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茉莉花开清香蔓延,头顶日光万千照射,脚边淙淙流水,身前一对璧人,不用看我也知道,那是极美的。
是啊,无论是葛凌还是独孤琴,单论容貌而言,都能称得上绝代风华。可此刻的我,直直地看着他们走过来,硬是强撑着,气势上没有堕了分毫。
“不过数日不见,刘小姐就已琵琶别抱,本君着实有些为葛郎不平呢。”独孤琴巧笑晏晏,站了过来,直视着我,我们都在彼此的眼底看到了厌恶和痛恨。
呵……真是可笑。分明是她抢了我的男人,带有厌恶和痛恨的情绪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可独孤琴,她凭什么也要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来?
我心中,邪火一股一股地往上冒,却像是有人强压着我一样,叫我微微一笑,淡淡回到:“男未娶女未嫁,既然一别两宽,就该各生欢喜才是。听闻独孤储君婚约已定,储君还是雷厉风行,刘怜自愧不如。”
独孤琴脸色一青,哪里听不出来我这是夹枪带棒地讽刺她先下手抢了我的男人,顿时就冷笑一声,想要上前说话,反倒是我,压着心里的情绪,冷眼看着独孤琴,突然就觉得极其好笑。
这是冥府储君?
是一代奇女子独孤常磬的接班人?
就是这样一个,沉不下来的、急赤白脸的、想要跟我吵架的女子罢了。
葛凌始终没有开口说话,在我这句话说完之后,葛凌的脸上就一直是一种让我感到极其陌生的,漠然中带着玩味的神色。就像是……他在观察我,在观察我,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我又笑了笑,刚想继续讽刺几句独孤琴,一直握着我的手的独孤渊却忽然松开了我的手,直接从背后按住了我的肩膀,就像是……从背后,环抱着我一样。
我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却强撑着,没有躲开独孤渊的动作,感觉到独孤渊在我肩膀上微微一按,才优雅自如地道:“这倒是不假,储君手段一向雷厉风行,当为我辈楷模才是。”
独孤琴瞥了眼独孤渊,软软地道:“不知渊弟和刘小姐又有什么渊源呢?渊弟或许不知呢,那日刘小姐刚到阴司,就出了院子,我们遍寻她不及,竟然是一声不响地去了你那里,倒是让我们好生担心。”
说着,独孤琴还有些埋怨地看了我一眼。
我抖了抖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这个女人!当真是一进入到角色里,冲谁都这么娇娇地发骚!那含嗔带怨的小眼神,我要是个男人,我当时心就能化成一滩春水。百晓生说独孤琴是尤物,这话倒也是不假。
钓凯子,追男人方面,谁能比得过她!我在心里边冷笑了一声,就连曾经刷新了我对绿茶婊认知的,沐寒生的生母冷若梅女士,在独孤琴的面前,都要甘拜下风好么!
不过这也难怪,这两个人,本来就不是一个段位的。冷若梅若是有独孤琴的条件和手腕,哪里会连个沐夫人都混不上,可怜吧唧地被沐老爷子跟沐清源扫地出门,哪怕是有儿子傍身呢,还是连个好脸色都看不到。
独孤渊却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道:“此前有过一面之缘,渊拜服于刘小姐风华无双,如今正在追求中。”
却是根本不理会独孤琴的挑拨离间。
今日霍凤鸣设宴,赴宴的不仅仅只有独孤琴和独孤渊,还有其他的一些阴司冥府,甚至是阳世间的重要人物。只是此前,独孤渊一直不提,我也无从问起罢了。
是以我们四个人,剑拔弩张地在宴客楼前对峙着,哪怕只是很短一段时间,说不准也会成为谈资和筹码。无论出于谁的立场,都不应该再在这里拖延时间,耗下去伤的是所有人的脸面。
所以不过是几句话唇枪舌战了一番之后,独孤渊就首先温和有礼地带着我转身朝小楼走去,竟然是完全不把独孤琴放在眼里、丝毫不给独孤琴这个冥府储君面子的样子。
只不过,看到独孤琴这幅样子,我倒是心中一快。
独孤渊身份特殊,如今在阴司,呼声不比独孤琴小。而霍凤鸣又明显地表露出对独孤琴有些冷淡,看来是更亲近于独孤渊的。我们刚一踏入这座玉楼,我就看见一个清俊的瘦高男人一身玄色常服,清癯面容上带着淡淡的笑,亲自迎了过来,说:“渊公子,久违。”
独孤渊也微微一笑:“久违。”
霍凤鸣跟独孤渊寒暄了一番,才转向我,道:“这位……”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都心知肚明是谁,面子上却偏要来这么一出,做这么写表面功夫。可还是保持着婉约的仪态,淡淡一笑,道:“刘怜见过霍司主,幸会。”
这时候,被我们落在后面的独孤琴也跟葛凌一起,踏入了玉楼。
独孤琴一身红裙,气场逼人,一副硬是想压过我一头的样子。可霍凤鸣根本没有跟独孤琴寒暄一番的样子,笑嘻嘻一摆手:“储君里头先请,您不落座我们可都不敢入座。”
独孤琴似乎有一肚子话要说,猛地被霍凤鸣噎了一下,什么话都没说出来,脸上青气一闪而过,笑意晏晏地就直接去了主厅,倒也是挺能忍的。
独孤琴的身影消失,霍凤鸣脸上敷衍的假笑就淡了,他打量了我一眼,淡淡一笑,道:“不简单。”
不简单……这三个字儿……
我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霍凤鸣的“不简单”指的是什么,可独孤渊却抢在我回答之前,轻描淡写地说:“与我比肩的女人,自然不会简单。”
我心里一震,可霍凤鸣却哈哈一笑,拍了拍独孤渊的肩膀,道:“可以,你小子,野心十足,不简单,不简单……”
我一头雾水地被独孤渊,跟在霍凤鸣身后进了正堂。由于独孤家身份特殊的缘故,如今倒是只有独孤渊跟独孤琴先过来了,而独孤琴还被霍凤鸣三言两语堵在了正厅安坐,要不然就是我们大家都惶恐,都不敢入座。这口气,独孤琴也只能强撑着咽下了。
瞧正厅的规模,大抵是一场十几个人的晚宴,我跟独孤渊没有急着进去,先跟着霍凤鸣去了正堂,说是一会儿还有女眷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