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俊沉吟好一会,小心翼翼地疑问道:“紫月小姐是在试探我对圣王的忠心,还是想让我去试探聂长老对圣王的忠心?”
紫月仰面无声而笑,说道:“都不是。我已经说过了,这是令师的意思,也是风王殿下的意思。”
“那那你”
“你想得没错,我和夜早已经投靠了风国。”紫月一字一顿地幽幽说道。
见彭俊满脸的不解,她幽幽说道:“你应该从没听过夜的名字,他就是圣王秘密培养的暗系修灵者中的一个,他的名字叫凌夜,不过,他已经死了,是被圣王死的。当他们对圣王有用的时候,圣王会对他们恩宠有加,可当他们的存在威胁到圣王的时候,圣王便会毫不留情的把他们抛弃,斩尽杀绝,这,就是我们神池的圣王!”
说话时,紫月的两眼射出精光,粉拳握得紧紧的,如果此时离她近点都能明显感觉到空气在缓缓的流动。
彭俊并不知道有凌夜这个人,他也不知道紫月和凌夜到底什么关系,不过看紫月此时的表情,他心里也能猜出个大概。
他沉吟片刻,说道:“我相信紫月小姐的话,不过,还请紫月小姐能出示家师传送于你的凭证。”
紫月摇头说道:“我并没有东方长老的凭证,风王殿下的书信刚传到我的手上就已经被我烧掉了,你应该明白,这样的书信一刻也不能多留。”
“这”彭俊皱起眉头,空口无凭,他又如何能相信紫月的话呢?
看他露出疑惑和犹豫的表情,紫月挺身站起,说道:“我只是来代你师傅传信的,至于你信与不信,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告辞。”说完话,她迈步向外走去。
“等一下!”彭俊急忙把她叫住,事关重大,他又哪能草率做出决定,他问道:“为什么是我去劝聂长老倒戈?”
“因为你可靠,因为事情很危险,还因为我所处的位置比你重要得多,所以,只能是你去。”
紫月在房门口站定,回头别有深意地笑看着他,说道:“当然,如果你害怕的话,最后我还是会替你走一趟的。”
彭俊玉面一红,正色说道:“紫月小姐误会了,在下绝非怕死之人,既然这是家师的意思,即便粉身碎骨,我也会去做的!”
紫月深深看了他一眼,而后吸了口气,说道:“聂震这个人虽贵为大长老,但却贪生怕死,骨头软得很,不管他同不同意倒戈,应该都不会杀你,他会为自己留条退路的。”
彭俊闻言差点笑出声来,紫月的评价倒是一点不客气,但也恰恰入木三分,聂震正是她所说的那种毫无骨气的人。他点点头,说道:“多谢紫月小姐提醒。”
紫月未再多做停留,拉开房门的同时,头也不回地说道:“我等你的好消息。”说完,她已快速走了出去。
彭俊看着他的背影,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直至紫月离开好半晌,彭伯从外面走进来时,他才恍然惊醒。彭伯来到彭俊的近前,小声问道:“公子,紫月小姐前来所为何事啊?”
“没什么。”彭俊摆摆手,不愿就此事多聊。他不是不信任彭伯,而是觉得他知道的越少越好。
现在,彭俊也在考虑紫月说的这些究竟是真是假,毕竟她是空口无凭,思想向后,他觉得是真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他在神池只是个毫不起眼的小人物,根本入不了圣王的法眼,圣王要对付他,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根本不用如此大费周章,另外,看紫月说话时的表情也不像在说谎,她敢对圣王表现出嘲讽和憎恨之意,这就算是装也不敢装出来的。再者说,师傅确实倒戈向了风川联军,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对于师傅而言,能劝服聂震倒戈,几名大长老联手弹劾广寒听,可是当务之急的事。
经过一番思量,彭俊最后决定去找聂震试一试。当然,成功固然最好,若不成功,他也做好了掉脑袋的准备。
在紫月找上他的第二天,他便去了聂震的府上。现在的聂府十分热闹,车辆川流不息,人们进进出出,门庭若市,络绎不绝。
不过身为主人的聂震可高兴不起来。在他看来,目前的神池城城防处处是漏洞,城防的设施不足也就罢了,更要命的是,城内的粮草还不济,根本无法长时间的维持,而圣王又在幽殿内闭关不出,这所有的问题都压在他一人身上,得他一人来解决。
现在他倒很希望自己不是神池的大长老,也不用再理会这些、那些的烦心事。
聂府大堂,正厅。此时,聂震在,他的徒弟们也在。
聂震挂名的弟子只有十人,但不挂名的门徒却多达数百人之多,挂名的弟子聚在大厅里,不挂名的门徒则聚在外面的院中,三五成群,议论之声此起彼伏。
正在聂震和弟子们商议如何加强城防,又如何解决粮草问题的时候,有家丁急匆匆地跑进来,到了聂震近前,拱手施礼,说道:“老爷,彭俊求见!”
