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容未理会周围将士的劝阻,骑着战马,只带两名贴身侍卫,下令打开城门,走到城外。
在城门打开的那一刻,一直提心吊胆的李进也终于长松口气。
如果白容想杀自己,完全可以让城头上的守军放箭,自己根本没有逃命的机会,既然现在打开了城门,说明白容确想和自己一见。
等白容带着两名心腹侍卫来到李进近前时,后者急忙翻身下马,快步迎上前去,看清楚白容带来的两名侍卫都是他的心腹,李进放下心来,动容地说道:“老白,现在想见你一面真是太不容易了。”
白容定睛一看,眼前的这位这不是李进还是谁?
他也随之下马,在李进面前站定,一手扶着腰间的佩剑,一手掐着腰,斜眼打量李进一番,冷笑出声,说道:“嘿嘿,你李大将军还能记得在下,可是让在下深感荣幸啊!”
一听他阴阳怪气的口吻,李进便明白他定是在生自己的气。
二人是老朋友了,说起话来也没有必要绕弯子,李进轻叹口气,直截了当地问道:“老白可是在气我不辞而别,突然投靠风国?”
“你又何必明知故问!”白容气呼呼地说道。
“我这么做也是没办法啊!”李进摇头说道:“大王只给我二十万兵马,却要我打下十多万风军驻守的镇江水师大营,别说是打攻坚战,即便是正面交锋的军团对战,我方也难有取胜的把握。能做的和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可是仍被风军杀得大败,我若回都,大王必重罚于我,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向风军倒戈,这也是我事先没有预料到的事啊”
没等他把话说完,白容已被气笑了,反问道:“事先没有预料到的?你刚在前面率军倒戈,后面的家眷就一下子全部失踪,你还敢说你没有做好准备?你当我是傻子不成?”
李进连连摆手,正色说道:“老白,你这次可是误会愚兄了!”说着话,他把他领军出战,如何进攻的风军,如何遭受风军的夜袭,又如何得到张荣协助的事原原本本讲述一遍。
最后,他意味深长地说道:“你我二人,数十年的交情,若愚兄事先真有心向风国倒戈,又怎会不和兄弟你商议,又怎会不拉上兄弟你随我一并去投靠风国?这么多年的相处,愚兄的为人你会不知?”
白容闻言,陷入沉默,仔细想想,李进所说的这些倒也合情合理,如果李进不信任自己,未把自己当知己、当兄弟,现在恐怕也不会冒险只身前来求见自己了。
他沉吟好半晌,语气总算是缓和了好多,关切地问道:“李兄投靠风国之后,风王待你如何?”
听他的口气不再像刚见面时那么针锋相对,李进明白,自己的话已然打动白容。
他微微一笑,说道:“风王殿下待我恩重如山,非但未惩处于我,反而还加封我为上将军。要知道风国是没有大将军一职的,能做到上将军,便已是军中之首了。”
传言竟然是真的,李进倒戈之后还真被封为上将军。白容心中一动,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变得阴晴不定。未等他接话,李进又急切地问道:“老白,愚兄的家眷可有被搜查到踪迹?”
白容摇摇头,说道:“一直没有消息。”
顿了一下,他好奇地问道:“大王已下令全城搜捕,可是这么多天来,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以为李兄找已把家眷接出城了,怎么?嫂夫人他们都还留在城内吗?”
李进苦笑着点点头。白容忙问道:“在哪里?”李进耸耸肩,说道:“这个愚兄也不知道啊”
“怎么?李兄连我都不相信?”
“不是愚兄不信兄弟你,而是愚兄确实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安置愚兄家眷之事,是张大人拜托城内的风国细作去办的,后来只传出安置妥当的消息,再未有其它的消息传出。”
“原来如此。”白容相信在这件事上李进不会欺骗自己,想必李进也很希望知道自己家人所在的地方,这样还能拜托自己去照顾一下。
他问道:“那不知李兄这次前来找我,有什么要紧的事?”
“愚兄是特意过来劝兄弟你随我一起投靠风国的。”李进深吸口气,低声说道:“老白,相信你也能看得出来,莫国气数已尽,镇江守不了多久,破城是早晚的事,与其做邵方的陪葬品,还不如为自己谋条活路呢!趁现在战事还没有结束,赶快倒戈,不然等到都城被破,再想倒戈,恐怕就来不及了。”
在知根知底的老朋友面前,白容也不假装清高了,他皱着眉头说道:“李兄可是堂堂的大将军,朝堂内外,威望甚高,风王能重用李兄,那也是必然之事,可兄弟我不行啊,要威望没威望,要功劳又无功劳,风王如何能重用于我?”
