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贺连山也是神阶高手,而且,是神阶之中的佼佼者,是朝廷对外的一面招牌。
当初宗派聚会排名之时,贺连山没有参加。
官方的人手本来就不适合参加。
事后曾有人说过,如果贺连山也参加,第一很可能不一定是武当清微老道士拿走。
因为,曾经有许多事例可以表明,贺疯子能刀斩鬼神,很可能达到了元神第三境,涉及到另一个神秘领域之中。
他看起来只有三十岁,实际上是九十三岁,是白山黑水战争年代走出来的。因此,也从来不怕有人在他面前摆一摆老资格,无论是皇室,还是内务府。
当然,不显老态,其实也是他修为通神的一个显著标志。
任凭谁活了将近百岁,还活得跟个三十岁的小年轻一样,总是会让人高看一眼二眼三眼的。
就如现在的何肃,被他训得跟个孙子似的,却一点也不敢抗声,只是连连陪笑:“贺局长不要动气,小何我也只是担心,兰家毕竟离京城太近了……若是弄出什么大事来,影响太不好。”
“就是要弄出大事来。其实,我最想看到的就是兰家背后到底是什么名堂,有些人说是机缘,我说是放屁。
机缘一向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如果靠着求神拜佛才能长生,这种长生我宁愿不要。”
他说的有些人,指的是谁,何肃也是知道的。
甚至,他还能猜到,那些人其实是把兰家当做了一个重要的棋子,默默的看他在试探着趟出另一条路来。
世界大变,黑龙尸身掉入海洋之中,天地气机完全变得不一样了,这种事情总得有个源起。
就算是再不怎么关注身外之事的那些老人们,总也会问个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世界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那精元虚空石有着如此重要的作用,这种神秘的力量到底又是怎么得来的。
越是研究,越是心惊。
他们当然不会对天外的事情视而不见。
尤其是,世界各地,会时不时的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生命,那种生物有着深深的恶意和强大的攻击力,更不会有人傻到装做没看见。
真正消息敏锐的人,这时候已经明白,在自己这些人看不到的地方,其实有着许多眼睛,正在看着这个国家,或者说,看着这个地球。
世界上新近出现的种种力量,或许已经称得上伟大,但相比起那个窥视的力量,却又显得那般微不足道。
这是让人很郁闷的一件事情。
何肃根本不明白,既然地球外面有着神秘而强大的力量,但为什么,那股力量总是要偷偷摸摸,从来不敢光明正大的入侵。
他们(它们)在忌惮着什么?
或者说,他们(它们)还在等待着什么?
“是是是,您说的都是对的。”
何肃满头大汗,也没有心思争论。
他只负责把话传到,并不愿激怒这个看起来只有三十岁的老头子,虽然,老头子很是喜欢扮嫩,把别人叫做老头子。
实际上,所有的老头子,都是小孩心性,你跟他们较真不来的。
“那就,这么看着,不管?”
“不用管。”贺连山又倒了一杯酒,滋溜一声美美的喝了下去,眯缝着眼笑道:“你们小看张医生了,他可没那么好对付。”
别人不知道,张南与特事处洪元化等人一起行事,单人独马的把青城派逼得封山闭门,这种大事,再怎以隐瞒也不可能瞒过贺连山的。
洪元化只是惊异于张南的实力强大,做事大胆,并没有想得多深。毕竟,他只是三江城一方特别事务处理官员,见识还是浅了点。
青城派千鹤道士的棋局,别人没见识过不知道其中厉害,贺连山却是亲身见识过,并且还能全身而退的人。
没人比他更了解那老道士的阴险和强大。
如果明刀明枪,正面对拼,千鹤老道士排在宗派第五都嫌名位太高。
但是,如果是比拼那生死棋局,贺连山觉得,老道士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能够以棋奕棋,以道破道的破了千鹤老道士的一劫一运一棋局,这是贺连山自己都办不到的。
他深知其中的难度。
这种高手,就算是境界差了一些,也肯定会有着十分了不起的底牌,完全不可以常理度之。
这一次,他又盯上了兰家,正是一场大戏。
兰家本身算不得强大,但他在帝国之中的地位和关系,以及他身后那若隐若显的力量,正是最好的试剑石,可以试试张南这把剑到底有多锋利。
看看,能不能承担重任,护国卫民?
是的,贺连山对张南这个编外顾问,还是很关心很重视的。
他自己毕竟已经老了,无论是进步的速度,还是思维的活泛,都已经比不上年轻人。
也没有太多精力,去冒险,去拼搏,去求得一个个机缘来提升自己。
这是老年人的通病,就是求稳,不怎么爱动。
但是,在这个处处都是危机的大时代下,求稳并不是一件好事。
但张南不一样,做事手段虽然有些过份,但是有底线,心思正得很。
如果说,有那么一天,帝国遭遇到难以渡过的危机,百姓陷入水深火热的灾难之中,相信他不会袖手。
所以,他越强越好。
至于某些高高在上,早就失了斗志,整日里享受生活的议员和长老们,贺连山羞于与他们为伍。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会惹出什么样的乱子来,早点引发比晚点引发要好。”
贺连山再喝了一杯酒,目光灼灼的看着塔底山下河对面,那里光芒摇曳,轰隆隆声音如同炸雷般鸣响。
“放心,只要你不贪功冒进,保留一丝魂魄退了出来,我都能够保你一命。”
贺连山眼睛都不眨一下,面容平静无比。
不知何时,搭在窗台之上的左手,已是掐出一线刀芒来。
在七彩灯光之中,何肃似乎隐隐约约能看到一柄血色长刀,浮在身前,浮在头顶,正蓄势待发。
山下的河水都仿佛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