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沿着人鱼烛甬道向前走,根本不用什么仪器检测,单纯用脸,我们都能感觉到空气中的汞浓度越来越高,不多时,周冲停在了前方,像是发出了一声难以置信的赞叹,轻声道:“到尽头了。”
众人慢慢走到了他驻足的地方,当手电筒的光柱来回地扫射,露出这一幅奇妙的图景的时候,他就像是千年冰莲中的一点蕊,没有生命的美之下,是望不到尽头的、安静的流淌着、仿佛千年来未曾停滞过一分毫的银白色江湖大海。从他们的脚下,蔓延向无穷尽的地下和远方。极目之处有莹莹的微光闪烁,睁大了眼睛仔细观察才会发现那些光来自于挑高的穹顶之上镶嵌的明珠……那条本已极尽奢华的人鱼烛甬道的尽头,竟然是这样一幅穷尽想象的奇观图景。
所有人,连见识过古南诏国穷奢极欲的奢华糜烂生活的央坚嘉尔策都瞪大了眼睛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倾国之力,为此陵墓,果不其然……”葛凌的声音都带了颤抖,迷醉地看向眼前一片银色:“虽不至为海,却同样壮阔。”
“那种血燊能生长的地方,该不会就在中间那一小块岛上头吧?等等,我没看错吧……那好像就是一个小岛……”沐雨生眼尖,瞧见在微弱的荧光照射下,海中央似乎有一座小岛:“可是这是水银啊,我们怎么过去?”
“血燊应该就在上面。”央坚嘉尔策望向我们,脸上忽然露出一个古怪晦涩的表情,她点了点头:“我能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你们知道,我的身体是用血燊重铸的,所以我感觉……感觉特别亲切,像是有什么东西呼唤着我一样……能给我怎么亲近的感觉,应该就是血燊没错。”
“这怎么几次来还几次不一样呢?那我们要这些什么情报的有什么用,反正还都是得自己摸着石头过河——就算是血燊长在上头,我们又能怎么办呢?”沐雨生挠了挠头,喃喃地道,有些发愁:“有什么办法能过去?”
沐雨生手中的手电筒来回仔细地在周围扫着,我们头顶上是挑高的极其精美繁复、上面似乎还流动着点点星光的璀璨穹顶,而从我们脚下的一个小平台再往前去,就是静静流淌着的水银江河。肉眼依稀能看见,一片几乎像是静止不动一般的水银江河中心,有一座微不可见的小岛。
肉眼目测,起码也得走个半个小时,更何况我们还不知道怎么过去。
这可是水银海,不是普通的海,更何况——我是个旱鸭子,我不会游泳,就算是真的海,我也没什么办法。
沐雨生抬头仰望着雕刻神秘花纹的华美穹顶,道:“看起来也并不是很高。”
“的确,十层楼之高,以几千年前的技术而言,这已经是最高水准了。”葛凌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着穹顶上的夜明珠,回头一脸严肃地准备开口。
“你们难道有什么办法了?”沐雨生星星眼凑过来。
“……不,我只是发现这些夜明珠似乎不太一样。” 央坚嘉尔策的脸上,神色却有些莫名,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挑高的、在手电筒的强光照射下显露出繁复精美花纹的穹顶,喃喃地开口:“穹顶有些夜明珠光芒黯淡,而有些就明显要更明亮。我们当初建陵时虽亦有明珠为饰,品质却大都一样,并不会存在这样大的差异。但这明珠星星点点明明灭灭,不知是这个陵墓的主人故意为之还是另有他意。”
总之,无论是从那块引路碑,还是我们刚进入到这里的时候石门上雕刻的霸气字眼,都能看出来,这个陵墓的主人绝对不是什么寻常的人物……
而我们中,对奇门八卦阵法一术,稍微有些涉猎的,就是周冲跟何秋平了,现在八成也是只能指望他们,能不能从水银海中找到一条路。
周冲微微皱着眉头,握着手里的命盘,喃喃地说:“他这个布局……倒是有些像是堪舆图的布局,星辰湖泊,河海分布……北正为紫薇……其中又有星子拱卫……”
而何秋平凑过去看了一眼,又抬头望着穹顶上闪烁着微弱光芒的明珠,似乎是在心里微妙地计算着什么,之后,他像是在唇角微不可见地扯起了一个弧度:“此处当为阵眼,明珠即为破阵关键。”
“明珠?能怎么破阵叫我们过去呢?”
沐雨生嘟囔了一句,眨巴着期待的眼神希望何秋平接着说下去,可何秋平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仿佛又进入了入定的状态,竟像是隐隐与众人隔离了起来。
“他说的已经够多的了。”我摇了摇头,心下也有些不确定。
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不是我们的主场啊喂!
神棍剑神大人闭上了嘴巴,可这里还有一位见多识广的古南诏国的公主呢。
央坚嘉尔策仰头看了半晌,露出一副沉思怀念的表情。众人都静静地立在她的身侧,生怕惊扰了她的思绪。
“呵……早就应当想到的。”央坚嘉尔策忽然垂下头苦笑了一声,见众人的眼睛都是一亮,都带着隐隐期待的眼神看着她,就直截了当地说道:“我们一开始想的太复杂了,哈巴雪山之前曾经是我们古南诏国的两座圣山之一,能有资格在这里建陵的,肯定是跟我们古南诏国也脱不了关系的大人物。兄长上一次带队来的时候,并没有像我们一样,被幻境传送到了这个引路碑旁边。应该也是因为我们误打误撞,闯进了入陵墓的幻境。”
“可这些东西跟怎么破阵上到岛上去又有什么关系?”我更是一头雾水了,央坚嘉尔策说的在理,这里肯定是跟古南诏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的,只不过,我们这一次走的路跟凤阁珞珈他们上一次走的路已经截然不同了,根本没有前例可循了。
“我是后来成的古南诏国皇族,只有血缘是相通的,对我之前的事情,确实也不怎么清楚,哈巴雪山是极其久远的圣地了,我们这些后来的皇族,也只能葬在另一处较新的玉龙雪山中,至于这里,我之前是没有资格来的。”央坚嘉尔策叹息了一声,转过身去看着白凤,说:“能不能用前生后世看一下,这里的前因后果?”