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绥要亲自出来？
黎望舒很不解，管家也出去了，屋子里安静的有些渗人。
陈扬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那老头倒是不错，还算为人师表。”他又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人：“你们几个也还不错。”
“？？”那两个男生表情惊讶，女生也只是摇了摇头。
“我现在倒是挺好奇，那六个人会遭遇点什么。”
“阿舒。”
子慕？
黎望舒听到声音只觉得震惊，但她心底有着很强烈的违和感，抬起头就看到子慕穿着一身蟹壳青的长衫，依旧是天人之姿，眉眼带笑。
但他不是子慕。
“绥绥？”黎望舒试探的问了一句。
“阿舒，过来。”他张开手臂，似乎在等着她冲进怀里。
黎望舒有点弄不清楚对方的意图，却被陈扬推了一把，脚下踉跄，正好栽倒在对方的怀里。
“阿舒，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是绥绥身上的味道，不明显，但黎望舒能够闻出来：“你不是……”离不开那里么？这好像也是本体啊！
绥绥笑而不语，拉着黎望舒坐在主位，更是将黎望舒抱在腿上了。
黎望舒：“……”
以前以为她跟子慕就挺腻歪，这么一看照比绥绥差多了。
“你就是这的主人？”女生表情惊疑的看着黎望舒，似乎有些受伤。
黎望舒干咳了一声：“放我下来。”
“阿舒，你怎么可以这样呢，我让你回来见她们一面，你就忘记答应我的事情了？”绥绥顶着子慕的脸，这让黎望舒非常别扭。
“你怎么用他的脸。”黎望舒低声问着，她是真的感觉怪怪的。
“我觉得这样你会很喜欢。”绥绥跟她咬耳朵，还故意往她耳朵里吹起。比起撩人，身为狐狸的绥绥再清楚不过了。
只不过她并不过分，面上的表情很满意。
这在那几个人看来，就好像是在卿卿我我。
绥绥冷眸看过去：“我没要了你们的命，是阿舒跟我求情。你们最好不要用那种愤怒的眼神看着我，我很不喜欢。”
身为大妖，她一个眼神过去，普通人哪里顶得住。顿时汗都下来了，那种仿佛被死神的镰刀架在了脖子上的感觉，仅仅一个眼神，就能成为别人的噩梦。
“我希望您能放过黎望舒。”那个女生胆子是真的大。
黎望舒也没想到，到这个时候，她还敢开口。
“你好大的胆量啊，说出这种话来，就不怕我让你留下？”
“我……”
“或者，你想死么？”
黎望舒有些无奈，求助的看向陈扬。
“他们都受到了惊吓，也算付出了代价……”陈扬站了起来，绥绥给他的压力非常大，如果是他自己，他才不管这群人的死活。
“你们两个都要给他们求情？是他们抛弃了你们。”
“我们错了，我们知道错了！”女孩似乎突然崩溃了，她泪流满面，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我们知道后悔了，我们错了……不该就这样走的，不该让他们留下的……可我们都怕死啊……”
“你知道他们留下会经历些什么么？”绥绥发出子慕的嗓音，清冽的同时，话语却让人绝望，“而你们，为了自己活命，甚至连尝试的机会都不给，那么干脆的将他们抛下。现在假惺惺的说什么呢，真不愧是恶心的人类啊。”
黎望舒无奈，不要顶着子慕的脸，说这样戳人的话嘛。
“我们是很恶心，我们是抛弃了队友，但你呢？你把我们当成玩具一样，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可以主宰我们！”
绥绥冷眼看她，气急反笑：“小姑娘，你的胆量让我欣赏。可你的智商却让我怜惜。”
她放下黎望舒，自己缓步走向女生，一步一步带着巨大的压力。走到女生身前时，她已经恢复了自己本来的面貌。
而那女生，在犹如千钧之重的威压下，跪在了绥绥的面前。
绥绥伸出一根手指，轻佻的挑起她的下巴：“看着我，小家伙。不得不告诉你，在这里，我就是主宰。从你们闯进来那一刻，因果便已成立，饶过你们，我得福报，杀了你们，我也不会沾染任何业障。你现在，还要质疑我么？”
这些话对普通人来说还是有些难以理解具体的含义，但大概意思还是可以懂的。对方可以毫无负担的杀死他们所有人。
绥绥看着女生骤变的脸色，嫌弃的甩开：“小姑娘，你应该张扬时却压抑，应该收敛光芒时却又锋芒毕露。你以为，用这样的手段就能让我留下你么？或许你们还不知道吧，多亏了黎望舒，你们才能安全走到现在，你们不但与我这里结了因果，你们还亏欠黎望舒。这个债可能还不上，你们要欠她一辈子。”