聂震想都没想,心不在焉在挥挥手,说道:“没听说过,不见。”
家丁应了一声,正要往外走,聂震的大弟子魏彪抬手把他叫住,而后对聂震低声说道:“师傅,彭俊可是东方夜怀的关门弟子啊!”
“哦?”聂震眨眨眼睛,紧接着,想起东方夜怀门下确有彭俊这么一号,他拍案而起,大声问道:“东方夜怀还有弟子留在城内吗?”
“徒儿也不知,本以为东方夜怀的弟子都已经随他一起叛逃了,没想到,城内还留下一个彭俊。”
“呵呵,哈哈”聂震还是低笑一声,而后仰面大笑起来,说道:“他要是不来,本座都不知道城内还有他这么一个人,现在倒好,他主动送上门来了。”
说着话,他向家丁挥手,沉声说道:“把彭俊带进来!”
“是!老爷!”
聂震向左右的弟子扫了一眼,众人会意,立刻有两名弟子站出来随家丁一起走了出去。既然彭俊主动送上门来,聂震就没打算再轻易放他离开。
等了片刻,彭俊被两名弟子跟随着从外面走进大堂。看到居中而坐的聂震,他急忙快步上前,躬身施礼,说道:“侄儿彭俊,参见聂长老!”
他自称是侄儿,倒也没错,别看他年岁小,但辈分一点也不低。聂震闻言,险些当场气笑了,不等他开口说话,一旁已有弟子呵斥道:“你是谁的侄儿?佞臣贼子的徒弟,还有脸在家师面前自称侄儿?”
聂震毕竟是大长老,比下面的弟子们要有气度一些。他向说话的那名弟子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言,而后看向彭俊,问道:“彭俊,今日你来找本座,可是来请罪的?”
在他想来,彭俊肯定是怕受东方夜怀的牵连,所以才主动前来求见自己。彭俊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聂长老,侄儿此次前来,是有一事与聂长老相商。”
恩?聂震皱了皱眉头,同时心中一动,疑问道:“什么事?”
“呃”彭俊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满脸为难地看了看左右。
见状,周围的弟子们气都不打一处来,纷纷喝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如若再支支吾吾,可休怪我等对你不客气!”
彭俊没有理会旁人,他看着聂震,满脸为难地说道:“聂长老,侄儿要相商之事很重要,必须得单独和聂长老商议。”
“师傅,不必听他的鬼话,依徒儿看,他就是来找麻烦的”
聂震可不这么觉得,除非彭俊吃了熊心豹子胆,他自己不想活了。他想了想,对左右的弟子说道:“你们先出去,魏彪留下!”
“师傅”
“出去!”
见聂震的老脸沉了下来,众弟子们不敢再多言,一个个狠狠瞪了彭俊一眼,随后鱼贯走了出去。
等他们全部离开,聂震又示意魏彪把房门关上,这才问彭俊道:“你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吧?”
“聂长老!”彭俊向前急行几步,一旁的魏彪吓了一跳,正要出手阻拦,彭俊却先跪伏在地,拱手说道:“这次侄儿是受家师所托,特来求见聂长老。”
听闻这话,聂震和魏彪不约而同地吸了口气。
看来,彭俊不是来请罪的,而是来劝降的。魏彪握紧拳头,两眼射出凶光。聂震倒是很泰然,或者说在刚才他就已多多少少地猜出了彭俊的意图。
“你师傅托你来和本座谈何事?”
彭俊正色问道:“聂长老认为目前的神池城可否能抵挡得住风川两国近百万的大军?”
聂震微微眯缝起眼睛,说道:“神池城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别说百万的敌军,就算两百万、三百万,也攻不破我神池的城防。”
“一旦开战,便再无路可讲,就算聂长老能挡住风川联军这一波的攻势,那么接下来又怎么办?风川两国必定会从国内继续调兵遣将,再发动第二波、第三波乃至更多的攻势,神池城就算固若金汤,又能抵御多久?届时,只怕困也被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