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是桑榆?父亲说过这种话?陆景瑜心中生疑,但面上不显,他再三打量桑宁的表情,想要从上面找出破绽。
然而桑宁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女人将头高高扬起,剥开凌乱的散发,露出整张脸,大大方方地直面了陆景瑜的审视。
她没有撒谎。
陆景瑜很快有了判断,毕竟桑宁没有这么好的演技。
可是父亲为什么要这么说?像是专门针对桑榆一样?难道两人先前有过节?不可能吧,桑榆怎么会招惹上父亲?陆景瑜觉得难以置信,但一时间也没有头绪。
“我没有骗你。”桑宁重复了一遍,她以手撑住墙壁,慢慢直起身体。她的身影依然不稳,后怕凝结在她的骨子里,两条腿还如棉花一般,软绵无力。
“具体缘由我也不清楚,我想,你可以亲自问问伯父。”
说这句话时桑宁脸色惨白,声音虚弱,整个人像是脱了水一般,她试探着迈出几步,脚步虚浮,完全不复方才那种明艳照人的气势。
——她是真得害怕了。这种情形之下,她的确没有撒谎的余力。陆景瑜做出最终判断,传唤闻有入内,派车送桑宁离开。
办公室恢复了寂静。陆景瑜环臂在落地窗前站定,他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情形:万物在他脚下匍匐,街道川流不息,大厦林立,铸成这座钢铁森林,而他俯瞰一切,恍若这个城市的主宰。
桑榆?到底为什么?陆景瑜对着景色出神,脑海里却始终盘踞着这个名字。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的心脏的确在提醒着他,他在思念桑榆,他想见她了。
最近一段时间,他总是动不动想起桑榆,还有些厚脸皮地在桑榆身边徘徊,却鲜少直接上前,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畏惧什么。
回忆前几日的一幕幕,陆景瑜摇着头叹息:陆景瑜啊,你当真是可笑,难道你真栽倒这个女人身上了?
他没有想出结论,但决定从心而行,确认桑榆此刻在剧组,不再耽搁,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剧组鱼龙混杂,人员纷繁,并不是个见面的好地方,陆景瑜也很清楚现在他跟桑榆之间误会重重,也不是见面的好时机。
可他就是想见她。想知道她在做什么,心情如何,希望她能跟他说两句话,或者不说话,让他静静待在她身边,感知到她的气息就可以。
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该说卑微吗?陆景瑜不太确定。
他换了便装,戴着墨镜,努力让自己不那么明显。但他身高优越,气质上佳,走在人群里,总有种鹤立鸡群之感,依然扎眼。
陆景瑜推推鼻梁上的墨镜,避开剧组工作人员,避开神色狐疑的群演,悄无声息地靠近桑榆所在的保姆车。
“啊,好痛,你走路不长眼睛吗?”
有人撞上陆景瑜,还抢先发难,对方捂着自己的鼻梁,眼底有泪花,微微抬头打量陆景瑜:“你撞到了我,不该说点什么吗?”
她语调娇蛮,有些无礼,摆足了明星架子。
陆景瑜不置一言。
“你这人……”女明星刚要发作,语调戛然而止,她满脸惊讶,再三打量眼前的墨镜男,“你是陆……景瑜?天呐陆景瑜!!”
女明星的尖叫响起,众人闻讯而动,纷纷看过来:陆景瑜,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