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不客气跟孔家现在当家的人说话,那几个来接人的,脸上都变了颜色。
孔四方却笑得温和“是我想得不周道。你不要生气了。”
齐田虽然对他很不满,也没有再继续流露出来,更没有死咬着不放“你欠我的人情可不小。”
孔四方点头“当然。以后楚太太有事,只管找我,哪怕赴汤蹈火,孔某也不敢推辞。”下了车,属下连忙来扶他,他站稳了脚下停顿,想想又对齐田说“这种事,以后楚太太还是不要自己动手的好。”
齐田没应声。
这些人带了枪,到她家来。如果没有这些保镖呢?如果有一天,她什么也没有,却突然遇到有人因故找上门来,靠报警?警察几时才来?而家里老的老,行动不方便的不方便,立不起来的立不起来。只有她自己而已。
她虽然把楚则居带给她的便利当做助力,但是每跟楚则居多接触一天,都更深刻地明白自己不能完全依赖于别人得到平安。
楚则居是一个不能依靠的人,楚家就是不能依靠的。
这个世界这么大,环绕在她身边这么多人,但每个人之间的联系都是那么脆弱。她虽然从那个封闭的山村走了出来,再不会被爸爸奶奶打骂,可她会面对更多的问题,能依靠的还是只有自己而已。
但现在她知道,自己的拳头原来这么有力。
真是太好了。
第97章
第97章
齐田回去时,张多知已经把事情处理完了,正站在小区外面抽着烟逗一只流浪猫。地上放了几根撕开的火腿肠。
有附近好事的中年男人路过,手里提着菜,停下来说他“你能不能别喂这些猫?你喂了它们就赶不走了,全往这儿来
天赐福女之呆萌玲珑妻。天天晚上鬼叫。到时候再生一窝小猫仔,更不得了。”
齐田放好车出来时,正听到中年男人的话。还以为张多知会搞他,没想到张多知点点头“恩。”应了一声,仍然抽自己的烟,静静看着流浪猫吃东西。
那中年人见他这样有点恼火,嘀咕了一句什么,就走了。走得远了还回头看几眼。
张多知拿脚推了推猫“听到没有,跟你难兄难弟讲,下次别到这儿来了。”对喜欢猫的人来说,猫很可爱,会常常去喂吃的。但对不喜欢猫的人来说,猫是害虫,对环境有碍,除掉也不会有心理负担。既然这里有不喜欢的人,保不齐有人要除害。
抬头见齐田走过来,张多知灭了烟“孔四方怎么样?”他过来就知道齐田是带了人走的,这边又示意人拦往了孔家另一派的人,不难猜到。
“走了。”
张多知点点头。看看齐田的手,抬抬下巴问“怎么样?”
“还行。”齐田并不以为然。有点痛而已。她又不怕痛。
两个人又谈了一些公司的事。
张多知问“你要不要去公司看看?”
齐田老家兰城两个人开的公司他去过二次,财务是他和齐田这边的人,主要事务都交给聘用的管理人员进行管理。齐田从来没去过。
“等考试完吧。”齐田对这件事有些回避。
之前大红来道都,虽然被送回去了,但听说还是在公司附属的工厂里找了事做。喜庆也提了几句。说现在好多镇子附近村子里的人,都在工厂里做事。大红还发了自己在厂区的照片给喜庆看。
附属工厂占地面积不算小,主要做毛绒玩具。因为游戏做得非常成功风靡一时,做的周边在公司网上的旗舰店也卖得非常好,并且公司还开发了相关的桌游,卡牌等等。有时候也帮附近的一些小型企业代工,做点别的。虽然与公司主体相比不至于赚多少钱,但也收支平衡。等于就是一个福利性的所在。
照片上工厂里工人都穿着整洁的工服。男的看上去比女的要多。
大红还偷偷拍了一个打扮得非常靓丽的女人给喜庆看,说这个人在工厂里可有人气了,工人们私下说她是公花。
喜庆说给齐田听,齐田看那女孩的打扮确实站在首都街头都不输人,但这个称呼就不太懂,问喜庆“公花是什么?”
喜庆说“大红说公花就是公司之花,跟校花啊,班花啊,厂花啊,一样的。”当时喜庆问大红的时候,大红很有一种优越感,说她“你跟不上潮流了,连流行用语都不知道,亏你还在首都呢。平常多接触点社会好吗?”喜庆还被她说得很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天天在店子里做事,好像真的没什么见识。但想想又不对了,那大红是每天轮班在厂里轮轴转吗,还接触了什么了不得的社会不成,说不到她头上呀。好一阵不解。
齐田不在乎这些细节,知道公司的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就行了。
不过这个时候,张多知说到兰城老家,齐田想起来“二哥一直都没消息。”家里喜庆有时候会想起这个人,感叹几句,但赵多玲从来不提。她对这个哥哥的存在,也十分淡漠。
张多知问“要不要再找找?”
齐田却摇摇头
完美实验品。要是找二哥回来,他还是会像以前在山里时那样,把妈妈妹妹姐姐当成应该伺候他的人,把她们的东西,理所当然地当成自己的。“虽然是哥哥,但我一点也不担心他是不是遇到危险”
她抬脚逗逗猫,说“我这样应该是不对的吧?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人。”
张多知想点烟,手在口袋摸了一下,拿出烟盒,但没有打开。
“有时候我总觉得,像喜庆那样才是对的。她现在都很记挂二哥,虽然以前也恨他,可她说,大家毕竟是兄妹,是亲人。还偷偷跑出去,给爸爸奶奶大哥大嫂烧纸钱。放在一般人身上,也会因为时间的流逝和那一场山火,而彻底放下以前的一路。但是我做不到。”
齐田语气平静,对张多知说“我不愿意给死掉的人上坟,也不能原谅活着的人。更不希望有人把他找回来。”把女儿妹妹当成奴隶,任意打骂,当成货物,随意交换,帮助其它人抓捕逃跑的妇女,强jian,暴打,无视乞求与哭喊。她越是接触现代的文明,就越是痛恨。
有时候,她早上醒过来,躺在温和的被窝里,听着楼下妈妈姐姐外公外婆走路说话,感受着这种宁静与平淡日常生活的气氛,都会为自己感到庆幸。也还会想到那些死去在村子里的女人们,想到村民的麻木不仁——虽然他们脸上常常带着笑,虽然这种被描述为质朴的笑容,在拐卖案被爆出来的时候,还曾刊登在兰城的报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