李进乐了,说道:“老白,你也别妄自菲薄,你可是一国的中将军,何况,愚兄这次前来,就是来给你创造立功表现的机会。”
“哦?”白容眼睛一亮,问道:“李兄快说说想要兄弟怎么做?”
“率领东城投军,向风国投诚!”李进眯缝起眼睛,说道:“现在以风玉联军的实力,破城已非难事,怕的是强攻起来,损伤不小,如果老白你能率领东城守军投诚,让风玉联军兵不血刃地进入都城,那可是首功一件啊,别的愚兄不敢保证,保你在风国还继续做中将军绝对没问题。以后,莫国并入风国,风国需要有人在莫地主持大局,愚兄就是不二人选,到那时,兄弟你跟着愚兄,莫地就是你我兄弟二人最大,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啊!”
听闻这话,白容感觉自己的身子都是轻飘飘的,仿佛踩在云端。李进说得这些可是极有可能。
以后风国想管辖莫地,绝不会用风人,只能选择莫人,而在莫人当中,没有谁会比李进更适合的了,只要李进能飞黄腾达,以自己和他的交情,自己的前程肯定也差不到哪去。
只是,想率东城守军全体一起投诚,并非易事,即便他是东城主将,但麾下还有一大批对邵方死忠的将领,这些人将是自己的大麻烦。
他眼珠连连转动,喃喃说道:“李兄,此事得容我再仔细斟酌。”
“哎呀兄弟,你还斟酌什么?难道你还认为愚兄会骗你不成?”李进急切地说道。
“那倒不是,不过李兄应该知道,丁伯、严松这些人都是邵方的门客出身,对邵方忠心耿耿,而现在,他们可都在东城啊!”
邵方把他那些门客出身的心腹武将、文官分散到各城,帮他监督各城主将的事,李进当然知晓,后者阴沉地笑了笑,说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等投诚之前,先找个机会把这些人一并除掉,不就结了吗?只要他们一死,下面的那些士卒根本不足为虑。”
“恩!李兄说得有道理。”白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找机会干掉那些在东城的邵方心腹,确实也不算什么难事,毕竟军中的大多数将士都对这种底层出身只因受大王恩惠而扶摇直上的乡巴佬没什么好感。
得到白容的首肯,李进面露喜色地问道:“这么说来,老白你是同意了?”
白容乐了,说道:“李兄都已投靠风国,兄弟我当然是要追随李兄,一并倒戈。”
李进大笑,拍着白容的肩膀,喜笑颜开地说道:“好!不愧是我李进的兄弟,同生死,共进退。”
说着话,他回手摸向鞍后,提起一只小布包,递给白容,说道:“非常时期,出城太久,怕会引起怀疑,老白赶快回城去吧!”
白容接过李进递过来的布包,感觉轻飘飘的,低头看了两眼,好奇地问道:“李兄,这是什么?”
“里面是块绢布,明天清晨的时候,你把绢布铺在无人的僻静处,到时风军放出的猎鹰便会落下来,把消息传给你。”李进不放心地叮嘱道:“千万别让人看到!”
呦!风军竟然是用猎鹰传递消息的!这还真让白容颇感意外。
后者点点头,小心地把布包收好,应道:“李兄放心吧,我现在住的地方有院子,到时铺在院中即可,没有我的允许,也没人敢贸然进来。”
“如此甚好!”李进含笑说道:“快回去吧!我想,我们再见之时,就是在城内相见了。”
“李兄也要在风王殿下面前替兄弟我多多美言啊!”“这是自然。愚兄早就说过,有愚兄的,就有兄弟你的。”“如此就多谢李兄了!”“老白还和愚兄客气什么,再会!”“再会!”
李进成功说服了白容,二人分手之后,他急忙骑上战马,拨转马头,一溜烟的跑回风玉联军的大营。
等他见到唐寅,禀报完详情,唐寅大喜过望,仰面哈哈大笑起来,赞道:“李将军做得好!若是我军能顺利破城,李将军当为首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