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夜色跟往日不同,多了几分凄清和沉寂。江阴城门口,堆积了大批的商人,一个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这城门一封闭,他们多待一天,就要多损失一天的钱。几个胆子大的,凑到卫兵的身边,想要说情放他们出去,却被一枪给怼了回来。其余人见状,更是被吓得瑟瑟发抖,只有干着急的份。
城门口热闹非凡,城中就安静了许多。田祖荫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的电报,眉头忽而皱起,忽而舒展,似乎显得十分苦恼。
在劫案发生两个小时之后,他就接到了来自大总统的电报,责令他开拔部队,进行剿匪。
但是就在他接到电报,准备召集军队出发的时候,却接到了自己直属上司齐燮元的急电,上面只有四个字。
按兵不动!
这一下把田祖荫给难住了,不过难住他的不是该不该出兵的问题,而是齐燮元这份命令的含义是什么。
田祖荫无力地靠在椅子上,揉着发疼的额头,嘴里喃喃道:“大帅这究竟是想要干嘛?”
突然间,夜空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冲天的火光在掩映下格外的刺眼。
田祖荫一个不留神,差点从椅子上跌落下来,定了定神,起身朝着窗户走去。
撩开窗帘,田祖荫就看见校场方向冒着冲天的火光,街道上满是好奇的人,一脸疑惑地朝着四周张望着,跟自己的邻居交谈着。
一瞬间仿佛整个江阴都被惊醒了一般,炙热的火舌无情地朝着四周舔舐着。
田祖荫一只手抓着窗帘,手背上冒出一根根青筋,愤怒已经写满了整张脸。
“报告!”
一个警卫跑到门口,打了立正。田祖荫阴沉着脸转过身,冷声道:“怎么回事?”
“今天下午驻扎进去的部队,突然向我部发动了袭击。”
田祖荫似笑非笑,捏着自己的手指劈啪作响,嘴里低声自语道:“这是你们先动手,可怨不得我。”
“给我召集所有人马,老子今晚要打狗!”田祖荫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自从出了劫案那档子事情以后,他承受的压力也不算小。更何况今天下午,李四让他当众折了面子,他正愁找不到收拾他们的借口,没想到他们自己却撞了上来。
田祖荫神色信封地走出了房门,跨上自己的马,带着自己的警卫班直奔校场而去。
校场距田祖荫的住所,不过半个小时的路程。等田祖荫赶到的时候,火势已经被控制下来了,烧掉了半边房屋,还有几点零星的火苗,在焦黑的木炭上跳动着。
“团长!”一个黑粗的人影钻了出来,打了一个立正。田祖荫骑在马上,朝着里面打量了一眼。
整个校场经过刚刚的混乱,此刻已经稳定下来,几百号人来回奔走,却没有看见什么抵抗和第三师部队的身影。
“三排长,这是怎么回事,人跑到哪去了?”田祖荫阴沉着脸。三排长愣了一下,眼神躲躲闪闪,支支吾吾地说道:“没……没看见。”
“没看见?几十号人难道一起消失了不成?”田祖荫举起手里的马鞭就要打,却硬生生地止住了,“给我封锁所有进出城的口子,全城戒严!我要一只苍蝇都飞不出!”
三排长看着田祖荫扬起的马鞭又收了回去,顿时松了一口气,急忙转身召集部队,开始对江阴城进行搜索起来。
夜幕之下,一队队士兵在街道上奔走,整齐的脚步声回荡夜空之下。原本看热闹的居民纷纷关紧了房门,心中惴惴不安,猜测着是否强盗打进江映城了。
脚步声还在回荡着,一溜整齐的火把从街角路过,刚刚有一点亮光的街道,转瞬间又暗了下去。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十来个人影从掀开遮挡在身上的破烂草席,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现在全城都戒严了,你有办法能够出去吗?”李四本以为赵三会让他带着人马杀出去,却没想到,赵三找来一堆烈性炸药,埋在校场口的东南角落上。
炸药引爆的瞬间,立马带着人直奔侦查出来的缺口跑去,一出校场,便将部队化整为零,分成六股人马,约定好集合的地方和暗号以后,各自潜入了江阴城里面。
只是随着田祖荫封锁了城门,开始对城内开始搜索,他们活动的范围开始变得越来越小。
就在刚刚从他们面前走过的,已经是第三批人马了。按照赵三的计算,再过二十分钟,恐怕他们活动的范围,应该就只剩下不到半径五公里了。
时间不等人,赵三没有理会李四,而是转身对着身后一个士兵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士兵点点头道:“都埋好了。”
赵三点点头,朝着四打量了一番,这里靠近港口,大多是货仓,没有什么名居。赵三吩咐士兵,埋下了一堆炸药,想要故技重施,吸引田祖荫的注意。毕竟明面上,他们跟第六师还是友军,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
“出发!”赵三看了一下夜色,率先走出了小巷,李四紧跟其后,几秒钟之内,十数个人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中。
就在赵三他们走后不久,身后的小巷突然发出巨大的爆炸声,声音响彻天际,把夜色给彻底唤醒。
居住在爆炸区域附近的民众,纷纷感觉自家的房屋发抖般的颤抖起来。与此同时,在码头的四个角落,同时炸响,火光相互掩映着,将码头照得通透无比。
在火光的照射下,几十个身着军服的人,正拼命地朝着码头涌去。田祖荫在自己办公室里面踱着步子,突然间就听见窗外又传来一连串的爆炸声。
与此同时,一个警卫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团长,找到他们的位置了。”
“好!”田祖荫只觉得刚刚那几声爆炸,是赵三他们黔驴技穷了,脸上颇有些得意道:“我现在倒要看看你们往哪跑!”
赵三带着人马,来到江岸边不远处的一座小山脚下,不一会,陆陆续续地又来了三队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