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往群臣问“难道要朕亲征?”
顿时底下跪倒一片“使不得啊”一声高过一声。个个忠肝义胆。
几个老臣子领着群臣,跪伏于地,上哭天地,下哭君父。好像叫皇帝亲征就要了他们的命。
可皇帝作罢,再问“那谁愿前往?”
又没人吱声了。阁老们不说话,世族出身的官员谁也不开口。
老滑头!全是滑头啊!皇帝恨得心肝疼。这些老东西!口口声声忠君爱国,全是存了异心!
也不想想,世族被心寒怎么会肯动呢。
皇帝多年来连番动作,分明是连除世族之心日见炙热,世族子弟又为什么要为他卖命?
再说,陈王并非无名之师,他打过来又不是别人打来。不管谁输谁赢,天下还是他家天下,是叔叔坐皇位,还是侄儿坐皇位,对这些世家来说有什么差别?
便是朝代更新,世族也难倒。更别说同姓相争。
有一个爱护世族,敬重世族的皇帝有什么不好?
只有徐家实在啊。
一个朝会从天没亮,开到午晌。
内侍都不知道要不要摆膳。皇帝面色铁青,哪有人敢去问这个。
这时候,九王来了。闲云散步。
太子看见他就生气“方才见你还在,一会儿就溜走了,现在却是在哪里快活完了回来的?!”
虽然皇帝心中太子和九王都是心头之好,可这时候心中积怒,难免要向九王撒火“你看你成什么样子!不务正事”
九王不理太子,行了礼对皇帝说“儿子方才看朝上吵得厉害,自己也拿不出什么主意,就往徐府去了一趟。才知道徐鳞已往顺州方向去了。如今徐家在都城可就一个男丁都没有。”叹息“万一……”
那徐家可真是绝了后。
皇帝这时候表情才好些,说到徐家也几分悲意。徐家才是忠君之臣啊。“徐府诸位如何?”
“徐铮想偷偷跑去找叔叔父亲,被儿子逮了回去。徐二夫人已经郁结攻心不能起塌了。还是周夫人在帮忙理事。我问了才知道,她一早就去了徐府。若是没她,徐府现在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
“好。好。”皇帝一时没想得起来,还问“哪个周夫人?”
九王往周有容看“周大人的夫人。田二的妹妹。”
皇帝恍然大悟,田中姿的妹妹,赞叹“田氏做得好。”田中姿不清白,他妹妹到不错。
九王却笑“不过我去时,恰巧遇到一件奇事。都城治官竟往徐府去,向田氏问案。”
皇帝莫明“田氏能犯什么案?”田中姿是个泼皮,可田氏的名声一向是好的。外头流言传得多了,连宫里都听了些风声,便是后宫的娘娘们哪一个不要说几句田氏性子软弱,不然怎么被欺负成这样。皇帝也难免听到些风声。不过他有心维护周有容,便只当不知道罢了。
这样一个人,能犯什么案子。
周有容也是莫明。
九王说“儿子也是奇怪,原本要回宫来的,还是留在那里听了几句。田氏大义,儿子怕她受委屈。一听才知道,原来是田氏一大早赶着出门往徐府去,在田府大门口遇到了个讹钱的婆子,拦了她的车,在地上打滚耍赖。她急着走,便没有下车查看,只叫家将押到府衙去了。”
九王说着便往周有容看。
周有容被看得心惊肉跳,却也想不到能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九王不紧不慢看着他说“治官把那婆子收押了一问,那婆子竟然说,自己是周家老夫人。”
周有容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九王不看他,对皇帝说“儿子听了,便是好笑
坑爹的以胖为美。周老夫人堂堂诰命夫人,怎么能跑到大街上打滚?听说还咒了周大人,说周大人被人害死了。儿子便更是不能相信,周大人活得好好的,总不至于是我与父皇及满堂朝臣都中邪撞鬼了吧。分明是治官被老妇蒙蔽。就打发治官回去了。”
周有容一听,更不敢问。什么叫要被人害死了?皇帝听了怎么想?受君之禄忠君之事,为了皇家自己就该死而无怨!
皇帝皱眉“都城之中人心散乱,竟有这等大胆包天的趁乱惹事!你可令治官严办?”
“儿子只叫他去查个清楚。”九王扭头对周有容笑。
皇帝以为这样的事断不能发生,问也不必问周有容,赐座给九王,又复与众人商议起平反的事。他好不容易扶了个周有容,哪怕再不合心,但也不肯让世家把他坑死在顺州。
可周有容哪有心思议什么事,他心惊肉跳,手脚都是冰的。
虽然没问清楚,可心里早认定,是自己母亲无误。
今天一大早他跟周老夫人一道进的宫,只因周老夫人一心要让周家大郎娶关雉为妻,却不知道被谁说动了心,觉得要皇帝赐婚才有面子,便进宫来向太后求事。想想,儿子的官位,要求个赐婚也是合该得的。
哪料得朝上周有容被举荐去平乱!
必然是周老夫人在太后那里,听到了几句。
依着她的脾气,哪里还能坐得下去,她的儿子,连鸡都抓不住,哪有平事平什么乱!事也没求就拜别了太后,往外去。
朝上她是去不得,认定了田氏是罪魁祸首,田氏亲戚多,都是大官,定然是她蹿唆害人。肯定就去找田氏了。
周有容内心繁乱,也不知道其它人都说了些什么。
最后见所有人都往自己看,才回过神来。
皇帝见他木头木脑,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你与九王并同刘卿,同去顺州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