黎望舒诧异的看向陈扬，绥绥说的话，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么？
“真是抱歉啊，我刚刚变化的样子，是黎望舒真正的爱人模样。而我，只是一个女人，我手下女妖众多，没兴趣留下你这么一个心思不正的卑微人类！况且，你以为凭你的姿色，还能得到妖的厚爱？这世界上，可没有那么多瞎眼的妖！”
“我没有……你误会我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在狐狸面前耍心眼，你怎么想的？”陈扬表情不好看：“连我都被你给骗过去了！”
“蠢狗嘛，可以理解。”绥绥笑眯眯的说道。
另外的三个人还有些不太明白，他们表情惊恐，又带着怀疑，完全不敢出声。
黎望舒还有点不敢相信：“真的假的？”
“你不相信我？”绥绥神色冷漠的看着黎望舒：“玄狐的本事，便是窥探人心。我看不透的人，几乎不存在这个世界上。”
没想到峰回路转，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黎望舒一时间也有些无措，她顿了顿：“那你……怎么把他们怎么样？”
“他们也提供不了什么乐子了。”绥绥的语气失望。
但这话听起来，就好像猪养的够肥了，可以杀掉吃肉了一样。
“别杀我……求求你……”
跪在地上的女生开始磕头求饶，绥绥表情厌恶，挥手间，黎望舒回到了摆满家具的山洞。
陈扬低眉顺眼的，没敢出声。
“绥绥？”
那个漂亮的女人依旧被锁链困着，让人觉得一切都好像只是一场幻觉。
“我觉得没意思了。”绥绥看着黎望舒：“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会放他们离开的。”
“多谢……”黎望舒松了一口气，她是真怕绥绥会杀人。
那些人并非真的本性邪恶，他们即便有错，也罪不至死。
或许绥绥都已经安排好了，她变幻回玄狐的模样，背对着他们趴下。明明身处一个空间，却好像中间有一条看不见的鸿沟。
而陈扬忽然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我的确是有些自大了，索性她还给你几分面子。”
黎望舒看了他一会儿，也觉得自己很疲倦。参与到这其中，感受了一番人性，黎望舒忽然陷入了困惑中。
“你为什么觉得，如果是我，我会救他们？”思考了很久，黎望舒终于问出了口。
陈扬先是看了一眼玄狐的背影，才说道：“她能看破人心，我却能理解忠诚。”
“这是你的特别的能力？”黎望舒忽然发现，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特别，虽然……只有她是人。
“我跟我哥哥都有这样的能力。”陈扬瞥了一眼黎望舒，“你以为，我凭什么这么费心帮你？仅仅凭借我的哥的话？跟着你那么危险，随时可能搭上我的性命。”
“我也一直都想不明白，现在倒是懂了……所以你觉得我是值得信任的？可这还是很危险啊。”
“你记得我说之前说过的话么，在幻境里，我告诉过你，我们喜欢忠诚。”
黎望舒觉得气氛有点怪怪的，她只能开一个不太好笑的玩笑：“那我真应该感谢，我有这么一个美好的品质。”
“你的命数有些奇怪，生死参半，但总能逢凶化吉。”
“你还会算命？”
“费了点劲算出来的，也仅此而已了。”陈扬摇了摇头。
不过他这话跟秋阳当时给他算命时说的差不多，因为子慕，她才会经历这些。危险倒是有，但黎望舒并没有后悔。
子慕救过她父母，她一开始牵扯进这些事情是为了救娇娇，虽然最后那个女孩还是死了……但黎望舒已经尽力了。
这之后的一切，也没什么值得后悔的。
即便有死无生又如何，天衍五十，总留有一线生机，这么些事情经历下来，黎望舒还是相信自己可以寿终正寝的。
她想了一会儿，看向好似陷入了沉睡的绥绥，低声呢喃：“那些人是不是已经离开了呢？她究竟要我们在这里陪她多久？”
陈扬听了她的话，表情凝重的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低声道：“那阵法的消耗不小，她现在是在修养……我们或许可以提前离开，她的那些手下未必会拦我们……”
“离开？”
“就算那些家伙阻拦，只要她还没醒，我就有把握带你离开！”他语气急促：“你说他就在这个山上，我们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