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己每每说到重要的地方这范氏就会狂咳不已,晋王妃也就心生不喜,眉头也再一次的皱了起来。
“我看这程子修根本就是沽名钓誉嘛!”晋王妃满心不悦的说道,“之前不说只是偶感风寒受了凉么?怎么连这样的小毛病都治不好?”
接着,她便跟身边的蜀葵说道:“去,拿我的牌子去请太医院的田院使来,好好的人都要被这病给拖坏了!”
范氏听了,自然推脱着:“母亲,真不比这么麻烦了,那程太医也和我说了,我这病是来势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是需要慢慢的养着,急不得的。”
晋王妃听得她这么一说,不喜道:“他这就是应付你呢!不过是受了凉,怎么就如山倒?如抽丝了?我看你还是早日换个医生才是正经。”
“既然你现在身子确实是不适,之前我和你说的那些,就暂且搁置吧,”晋王妃想了想,觉得范氏现在这个样子,确实也不是能站出来与自己分担一二的时候,“赶紧养好了病,我可还指着你呢!”
说着,她在范氏的手上拍了拍,也就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见着晋王妃离开,红纹满兴奋之色地凑到范氏的耳边道:“二奶奶,刚才王妃是想让您管家么?不如您就趁此机会把病‘养’好……”
不待红纹将话说完,范氏却冷冷的看向了她,吓得红纹赶紧噤了声。
“你忘了之前我怎么跟你说的了么?”范氏一改往日的和颜悦色,冷冷的看着红纹道,“想要在这个府里安安稳稳的,就千万不要乱出头。”
从来没见过二奶奶这副模样的红纹心中虽是一惊,但还是不免担心的说道:“可是二奶奶您的病若是久治不愈,王妃会不会将您打发到家庙里去?”
她以前跟着二奶奶在范家时,可不止一次的见过当家的范夫人命人将那些病得奄奄一息的人往外抬。
“那倒还不会。”范氏却是笑道,“不管怎么说,我总是晋王府明媒正娶进来的,就算有什么,也只会将我禁锢在这院子里,哪也不让我去而已。”
“啊?那样的话,您不就是被软禁了么?”红纹惊愕的说道。
“这件事,我自有打算,你不必再多说了。”范氏却是对着红纹摇头,催促着她去为自己端上早膳来。
昨日的雪下了一整夜都未停,外面早已变成了一个银装素裹的天地。
面对这一番雪景,萧睿暄便使人在芷香居的廊檐下支起了一口大铁锅,铁锅里放着烧得通红的银霜炭。
他们一群人谈笑着围坐在铁锅边,身旁的炭泥小炉上正温着用来御寒的白酒。
一时酒香四溢。
穿着一身读书人衣袍的靳先生却是满脸忧色的坐在那,看着天上洋洋洒洒飘下来的鹅毛白雪直叹气:“今年的雪来势汹汹,怕是又会压垮不少田间屋舍。”
“如果真是这样,那今年进京乞讨的流民怕也不会比去年少吧?”说话的是坐在靳先生身旁的财叔,他也悠悠的叹道。
其实这两年田里的收成还是不错的,只是朝廷的赋税越来越重,若不是免于缴税的官身,每年田里出产的那些收成,还真的不够普通的农户上交朝廷的。
程子修却是一脸闲散的靠坐在椅靠上,双手拢在宽大的衣袍中闻着幽幽的酒香叹道:“有酒却无肉!此刻若是能坐在火边烤上一大盆獐子肉,那才能叫惬意!”
“这个点?”靳先生有些质疑的看天,“一大清早的吃得太油腻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程子修却是白了他一眼,“吃出好歹来,我负责。”
萧睿暄就笑着让临渊去竹苑的小厨房搬东西:“我听闻他们昨日叫人采买了不少好鹿肉,不如去切些来!”
昨日为了给晋王妃添堵,萧睿暄特意叫人提前两天将市面上的新鲜好鹿肉都搜刮了一空,晋王妃的人后来也不知是在哪里买的鹿肉,肉都腐了,也搬进了府里。
得了令的临渊如一溜烟似的跑了。
程子修就趁机靠了过来,侧躺在萧睿暄的身边道:“他们今年又准备搭棚施粥了,有人让我来问问,是不是还像往年一样给你们晋王府在城门边留块地?”
往年遇到这样的大雪天气,便会有人组织京城里的公卿之家在城门外设下粥棚,以接济那些入京乞讨却被拦在城外的难民们。
晋王府没有当家主事的女主人,这件事就由负责内外宅事务的财叔统管了。
可今年不一样,不但萧睿暄娶了妻,就连久居西北的晋王妃都回了府,于情于理,此时都轮不到财叔再出面了,所以程子修就直接问起萧睿暄来。
萧睿暄听闻后,却是冷笑道:“既然王妃回了府,我断然没有强出头的必要,先让她去折腾吧。”
竟然是一副不想多言的样子。
程子修也就收了声,没再多问,而是躺在那开始抱怨起临渊来。
不料那临渊回来时,不但背回了一腿鹿肉,还带回来一个人。
“夜鹰!”眼尖的萧睿暄率先就站了起来,笑着迎了上去,“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夜鹰还如往常一样一身黑衣,当他走到萧睿暄的身前时,一个箭步单膝跪下,然后抱拳道:“属下幸不辱命!”
萧睿暄也就笑着点头让他起来,和他们一起围坐在铁锅边说起燕山大营的事来。
这燕山大营的都指挥使梁垣也是无影阁的人,这些年萧睿暄借着燕山大营的番号,悄悄的在那边豢养了一批私兵。
梁垣为了不让人知道自己麾下到底有多少人马,以练兵之名将营地里的各旗呼来调去的,这么些年倒也没有穿帮。
半个月前,通州那边穿来消息,亚伦新制了一批火枪,萧睿暄也就派了夜鹰带人去将这一批火枪悄悄的押送到离京城六十里地的燕山大营。
“火枪这种东西真是太神奇了!”坐在了萧睿暄身边的夜鹰也就感叹道,“一个任何没有武学功底的人,竟然能用一粒小丸大小的弹药直接击破对手的胸膛而取人性命,这种东西若是将来真能人手一支,那我们的人马简直就是所向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