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百航没等到对面的回话,反而听见了一大串听不懂的福州土话,语言这个事可真是要命。
“他们问你是什么人!他还夸你是条汉子!”
大门被拉开了一条缝,刘晓雅钻了出来。韩百航一把拦在她的身前,一瞪眼道:“你出来干什么!”
“大哥,你是为了俺们拼命的,死活我陪你!”刘晓雅一挺胸,有几分天生的泼辣和硬气!
韩百航略一沉吟,也就没再劝她,直接说道:“替我告诉他,我是这个村的村长,他想要粮食还是财物,可以跟我商量!”
韩百航这边说着,那头刘晓雅便跟着用福州土话重复。
只见那头腰间别着两把盒子枪的老大哈哈一笑,又喊了几句。马上的土匪同时哄笑起来。韩百航眉头一拧,只听这笑声便知道多半没什么余地了。
刘晓雅忽然脸上一红,赶紧说道“大哥,他说他什么都要,钱,粮食,还有,还有女人!”
韩百航神色如常,平淡的点了点头,道:“好商量,都好商量,请各位门里叙话!”
说着话,韩百航一把推开了大门,目光转而瞥了身边的虎子一眼。刘晓雅怔了一下,但还是把韩百航说的话原样传达给了土匪头子。那土匪头子不笑了,他俯下身子看向了韩百航,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人居然就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总觉得有些奇怪。
“呀……”就在他奇怪的当口,虎子一个箭步窜过了土匪头子的马匹一把扯住马尾,一个翻身扑上了马背,直接把那个土匪头子给扑到了地上,。几个反应快的,举枪就要射击,却同时中枪翻倒。震耳的枪声吓得刘晓雅一声尖叫。
“谁敢动!”韩百航手中的枪对准了土匪,不止他一个,躲在房檐顶上的石头,还有那些拿着自制弓箭的牛尾村男人都已经瞄准了他们。
“再动,我就打爆他的头。:”虎子将那个土匪头子挡在身前当了肉盾,用枪抵在他的太阳穴上,一声怒吼。土匪们当时就乱了起来。那土匪头子吓得有些蒙了,乱喊乱叫的,虽然虎子听不懂,但也猜得到大概就是谁也不许动之类的话。
“虎子,压着他,进屋!”韩百航一把扯过刘晓雅,推进了院里,虎子赶紧揪着那个土匪头子慢慢的往回退。
“啪啪啪”只听得三声枪响,虎子感觉到身前那个土匪的身体忽然软了下来。心知不好,身形半刻不停,一个扑身翻进了院里。两大扇的木门随即关上。追着他的身形又是几发子弹,打在门外的石头台阶上,崩出一串火花。
只听门外一个洪亮的男人声音操着不太地道的福州话喊了一阵。
“他说他们的老大已经死了,他们都得听他的号令,只要听话,一人十块……啊……”门外响起乱七八糟的枪声,看样子这两扇门也当不了多久。韩百航左右看了几眼,情况比他想象的复杂,而且这一阵枪声过后,他们就该往里冲了。而临时的布防显然撑不了多久。
“什么情况!”高洪义从西跨院的侧门过来,这家伙虽然喝的酩酊大醉,但是军人的本能,一听枪声,整个人都精神过来了。
“来的正好,你若是睡了这一夜,看我不把你军法从事!”韩百航沉声到。
“那都是后话了!”高洪义声音急促,到:“虎子,你先带着师长从后墙翻出去,到福州搬救兵去!”
高洪义话说的委婉,什么搬救兵啊,等福州的救兵到了,他们这伙人尸体都凉了。他这话就是让韩百航赶紧快逃。
韩百航却只是笑笑,到:“救兵不用搬,马上就到!”
韩百航素来不是胡言乱语的人,何况在这生死悠关之际。可是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哪来的什么援兵!
大门已经被打成了塞子,摇摇晃晃的了。韩百航大吼一声,“撤!全都进西院!石头,你带着几个人最后撤!”
“是!”缩在房檐顶上的石头一声大吼,剩下的人都看着韩百航的手势退进了西院。
“石头,接着!”高洪义一声吼,似乎扔了个什么东西过去,石头一把掐住低头一看,咧嘴笑了。
“停!”一声喊叫,土匪们的枪声止息了,一个一身老布袍子的四十来岁的男人勒着马听了听,到:“他们撤了!给我冲!”
布防在前门的石头等人确实都撤了,土匪们全都下了马,一窝蜂似的往里挤。当先一个瘦高个,一脚踹倒了大门,便被后面的人给涌进了院里,那个打死了土匪头子,现下指挥土匪的男人刚往里走了几步,就听见丝丝的声响,这声音太熟了,他呀的一声大吼,什么都顾不上了,纵身往外一跃,只听砰地一声巨响,挤在门前的土匪全都上了天,落下来时已经都是肢体不全。前门整个掀倒了成了一堆石头木头,正好堵住了土匪的路。
土匪一瞧遮光景,谁还敢往里冲啊。全都在前门外盘桓着不肯挪动。土匪的新头艰难的从瓦砾间扒出头来,恨的是咬牙切齿,可是他也明白,就凭这颗手雷,这院里的人一定不简单,谁知道他们还有些什么要命的家伙儿,这么往里冲,肯定不是办法。
男人一拍脑门,招呼着剩下的土匪们,吩咐了几句下去。
西院里一片宁静,妇女们抱着孩子,蹲在地上瑟瑟发抖,原本还没那么怕,可是让石头绑在大门上的那颗手雷彻底是吓着了。
“师长,他们许是要撤了!”石头颇为乐观的说道。
外头确实静下来了,连喊叫声都没有。韩百航皱了皱眉,忽然醒悟,到:“快,小心围墙!”
正说话间,韩百航一回头,就看见一个人托在围墙顶上,韩百航一举枪啪的一声,那个人从上头掉了下去。韩百航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他们人多,要是一起翻起墙来的话,凭自己这几个人那可真是要玩完了。
别说高洪义只有这么一颗手雷,便是再多几颗,也是杯水车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