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一下。”
对于陈新颖的要求,电话对面沉默片刻像是在跟同伙商量,最后总算是答应下来,让他们说上几句。
“爸妈……”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显得有些惊慌失措,但可以确定就是阿华没错。
“阿华!”
陈新颖对着电话喊道,老两口也神情激动的凑到听筒边来,连续唤了几声儿子的名字。
“新颖,你们快想办法救我,我没有赌钱是他们故意设套陷害我……”
阿华在电话那头语速很快,还没等他把话说完电话里就传来一声闷响,接着就听见他的痛叫,乒乒乓乓的击打声不断,显然阿华刚才那话让挟持者很是不满,少不了一阵拳打脚踢。
儿子的惨叫连电话对面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老板娘情急的抓过电话,无比焦急的喊道:“别打了,我们给钱还不行吗,求求你们,别再打他了。”
挟持者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也为了给家属制造一些压力,他们足足殴打了人质好几分钟,其中一人这才有些气喘的拿着电话说:“听清楚了,人质现在还活的好好的,但如果明天早上八点之前我们见不到钱,那就不敢保证他会不会缺胳膊少腿了。”
陈新颖从老板娘那里拿过电话:“五十万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你说个地址,钱一定准时送到,只希望你们别再伤害他。”
“你到瓦弄街来,自然有人会带你来见我们,记住八点之前,还有不许耍什么花招,否则,我保证你们这辈子都再见不到这小子了。”
对方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只留下饭馆里的三人望着提示忙音的座机电话走神。
必须在早上八点之前到他们指定的地方去,请来帮忙的林风又被抓去了治安大队现在指望不上了,而老板夫妻年纪太大,让他们跟着去非但帮不上忙,万一被吓出个好歹那就更得不偿失,陈新颖还是决定自己去,只希望对方言而有信,拿到钱就把阿华放了。
像这种边境赌场多不胜数,许多游客不明就里,只要进了这些赌场不被剥一层皮就别想轻松出来,输个几千几万都算正常,有人甚至输的倾家荡产欠下高额赌债,人被扣在赌场让家里拿钱来才放人。
因为这些赌场都在国境外,国内的警员就算接到报警也没什么办法,何况赌博这种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人家手里还有欠条什么,就算想管也管不了,如果遇到不讲信用的赌场,家属给了钱,人还赎不回来的事情也时有发生,总之摊上这种事家属也只能自认倒霉。
饭店的灯光一夜没熄过,早上四点多的时候,老板夫妻陪着陈新颖走出了饭店,一路老两口不断交代她要注意安全,钱没了可以再挣,人没事才比什么都重要。
陈新颖换了身运动服,把头发用一根橡皮筋扎在脑后,看起来干练了不少,手里还提着一个对她来说显得有些沉重的手提箱子,边走边聆听着两老的叮嘱。
住在边境城市的人大多清楚,有几条小路可以不经过检查进入到免国境内,在这些小路上往返的大多是搞走私的人,把国内塑料制品送去免国,而那头的农产品又比这边至少便宜一半,反正都是些小打小闹,当局治理了几次,但总是很快又死灰复燃。
一辆三轮摩托车已经在路口等着陈新颖了,开车的是一条街上的熟人,正好要去那边进货就顺路拉她一程。
“老马麻烦你了。”老板忙给司机上烟,老板娘拉着陈新颖的手吧嗒吧嗒的交代个没完,就像送自己亲闺女出远门一样。
司机老马叼着烟看了眼时间,催促道:“行了回头聊吧,时间不早,我们赶紧过去,等天亮就过不了了。”
“那行,新颖你过去一定要注意安全,情况不对就赶紧跟着马叔的车回来,家里的事不用操心,天亮我就去治安队那边……”老板还不忘叮嘱两句,说话时的眼神充满了父亲的慈爱。
“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等我好消息,等接到了阿华我们马上回来。”陈新颖爬上三轮车厢,把箱子往大腿上一搁,对二老挥了挥手。
三轮摩托发动起来缓缓往前行驶了即便,这时,黑暗中倏地窜出一个人影,人还不没到就喊了起来:“等等我……”
“林风!”
听到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陈新颖眼神一亮,忙转身拍打着车顶:“马叔你先停一下,还有一个人没上车。”
“不是你一个人?”老马嘴里疑惑的问,还是捏下了刹车。
摩托刚停下,只见人影快跑几步,手抓着车厢挡板就轻松的跳了上来。
“还好来得及时,差点就错过了。”林风一屁股在陈新颖旁边坐下,背靠着驾驶室,笑着看向身旁的女子。
三轮摩托车又重新发动向前驶去,陈新颖愣愣的看着他,手指了指后方满是不解的道:“你……你不是被联防队抓去了,怎么会在这里?”
“嘘,我是偷偷逃出来的,他们现在还在城里满到处抓我,这地方看样子我是待不长了。”林风拿出香烟,点上一支悠哉悠哉靠着车厢,身体随着三轮不停的摆动。
“都是为了帮我才给你惹出这么大的麻烦,谢谢你林风,真的,我没想到你会来……”陈新颖挺感动的说。
林风却不当回事的摆了摆手:“不提这个,只是一点小麻烦很快就能解决,倒是为了赶来见你,我已经两天没睡过一个好觉了,要不把你肩膀借我一下,就当成答谢。”
说完也不等陈新颖答应,很熟络的把头靠在陈新颖肩上,陈新颖的身旁明显一僵,只是过了片刻就放松下来,看着旁边这张坚毅的脸庞,陈新颖的眼神竟然有些复杂,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摩托车驶入一条僻静的小路,车身不断的颠簸,林风却像感觉不到晃动似得睡的很沉,陈新颖为了让他睡的舒服一点,拿手护着他侧脸免得从自己肩头滑落,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仿佛又回到当初那段时光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