗口，剧烈的阳光仅泄露进一些来，直直地打在稻草上面。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几只蟑螂和自己的鞋打招呼了，那一些老鼠畏缩在角落，口里却不安宁。
简直是无从下脚。
她的牢房在最后一间，旁边紧邻着另外一间牢房，用木栏隔开，那间牢房并不是空着的，里面住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
在闵璇玲打量老头的时候，老头也用一种稀奇的目光打量着他，那种目光特别奇怪，有些像是见道了珍稀动物，又含着几分复杂，像是看到了久别重逢的客人。
“嘿。年轻人。”那一个老头应该很久没有说话了，声音像是粗粝的沙石。
闵璇玲挑了一块比较干净的地方盘腿坐了下来，礼貌性地应了一句，“嗯。怎么了？”
老头唇边露出了有些诡异的笑容，“年轻人，你可不像是这里的人。”
闵璇玲饶有兴致的反问道，“那您看我像哪里的人？”
老头双手环胸，“你很干净，应该是一朵好苗子，犯了什么事儿？”
闵璇玲老实的回答道，“出言不逊，涉嫌叛国，还有我是一个逃兵。”语调一转，反问道，“您呢？”
老头哼哼两句，并不回答，只是躺在了地面上，闭上了眼睛。
闵璇玲也不追问，闭目养神，顺带反思了一下最近干的事情，越来越不明白自己在干一些什么。
她一开始只是想要复仇而已。
闵璇玲说道，“我可没有这么说过，不过的确存在着那一种可能，就要看你怎么理解了。”
老人开始啧啧赞叹，兴奋地说道，“你知道吗？你可真的像一个人。”
闵璇玲歪了歪脑袋，“什么人？”
“公主！前朝公主！你那一双眼睛可真是同她一模一样！你是她的什么人么？”老人双眼发亮。
闵璇玲嗤笑道，“我？我能是她的什么人？再说了，前朝遗孤如果让陛下知道了他并不会接受。这又不是什么香饽饽，您呐，千万别给我身上贴这一些标签。”
说起来，收养云清雪的养父母也没有跟云清雪透露过一点关于她生生父母的信息，这老人说她像前朝公主？会不会她们两个真的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你也就是眼睛像！”老人突然惆怅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现在公主还有没有活着了。”
“当年南梁取而代之，整个南梁风云诡谲的，一片大乱，这种情况之下，公主应该不能安然无恙吧？”闵璇玲正了一正坐姿，“不过以你的罪名早就可以处死了，陛下为什么会饶你性命？”
“还能是因为什么？因为陛下认为我手上有前朝的宝贵遗物。实际上我能有什么？”老人还是忍不住把目光往她身上扫了许多眼，喃喃道，“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看来回去可以从这一方面去查探一下云清雪的身世了。没准那一块玉佩还是什么信物，不过因为那一块玉佩成色太好了，闵璇玲并没有随身携带，怎么说也是云清雪保管了这么多年的宝物，自己不珍惜有一点对不起这一具身体。
她没有再回答那一个老人，那一个老人也分毫不觉得寂寞，一直盯着她说一些稀奇古怪的话。
……
到了晚上，有人给他们送吃的，给老头的菜已经馊掉了，但那老头像是鼻子失灵了，半点也没有闻出来，吃的津津有味。
闵璇玲的待遇就好多了，白饭加鸡腿，看门的那哥们甚至友好地问她要不要喝酒，闵璇玲受宠若惊的表示感谢。
侍卫就给她提着一壶酒上来了。
闵璇玲打开泥封，喝了一口酒，旁边的老头直勾勾地盯着她手上的酒。她面无表情地又喝了两口，把酒放到她眼前晃了一晃，“想要喝？”
老头不自觉地吞了一口口水，嗯了两下，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还有这样的待遇？”
闵璇玲把剩下的酒扔给了她，“来这里的能是什么人？我当然是一个罪犯啊。”
“不、不是。”老头摇了摇头，嘀嘀咕咕地说完，喝了一口闵璇玲递过来的酒，“年轻人，你是一个很了不得的人，你的过去一定不简单，你或许拥有过很多、很多的人。”
闵璇玲的瞳孔微微睁大了一些，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老头看，尽量不露声色地说道，“你这话就有点可笑了，我就是一个副将，说上去就和一个百夫长差不多，哪里来的很多人？”
老头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两下，古怪地笑了笑，“是这样吗？你身上的那一种气质可不是这么告诉我的。我看人的眼光狠毒的。”
闵璇玲嗤笑一声，突然问道，“对了，你说得前朝公主，身上是不是有一块成色特别好，水头特别亮的玉佩，上面刻着雪花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